第三百八十六章:【这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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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黯然道:“我本来就很丑。” 徐千秋平静道:“对,是不好看。 脸上划花了,好看才怪。 但谁敢说出口,入了我耳朵,我就让他……” 她接口道:“去死?” 徐千秋一本正经道:“哪能呢,我又不是魔头,向来喜欢以德服人。” 陆沉盯着这个,说不清是好人,还是坏人的白衣公子。 抿紧嘴唇,似笑非笑,摇头道: “一点都不好笑。” 徐千秋一笑置之。 分发了碗碟餐食,便自顾自吃了起来。 陆沉一手掩面,细嚼慢咽,一幅食不言的淑媛风范。 与徐千秋同时放下筷子,她犹豫了一下,说道: “刚才以为,你会说些漂亮的言辞来安慰我。” 徐千秋摸出手巾,替身旁小丫头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和饭粒,说道: “你不是说过,最恨别人骗你吗? 不管你信与不信,此刻你在我眼中,还是那个秀秀气气的女子。 不好看,但也难看不到哪里去。” 陆沉脱口而出问道:“当真?” 徐千秋瞥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点了点头。 风暴弥漫了整个下午。 逐渐趋于平静。 徐千秋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天色虽阴沉,但不至于耽误行程。 于是,走出院子。 被筷子所杀的客栈伙计,尸体已被人抬走。 也不见客栈有何寻衅报复。 在街上,徐千秋帮陆沉购置了一顶帷帽,策马缓行。 或许是知道,终点将至,陆沉言语活泼了几分。 也开始主动询问徐千秋关于一些江湖轶事。 不再存试探的企图。 一对男女,有意无意淡了心机城府。 有聚,便有散。 临近州城,驿道宽度丝毫不输北凉几条主道。 陆沉望向那座庞然大物一般,趴在黄沙上的雄伟城池。 心有惊悸,咬着嘴唇,痴呆出神。 许久,往后望去,想要看一眼那个白衣公子,与之道别一声。 只是,待她转头时,却已不见他踪影。 她笑了笑。 虽看不见人,仍是调转马头,挥了挥手。 远处,看到这一幕,徐千秋笑而不语。 坐在大哥哥怀里的小丫头开口问道: “大哥哥,你想将他招入楼?” 徐千秋笑了笑,说道:“不急,先看看,时机未到。” 说罢,轻轻磕了一下小丫头脑袋瓜子,教训道: “你个小迷糊,没事儿跑去刺杀女帝干啥,还被拓跋菩萨偷袭。 为了救你,替你掩盖行迹,我们在北莽的情报网损失惨重。 特别是王庭分舵,几乎瘫痪。” 闻言,小丫头弱弱低语道:“大哥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你打我解气吧。” 说着,微微崛起屁股。 徐千秋轻轻拍了一下。 入城后,陆沉出示关牒,单骑入城。 荒凉大漠,风沙如刀,多日以来,她或许是已习惯,初至繁华,有些恍惚失神。 为此,还差点冲撞了一队巡城甲士。 致歉后,骑马缓行。 武侯城,为西河州州城。 位于绿洲之内,也被称为无墙之城。 这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 可见此地城主,自信到了何等程度。 城内士卒,难免骄纵。 对于异象,她也未深思。 粗略问过了路,便往欢喜泉方向而去。 城内有一泉水,据说,曾有女菩萨出浴。 因此,此泉数百年来,每位密宗明妃,都要来泉中沐浴净身。 泉畔有雷鸣寺,每逢雨季,雷鸣动天。 方圆十里,皆可听闻。 欢喜泉附近,府邸连绵林立,所居住之人,皆是一州之中,最为顶尖的权贵人物。 种家,在欢喜泉北面,坐拥一栋豪门私宅。 此地,购置于一位皇室宗亲之手。 与持节令比邻而居,可见种家底蕴。 陆家虽是甲字大姓,也只算是沾光,才得下榻泉北。 陆沉刚接近欢喜泉,便有一辆挂绸,悬铃的豪奢马车,迎面而来。 百枚纤薄的玉质铃铛,声响悦耳,远超驼铃。 陆沉闻声,抬眼望去,一位白袍纶巾,面相却是豪迈的男子掀起帘子,朝她温和一笑。 陆沉认得他,这是种家的嫡长子。 单名一個檀字。 已值而立之年,正是成家立业的年纪。 此人,官居井廊都尉,独领三千骑兵,被种家寄予厚望。 而且,是北莽第一位世袭的大将军。 种桂与他对比,可谓称得上是,萤烛之光,岂可与日月同辉。 种檀年轻,文武兼备。 而且,其人文采,也被女帝青眼相加,是北莽凤毛麟角的进士出身。 前途无量。 种檀气象粗犷,却喜好文巾儒衫,也无矫揉之态。 除此之外,他还与董卓交好。 当初,便是他率领三千井廊骑兵,追杀越境的陈芝豹。 如此人物,既有过硬本事,又有家世做凭仗,若不能平步青云,那才叫怪事。 但,陆沉每见到笑言笑语的种檀,都会浑身不舒服。 打心眼畏惧。 她自己也说不出,哪里不喜好此人。 也只能解释,这是女子直觉。 陆沉名义上,算得上是种家半个媳妇。 与种檀同车而坐,也谈不上有伤风俗。 再者,以种陆两家声望,根本不用计较那些碎嘴闲言。 车内有冰壶。 在这黄沙之地,一两冰,一两金。 小富小贵人家,可万万开销不起。 车内,有一位容貌平平的侍女,静坐一旁。 也不见她如何服侍种家世子,倒是种檀,拿一双银钳子,分别夹了冰片给陆沉,以及那位侍女。 陆沉摇头婉拒。 但那侍女,不懂规矩,将其接过。 放入嘴里,发出轻微的嘎嘣声响。 似察觉到有外人在,不成体统,连忙捂住嘴巴,减弱声音。 种檀身材修长,长臂如猿,弯腰掀起车窗帘子,披起钩住。 如此,陆沉便能欣赏欢喜泉的景致。 种檀望向陆沉,轻声道:“陆姑娘,让你受委屈了。” 陆沉低敛眉眼,默不作声。 种檀转过头,叹了口气,说道: “是种家对不住你。” 陆沉抬头,欲言又止。 种檀笑了笑,正了正身形,有些正襟危坐的意思,摆手缓缓道: “我种檀,没有在自家人伤口抹盐的癖好,这趟出行的细节,陆姑娘不愿说,只需写在纸上即可。 到时,托人给我,也不用去面对那些个唠唠叨叨的老家伙。 不过,事先说一声,家大了,下边的闲言闲语,自然会少不了。 陆姑娘大可左耳进,右耳出。 我亦会与家里长辈知会一声,就当种家不曾给陆家礼聘文书,不会污了陆姑娘的清白名声。 种檀在此保证,以后,陆姑娘若有了百年好合之喜,种家也不吝登门道贺。” 陆沉猛地抬起头,直视这名未来的种家家主,眼神坚毅道: “我生是种家的儿媳,死是种家的鬼。 我愿为种桂守寡。 见到爹后,我自会说服他,允许办一场冥婚。” 种檀望向窗户,眉头紧皱。 陆沉语气凄清,说道:“这是陆沉的命,逃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