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为什么哭
周日，上午九点半。 虞可星从宿舍出来，路过cao场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的几个女孩子议论。 “听说顾白洲的女朋友是林雨薇。”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我表姐就在学生会工作，听她亲口说的。” “哎哟喂，我早该猜到，不接近其他女生，原来他有女朋友。” “……” 虞可星停顿了一下，脚步缓慢下去。 虽然知道顾白洲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是听到别人议论的时候，心里仍旧很难受，像是被刀扎了一般疼痛，虞可星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却撞在迎面而来的顾白洲身上。 “对不起。”她急忙道歉。 顾白洲扶住她的肩膀，仔细打量了她一眼，问：“怎么回事？” “对不起，没注意到。”她抬眸一看，是顾白洲，慌张的又垂下头。 顾白洲微微蹙眉：“你哭了？” “我没有。”她立刻否认，脸色微红，用手背胡乱擦掉眼角的泪水。 顾白洲盯着她，目光幽暗如墨：“为什么哭？” 她咬牙切齿，狠狠瞪着顾白洲，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撕碎。 “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就绕过他身旁，飞快跑远了，跑得太快，一根皮筋儿掉落在地，顾白洲捡起，仔细端详着这根皮筋儿，发梢处缀着一颗闪亮的钻石，他将那颗钻石握在掌心，若有所思，看了看自己手上带着的皮筋儿。 这两根皮筋儿…… 怎么一模一样？ 难道……是她？ 他将这根皮筋儿收好，塞进裤兜，迈步朝图书馆走去，虞可星躲在cao场树丛后面，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刚才她实在没控制好情绪，才会失态，她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越压抑，情绪反弹就越厉害，尤其是看到他那双深邃冷漠的眼睛时，情绪简直无法克制，差点就爆炸了。 幸亏，幸亏她及时刹车，虞可星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说好的，不缠着他了…… 可她就是忍不住啊？ 这些天她一直偷偷关注他，知道他有女朋友了，还是会忍不住偷偷看他，甚至幻想过，哪天自己穿上漂亮衣服出现在他面前，他告诉她，他喜欢的那个人是虞可星，那时候她一定会高兴坏了吧？ 这样想着，她竟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她伸手捂住胸口，轻咳几声，平复一下紊乱的心跳。 算了，既然决定放弃了，就应该彻底断绝念想，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万一让顾白洲发现自己还不死心，那就太丢脸了。 虞可星拿出手机，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她要回家看望父母，最后再看一次顾白洲，就彻底忘记，重新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她打定主意，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提步向前走。 晚上八点钟，顾白洲回到宿舍，推门而入。 房间里灯火通明，空调吹着暖风，床铺整洁，显然是已经被人打扫过，他脱下外套放在床上，随即坐下休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虞可星哭的画面。 她的眼神很悲哀，就好像有千斤重担压在肩上，顾白洲皱起眉，拿起手机拨打虞可星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来。 虞可星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喂。” 顾白洲听出异样：“嗓子怎么了？” 虞可星沉默片刻，语气有点尴尬：“没事，就是感冒了。” 顾白洲：“吃药了吗？” 虞可星嗯了一声。 “我有事跟你说，你在哪，可以出来吗？”顾白洲道，虞可星愣了愣，没想到顾白洲居然会主动跟自己打电话，心脏砰砰直跳。 她犹豫了下，“我回家了。” 顾白洲沉默一瞬，道：“回家干嘛？” 虞可星：“你问那么多干嘛？” “你……”顾白洲迟疑了下，终于问，“为什么哭？” 虞可星没料到顾白洲会问这个问题，呆滞了一秒。顾白洲等待着她的答案，声线略带磁性，十分迷人。虞可星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耳朵发烫，脸颊烧红。 她紧张又局促地捏着拳头，半晌，忍不住带着哭声低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白洲怔了一下，电话那边安静许久，似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良久，顾白洲掐断电话，站在窗边，目光凝视着校园夜景，他的嘴唇微抿，漆黑瞳仁中映着璀璨霓虹。 咚咚咚咚… 有人敲门，顾白洲没有理睬。 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地继续敲门，并且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声音：“忘带钥匙了，开一下门？” 顾白洲闭了闭眼睛，走过去拉开房门。 “搞什么，这么久才开门？”王浩笑嘻嘻的，挤进房间，顺便把房门关上。 顾白洲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喝下去。 “怎么了，谁惹你了？”王浩看着他脸色阴沉，凑过来小声问。 顾白洲摇摇头，王浩摸摸鼻子，没敢多问，他坐下，拿起手机玩游戏，同时悄咪咪观察顾白洲。顾白洲靠在椅子上，目光专注地看着笔记本屏幕。他的脸色依然冷峻严肃，但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倦怠，像是疲惫不堪。 虞可星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凌晨三点才勉强睡着，她梦到顾白洲和林雨薇一块散步，她追在他们后面喊他，顾白洲却不愿意停下来，一路疾行，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她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脸上挂满泪痕。 — 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分，虞可星乘车回到学校，一路上魂不守舍，她没去食堂，径直来到宿舍。门没锁，她拧开门把手，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宿舍里没人，浴室里隐约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虞可星松口气，脱下鞋子爬到床上，刚准备睡，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顾白洲发来的信息，内容简短：【回学校了吗？】 她按捺下心头的激荡，轻轻打了两个字：【回了。】 顾白洲：【那就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虞可星正要退出通讯录，顾白洲忽然又说：【我有事问你。】 虞可星忙回了条：【什么事？】 顾白洲：【能出来见一面吗？】 虞可星一顿，咬了咬唇：【好。】 顾白洲：【校门口等你。】 虞可星放下手机，换好衣服，离开宿舍，顾白洲选择的地方距离学校不远，步行只需要十分钟就达到自己的公寓，虽然离学校很近，但是顾白洲一直都没有回公寓住过，而是选择在学校宿舍里住。 虞可星走出校门，看到了站在路边的顾白洲，他开着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姿势优雅从容，虞可星脚步缓慢走到他面前，抬眸看他，顾白洲的脸庞英俊挺拔，眼窝深邃，薄唇抿成坚毅的弧度。 她看得有些痴了，顾白洲的脸上没有表情，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找我，什么事？”她小声问。 “你先上车。”顾白洲命令道。 虞可星迟疑了下，乖巧地上车，车子驶出学校，往市区外开，路程不长，几分钟左右，汽车停在一处公寓前面，虞可星下了车，疑惑的看着他。 顾白洲解释道：“这是我爸给我的一所公寓，我很少来这里。” 虞可星恍悟，原来是顾叔叔给他的，顾白洲领着她进入电梯，虞可星低着头跟在身后，不敢乱看，电梯门合拢后，狭窄的空间显得更加安静，顾白洲拿出一根皮筋儿呈现在虞可星面前。 虞可星愣了愣，接过皮筋，“怎么会在你这儿？” “你那天在cao场掉的，我捡起来了。”顾白洲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双手插袋站立。 虞可星看到皮筋后，赶紧补充道：“还有一根，你捡到没有？” 顾白洲想了想，撩起手腕的袖子，亮出一根皮筋儿，“这个？” 虞可星伸手接过来，确认无误后，松了口气：“原来在你这儿，没丢，太好了。” 就在这时候，电梯门开了，顾白洲率先迈腿走出去，虞可星急忙跟上，公寓是复式楼层，装修风格简单大方，家具齐全，采光极佳，一应俱全，虞可星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将两根皮筋并排放在一起，细细端详，顾白洲看了看她手中的皮筋儿。 果然……是她！ “问你个事？”顾白洲在她旁边坐下。 虞可星侧首看向他：“嗯。” “高三毕业，我受伤那天，你是不是照顾了我三天三夜？”顾白洲盯着她问。 虞可星一怔，垂下睫毛，结结巴巴的反问：“我……你……你怎么知道？” 顾白洲淡漠地扫视她一圈，语气清淡如水：“你手中的皮筋儿。” 虞可星猛地瞪大了眼睛，她低头看去，果然在手心看见两根一模一样的皮筋，颜色也相同。 “这个，是你掉下来的吧？”顾白洲继续问。 虞可星沉默片刻，轻声承认：“应该是吧。” 她已经忘记这件事，当时也不知道这个皮筋儿掉在哪里，以为真的找不回来了，谁知顾白洲竟然替她找了回来。 顾白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道：“那天，你哭了吗？” 虞可星微微皱眉，装傻充愣的摇摇头：“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哭？” 顾白洲没有揭穿她，淡淡收回视线，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虞可星偷偷瞄他几眼，心跳不由自主变快，顾白洲突然睁开眼睛，虞可星吓了一跳，慌张地移开视线。 顾白洲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似乎在嘲弄她拙劣的演技，他重新闭上眼睛假寐。虞可星暗暗松了一口气，扭头看着窗户外面飞驰而过的街景。 客厅里很安静，偶尔听到顾白洲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半晌，虞可星忍不住偏头看向他。顾白洲侧卧在沙发上，黑色卫衣的袖子随意挽起一截，露出漂亮的手臂。 他神态专注，眉宇微敛，像是陷入熟睡状态，长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眼睑投下阴影。虞可星看着看着，忍不住凑近了几分，试图看仔细他的轮廓。 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缘故，她总觉得他比以前瘦了许多。她的目光越发专注，直至被他捕捉到，他蓦地睁开眼睛。虞可星被抓包，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顾白洲望着她：“看够了没有？” “呃，不是。”虞可星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够了……” 话音未落，顾白洲突然朝她倾身压下，虞可星猝不及防地跌倒在沙发上，她惊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顾白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