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章 虎牢关外觇敌营

    秦王世民下令：中分麾下。五万关中兵一分为二，齐王元吉领二万五千人马围困洛阳城，秦王世民领另一半人马东去虎牢关。

    正当此时，李世勣传来紧急军情。虎牢关以东地区被夏王窦建德占领，管州刺史郭士安战亡。防范夏王窦建德舟船水师溯河在虎牢关之西的洛川登陆。

    秦王世民凝思片刻传令：三千骑兵即刻起程东进。其后每日发两府兵，沿黄河南岸东进虎牢关，天天发兵，直至二万五千兵全部发完。

    众人不知其中奥妙，宇文士及说：“每日发两府兵？就那么两千多人。王世充在偃师、巩县、轘州都有驻军。对方如果发兵拦截。咱两千人马以寡敌众，大军接应不及，难有胜算。”

    秦王世民说：“如果一次尽发大军离开了洛阳城，城中王世充会孤注一掷，出城拼命一搏。分小批次发兵，敌方疑惑是诱敌而不敢出城追击。其次是迷惑窦建德的侦探，我方每天在黄河南岸调动军兵，窦建德不敢轻易溯河西进洛川。”众人齐赞秦王深谋远虑。

    武德四年三月二十五日夜间，秦王世民领三千骑士赶到虎牢关，与李世勣会合。

    秦王世民说：“好险啊！幸亏你深谋远虑，潜出轘辕道，三月初一控制虎牢关。如若再迟缓几天，窦建德大军迫近此地，虎牢关难以得手了。洛阳之战必定前功尽弃，想必咱们现在已退兵潼关。”

    李世勣说：“大唐朝鸿运，事有凑巧。王君廓护送我潜出轘辕道，洧州长史张公谨诚心归顺大唐，我军声威大振。有了表率，附近九个州相继归附，故而能轻取虎牢关。”

    “长史张公谨，是一介文官？”

    “张公谨虽然是长史，他武勇有力，性情忠厚，现为本将军长史。若论武力，比我的左右郭孝恪，张亮，过之而无不及。”

    “好，你取了虎牢关推荐给我的戴胄，生性忠直，处事果断有才干。我欲仿效春秋战国四公子，礼养天下贤士，请你留心为我寻找天下英才。窦建德不知道我来到虎牢关，趁他没有防范，明天咱们去探探敌营虚实。”

    三月二十六日平明，张公谨与张亮侦探回来报告，二十里内无敌方伏兵，之外有敌军巡逻兵。

    秦王李世民，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李世勣五个将军，各领百人卫队策马东出虎牢关。骑马涉汜水，一路向东察看地形地貌。

    秦王世民问：“世勣将军，当年你与张须陀在此地几十仗怎么打的？”

    李世勣说：“无非古人说的天时地利人和。论天时，隋帝杨广暴政，天下大势人心思变。论地利，黄河早年间泛滥改道，泽地水道交错，利于我而不利于敌。论人和，瓦岗寨不收民众税赋，劫皇纲救济周边贫困民众，大伙儿自愿通风报信。论战术，初始领兵，也不知啥兵法。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溜。敌强我隐，敌弱我围，敌退我进，出其不意深入敌后，把敌军引向外围，战场远离瓦岗老寨。直到李密到了瓦岗寨，有了远大志向，一举歼灭隋军张须陀。”

    秦王世民说：“你对此地轻车熟路，仿效当年瓦岗军打个伏击，可有适宜的地势？”

    李世勣说：“前方不远处，大道两侧有丘地沟壑，正好阻挡远方视线。”

    秦王世民说：“我与尉迟将军去探营。你们隐伏接应。”

    李世勣说：“两人太少，对方斥候平日是一伍兵为一拨。”

    秦王世民说：“好，仿冒对方斥候，去五骑人马。”

    秦叔宝对程咬金说：“程将军，咱俩随秦王去探营。”

    秦王世民说：“不行，你们仨都是瓦岗军的人，万一有人认识，难以靠近敌营。我与尉迟将军是陌生面孔，冒仿对方斥候靠近军营觇探。你们隐蔽两侧接应。”

    秦王世民与尉迟敬德将军，五人五骑策马东去。李世勣令两人爬上树梢瞭望。

    秦王世民五人五骑到了夏王窦建德军营外三里路。夏军巡逻兵以为是斥候回营，打手语相询问。秦王世民张弓一箭，毙其一将，余下巡逻兵向军营逃窜。秦王世民五人随后追击，距离军营百步，绕着军营栅栏驰骋一段路，观察窦建德军营。

    敌军警戒松懈反应慢，秦王顿生豪气冲云宵。大声呼喊：“秦王李世民来了！”

    夏军将士听喊声是秦王李世民，看到只有五人五骑。几府军士争先恐后涌出军营抢头功。逮到了秦王李世民，无论活的死的，只要得手，赏赐何止万贯钱财，儿子孙子也够用了。追，拼命追。想当年，汉军将士分抢项羽一条胳膊也封了万户候。

    秦王世民望到夏军不成队列，心中乐得娱戏一回。对另三个卫士说：“你们开辟退路。我与尉迟将军断后。”

    追兵骑将到了百步之内，秦王世民开弓一箭，那骑将应声落马。左右驻马相救，尉迟敬德飞马挺槊刺倒一人，马不停蹄回到秦王跟前。

    秦王世民勒马缓缓而退，追兵又再追杀。秦王世民五尺长弓射程远，一箭一个不落空。有追兵迫近，尉迟将军飞马槊刺。两人远射近刺合拍，连伤敌方十多人。如此反复一追一杀，追兵离军营越追越远。后边的人争功无希望，缓缓慢慢队伍越拉越长，前方几百人进入了李世勣的伏击圈。

    李世勣一声喝令，五百军士五百箭，三百敌骑遭了殃，非人即马中箭伤。中了埋伏的追兵无还手之力，窦建德的副将殷秋、石赞两人坐下马受了箭伤，被俘带回虎牢关审问军情。

    夏军被俘副将供述：“窦建德领兵亲征，妻兄曹旦偕尚书裴矩留守都城洛州。虎牢关攻取不易，大臣们献计夏王窦建德。筹备依黄河北岸水陆并进，西取河阳、怀州，入上党、攻汾晋、略蒲津。拓地收众，震撼长安，解围洛阳。”

    秦王世民听了此言，相顾李世勣说：“果然不出所料，好险哇。一旦被窦建德攻取河阳，与洛阳城隔河相对，我军背腹受敌。”

    李世勣说：“窦建德知晓秦王进驻虎牢关，不会轻易分兵冒险了。”

    秦王世民说：“再写一书给窦建德，断绝他舟师西上，攻取河阳的念头。”

    秦王世民正在写书，王君廓哨探回营。禀报军情完毕，向秦王世民诉说前日意欲出击窦建德，为管州刺史郭士安报仇。被李世勣遏制，急得耳鼻见血一事。

    秦王世民笑道：“为了大唐皇朝，英雄相惜不必介意。王将军豪气四溢，正是立功报国之时。”王君廓呐呐而退。

    自从王君廓二月三十夜进虎牢关，受李世勣节制将近一个月了，其间被李世勣遏制，心怀不平自有怨气。李世勣对秦王说：“王君廓勇猛强悍，喜好独断独行，给他一个立功机遇，派他个外差，去敌后截击窦建德的运粮道。”

    秦王世民点头称善，传令王君廓将军远袭敌方粮道。王君廓正中下怀，我最擅长智诈打劫，单独领兵劫粮道，大路货交公，有贵重的小物事，肥了自个儿家。假公济私，何乐不为？王君廓对李世勣的怨气全消，兴冲冲领本部人马捞外块去了。

    夏王窦建德收到秦王李世民的来书，看得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