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只当没发生过便好
据那日裴阳所得到的消息中所说，长邺那边已有派人暗中前来衢州的动向。 实际上，比他预想中来得的更早更快。 在他接到消息的第二日，两位风尘仆仆的客商扮相的男子便踏进了翟州城中最大的酒楼留仙居。 几人一在那堂中落座，同小厮点菜间，便不经意的问起。 “我兄弟二人一踏入这翟州城，便听人说此间是翟州城内最出名的酒楼，不知菜品如何？” 小厮闻言一笑：“咱们留仙居那自是翟州城内最好的。” 二人片刻间交换了一遍眼神又问道，“还听说翟州城内有一颇有盛名的茶肆，叫做水云居，那水云居中琵琶娘子曲艺甚妙，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可是当真如此？” “水云居的柳娘子岂止是余音绕梁三日，更是风姿出众呢。”小厮笑道，瞧几人神色甚是平静，以为他们不信“几位若是不信待会吃饱了去那水云居一看便知。” “那是那是，我等兄弟二人向来喜好这些，定要去开开眼界。” 小厮转身欲走间， “听说这留仙居与那水云居的东家皆是这翟州城富商舒公子，”另一男子开口赞道，“这舒府公子倒真是好一位经商之才，我等内心钦佩。” 说话间他二人又快速交换了此眼神，“不知这舒公子是怎样的人？” 似是习惯了平日里旁人对东家的好奇，小厮也未警惕，“东家向来深居简出，东家的事，小人也不知道太多，只知他是大约半年前自临水而来，一来便接手了城中商铺大小十几间，自他接手后，生意愈发的红火了。” 正在此时，旁桌几位正在饮酒的公子听到这边的谈话，也插了进来“几位可是从外地来的？所以才这般好奇？” 二人见从这小厮口中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便摆摆手遣他走了，转过身同旁桌那几位公子套起话来。 良久之后，他们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便客套了几句，匆匆饮了些酒水，便回到了客房中。 “你且先将消息带回，我再留下几日细细打探一番，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出差错。” 说话间那年纪稍长将信件交给另一男子，“你先休息，天黑再出发，以掩人耳目。” 话音刚落，两人只觉手脚乏力，眼前开始模糊，眸光一瞥，只见桌台上正燃着的沉香，心道不好。 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片刻后房中横梁上翩然落下两个身影。 “这两人是猪么..这香味这么浓竟也没发现。”说话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边说还边踹了地上的人一脚，一脸嫌弃。 她身旁的年轻男子倒也不理她，伸手捻灭了那盏香，然后将地上男子怀中的信件取出凑到烛火前点燃，不消片刻便化为了灰烬。 “怎么处理啊？”少女撇了他一眼，“现在杀了？” “主子说不要弄脏了地方，天黑再运出去处理了吧。” “那，便丢进翟州湖喂鱼吧。”说罢她嘿嘿一笑。 几日过后，长邺城内 姜衍自从那日把齐国公府小王爷的生辰宴闹成乌龙宴之后，又被她的老父亲禁足在家中。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其中三百天都是禁足过来的姜衍表示很淡定。 姜明衡特此还为了这个女儿登了太守家的府门去道歉。 对此事，池太守仿佛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一般，两位老父亲聊起自家那无法无天的女儿，竟惺惺相惜起来。 差点没抱在一起流泪。 两人聊了片刻，池太守谴人唤来了女儿到厅中见过姜明衡。 “菀菀，今日老夫特来替我那不知礼数的女儿向你道歉。那日回去我便斥责了她，这些日子也将她禁在府中。还请你莫要与她计较。” 池菀菀见国辅公这般说话，连连摆手说：“国辅大人您言重了，那日的事情菀菀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姜明衡见她已经不计较，便开怀一笑，转而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问道， “老夫还有一事不明。听说那日，我那女儿是因齐国公府的小王爷与你起了争执，可是如此？” 他那女儿当初可是为了那裴家长子将整个国辅府都赌进去了，如今果真是喜欢上那齐国公府家的小王爷了？ 人人都说那日姜衍说要退了婚嫁与那齐澈，姜明衡却觉得其中另有蹊跷。 池菀菀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菀菀在翟州时，便早已听闻国辅府上的小姐与裴侯府小侯爷有婚约在身之事，那日在齐国公府却见她与齐澈哥哥关系甚是亲密。” 说话间她咬了咬嘴唇，似是有些不甘心。 “我与齐澈哥哥在翟州时便关系甚好，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般，那日见到他们二人那般，觉得衍小姐举止间略显轻浮…便心下恼火，与衍小姐起了争执。” “直到后面小侯爷来了，菀菀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大概是衍小姐性子开朗，让菀菀误会她了。” 姜明衡瞧着面前少女神色平静，言辞间有理有据，才渐渐放下心来。 “不过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罢了，过去便过去了。”池太守笑道，“国辅大人自是不必往心里去。” 闻言，姜明衡笑着点点头。 待回到房中，见自家小姐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半刻也不动。 一旁的丫头小声问道:“小姐，方才为何不对国辅大人说那日翟州之事？” 池菀菀轻扫了她一眼，想起那日她与姜衍大闹之后，齐澈将她拉至无人处追问她原因。 她气愤地将翟州之事一五一十说与他听。 齐澈听完之后沉默半晌，确认道， “你见到姜衍在翟州与那位商贾拉扯不清？” 池菀菀点头。 “而那商贾正是你前些日子闹着要嫁的那位公子？” 池菀菀点头。 “你确定姜衍喜欢他？” 池菀菀咬牙切齿的点头。 “那本少爷懂了，她今日为何打你。”齐澈挑眉。 池菀菀先是疑惑了片刻，随即悟到：“她是怕我在众人面前说出那日她在翟州之事？” “可是她今日这般不也是自毁名节？”池菀菀又疑惑。 “她今日宁可在这长邺城中自毁名节，也不愿让你说出翟州之事。”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你是说，她怕的并非是名节被毁，而是怕扯出那日在翟州与她相见之人？” 可见这太守家小姐还是冰雪聪明的，齐澈满意的点点头。 姜衍的性子，若非是要保那人，今日必不会如此。 齐澈想了想，又问道：“那舒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只见少女回想了片刻，柔声道：“你知道我的心气，我若是喜欢的，自是最出类拔萃的男子。” “哦？比本少爷还好？”他嚣张的挑挑眉。 “自是如此。”却见池菀菀的神色异常认真。 “此事怕是另有隐情。菀菀，若是日后别人问起，你便只说今日确是因我而起便好。” “你若是，也还顾及翟州那位公子的话。” 池菀菀闻言一怔，轻轻点头。 回过神来，她轻声对身旁的丫头道。 “那日翟州之事，你也莫要再提起，只当没发生过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