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砸石震鱼

    如今已是初冬，河水更是冰凉刺骨。男孩儿虽然脱了鞋袜，但刚下水便后悔了。

    可话已经放出去了，自己的两个跟班还在一旁看着。他咬咬牙，趟着河水往河中央走去。

    林月如却不着急动手，她打量着男孩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寒意透着男孩儿的双腿，慢慢席卷全身，他心里着急，只想赶快上去，可越是着急，便越是难以抓住狡猾的鱼儿。林月如看着他冻得嘴唇都没了血色，叹了口气。

    “抓住一条了！”男孩儿举起一条细小的鱼儿高声炫耀道，却不见岸上女孩儿的身影，他四下打量，却看见女孩儿正拿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高高的举起，像着河里的一块石头砸去。

    三人都不知道她在干嘛，只见女孩儿一连使劲儿咋了三四下，这才停手。她捋起袖子，趴在河岸上，伸着手向被砸的石头底下摸去，不一会儿，两条被砸晕的小鱼儿就被捞了上来，丢在了岸上。

    男孩儿简直看呆了，只见女孩儿如法炮制，沿着河岸找了几块大石头砸了起来，有的石头底下一条都没有，但大部分还是有一两条被砸晕的，甚至还飘了上来，林月如累的气喘吁吁，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对着目瞪口呆的男孩儿说道。

    “上来吧，我抓够了。”

    男孩儿的嘴唇此时已经有些发紫，她本想晚些动手，让他在冰冷的河水里多站一会儿，终究还是不忍心。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罢了。

    男孩儿从河里上来，擦干双脚，穿上鞋袜，这才好受一点。他不用细看，就知道女孩儿已经捕足了数量。

    “你赢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男孩儿还是愿赌服输的说道。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做好了他会耍赖不认账的林月如意外的同时，发现这个男孩儿竟然有些可爱。但又想到被砸的隐隐作痛的肩膀，她叹了口气。

    “以后离我远点就是了。”说完，她捡起地上几条体型较大的小鱼儿，准备离开。

    见她这样就要走，男孩儿着急了。

    “喂，你就这样走啊！”

    林月如头也没回，更没搭理他，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河边。

    “老大。。。”男孩儿身后，另外两个男孩儿其中之一小声说道，男孩儿扭头瞪了他一眼，道“我输了，已经不是你们的老大了！”

    “可是老大。。。文广哥，那个丫头好像并不想当咱们的老大啊！”男孩儿委屈的说道。

    “愿不愿意那是她的事儿，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一定要愿赌服输。”被叫做文广哥的男孩儿说的斩钉截铁。“先回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就去老大家。”

    林月如拎着三条小鱼回到家，说是体型较大，但也不过比成人的中指略长略粗一些，可林家娘子依然很高兴，她笑着摸了摸林月如的脑袋，转身就去处理那三条小鱼去了，说今晚吃鱼汤泡饼。

    天黑之前，林当家的带着两个儿子从山里回来了。当家的两手空空，可见他们没有猎到什么猎物，因此面色也是阴沉的，两个儿子跟在他身后，大儿子背后的篓筐里有些山上的野菜，他将野菜递给母亲，闻到一股香味。

    “娘，您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林家娘子正从筐子里往外掏菜，她身材矮小，因此整个人都快要载进筐子里，才能够到筐底那一层野菜。

    “你meimei从河边捞了几条小鱼，个头还不小嘞，我煮了一锅汤，刚把饼丢进去，过会儿就能吃了。”

    “小妹。”老大林长平有些惊讶“她伤势好些了吗？”

    “你进屋去看看吧。顺便叫大妮儿出来端碗。”

    林月如本来正帮大姐理着线头，就看见自己那位父亲带着低气压走了进来，他身材中等，却很结实，每年三月份到九月份会在镇上码头帮人扛东西挣钱，也就是走夫，挣得是一膀子力气活儿。等天冷了，水上停运了，自然也没有活儿可干了。

    林月月见父亲进来，本来坐在椅子上的她立刻站起身来。林月如还没反应过来，父亲已经看都不看他们，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一股脚臭的味道便漫了出来。

    林月如一向爱干净，此时闻到这股味道不禁微微皱眉，林月月却是早已习以为常，继续坐下开始忙活手里的针线活儿。

    “长姐，小妹。”

    跟在父亲身后进来的，是家中老三，次子林长新，今年7岁，他性格有些内向，打过招呼后，便自己倒了碗热水，坐在饭桌旁，看着两人，等着开饭。

    “什么都没打到吗？”林月月低声问道。

    林长新乖巧的点了点头，也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和大哥捡了些野菜，父亲心情不好，他本来抓住一只野兔，却被那兔子顶开框子盖跑了。”

    到手的猎物又没了，怪不得林当家的浑身怨气那么重。林月如静静听着，大哥林长平也走了进来。他长得和父亲极像，个子也已经比父亲还高上一些，但没有父亲健壮。他一进门，看见弟弟meimei都围在桌子旁，不由微笑道“大妹，母亲让你去帮忙端碗。”

    林月月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嘱咐林月如把这些碎布头子收拾起来，自己则去院子里帮忙去了。

    “感觉好些了吗？”林长平坐在刚才林月月坐的位置上，看着林月如道“听母亲说，你今天到河边抓了几条鱼？这天气里，河里还有鱼吗？”

    “不过是几条小鱼，运气好罢了。”林月如笑着说道，目前为止，她对这位大哥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不一会儿，林月月就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走了进来，她端的这两碗，都有厚厚的一层饼，本来干硬的凉饼，浸满了鱼汤后，显得格外诱人。

    而林当家的也踩着鞋走了出来，坐在主位上，他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儿子，两个儿子旁边，又坐着两个女儿，他正对面的那张小椅子，就是林家娘子的位置了。

    林月月坐在位置上，安静的观察着，只见父亲的碗里，饼是最多的，其次是两个哥哥，她和阿姐的碗里只有几块饼打底，最后进来的母亲碗里，则是一块饼都没有，三条鱼，分给了父亲和两个哥哥，即使这鱼是自己打捞上来的，也没分到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