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章 父子泪洒普宁坊
秦王世民领骑兵冲击宋金刚后阵，宋金刚大败而逃。秦王世民传令，凡是有马的将士们策马紧追，沿途尾截逃兵。一路追到张壁堡。 骠骑将军张德政，浩州总管樊伯通，两位将军避开强敌退守张壁堡。张德政在堡城瞭望敌情，来了一队灰尘扑扑骑士，分不清是哪部分人马。 张德政高呼：“来者何人？有无兵符令？” “秦王，是秦王来了。”骑士中有人回话。 “秦王？是秦王吗？”堡楼上有人疑问。 秦王世民摘去头盔，露出真容向上高呼：“将士们辛苦了，我是大唐朝秦王李世民。” 啊！秦王？真的假的。秦王两天前屯兵柏壁，这么快到了这里？擦擦眼皮细细看，真的。将士们欢声雷动，激动得大哭大叫：秦王到了！秦王的骑兵到了，咱们有救了！ 堡门大开，将士们涌出堡门，行礼拜见秦王。李世勣喊话：“甲胃在身，免礼啦！秦王从咋晚到现在，一天没有用餐哪。” 堡中将士们献上小米酒醪，小米饭。秦王世民褒扬守堡将士们，问道：“你们如何在敌后守住这个堡垒半年之久呢？” 张德政将军说：“早年间，为防突厥人南侵抢掠，家家户户就有挖洞藏粮的习惯。这堡址地势高，洞中干燥，藏粮一两年不会坏。人住在洞里，冬暖夏凉。这次兵乱时间长，咱们把家家户户的地洞联通，几户人家一个露天院子，用于通风透光。” 李世勣说：”二位将军，不能光听不练，领咱们进堡中地道，见识见识。” 张壁堡位于粘土质高塬，土质致密，顺着塬的地势，南高北低。向下俯视，塬的左右各有深沟向下延伸。堡西边缘深沟峭壁陡立，深有十数丈。堡东边缘居高临下，堡墙外有沟堑阻隔。堡有南门，通向连绵的山岭。堡的北门面对大道，筑有瓮城。 堡中乡民住宅不用草木盖顶，战时火攻无效。平地开挖天井做大院，天井中四面挖凿窑洞居住，大院中间拴牛圈羊。 距地面约三丈有第二层通道，通道两侧挖洞库存粮藏兵，地道四通八达到家家户户。有盗匪时都避到二层地道。 再下去第三层地道有水井，有排雨水的暗道通向塬外深沟，兼作秘密出口到堡外。上中下三层地下通道，蜿蜒曲折十多里长。 乖乖的，真是迷魂阵中的迷魂官。众人游览了一段地道即上到地面。宇文士及偕李道宗来报：“尉迟敬德已收集数千散兵，同意归降唐朝。只是不愿意当朝官，愿意在秦王府做卫士。” 秦王世民连呼：“好、好、好，尉迟将军做我的府将好。朝庭有消息吗？” 宇文士及说：“太子建成近几个月巡防京畿州县，以策京师安全。近日遣派使者去北方土城子。拜谒萧皇后，答应给隋王杨政道送些膳养费用。皇上要求突厥可汗把刘武周，宋金刚废了。太子建成说狠话：如其不然，一车缯帛也不够。” 秦叔宝说：“哪得给多少？” 宇文士及说：“不久前新可汗承继汗位，咱们给了三万匹缯帛作贺礼。这次不知道了。” 程咬金惊讶得舌头伸出一拃长，连连惊呼：“乖乖的，这么多。” 李世勣说：“省心了，刘武周、宋金刚必死无疑。因为吃了败仗没了人马，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得排其糟粕去肥田。” 秦王世民传令：州府县府处理战后事宜，犒劳全军将士们。 只因为秦王世民日夜连续追击，刘武周、宋金刚仓促逃命。太原官库存有太多财物没有带走，两手空空去北方草原见主子。谁希罕穷光蛋？突厥人的骏马快刀伺候你，俩个枭雄一命呜呼。 唐皇李渊传令，将太原官库的财物运一批过太行山，送给meimei同安长公主。 夏王窦建德在南线与王世充争地界，西起殷州，东至济州，争得不亦说乎。忽然间听报定杨可汗刘武周败殁没啦。唐皇李渊控制了山西全境，太行山八条陉道多能通达太行山东。不妙？ 夏王窦建德思量调整战略，必须远交近攻。全力与洛阳王世充争地界之际，唐军从太行山八条陉道攻击山东，向我讨要皇妹同安长公主。我窦建德背腹受敌，如何受得了。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与唐皇李渊和好，把皇妹同安长公主送回去。 巧在唐皇李渊特使来了，又给皇妹送来百车礼物。夏王窦建德顺水推舟，答应让同安长公主随特使回长安。 皇帝的meimei不是孬子，要我走？可以。我的人都随我走！否则，我不走啦，你夏王窦建德要供着我。说不定以我为借口，哥哥一怒为胞妹，发兵讨伐你。 夏王窦建德不想以一敌二，又厌烦同安长公主赖上他。下令放还关中来的被俘人，随同安长公主过太行山陉道回山西。 淮安王李神通、秘书丞魏征，李世勣的父亲徐盖……等等一批人回长安了。 秦王世民班师回朝，途经南边夏县西界。夏县吕氏还在顽抗死不归降。秦王世民下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持械反抗者，杀无赦，战场男人不留活口，妻儿充奴婢。得胜之师威力无极限，稍稍用点功力，荡尽夏县叛逆者。 皇宫宴会群臣，北方草原传来消息，突厥人信守承诺，捕杀了刘武周、宋金刚。 唐皇李渊意气风发，慷慨解囊。令太子建成领文武百官，到皇宫内库领赏赐。太子建成问：“赏赐多少？” 唐皇李渊哈哈大笑：“尽各人所能，双臂能抱多少算多少！”文武百官欢声笑语进入皇宫内库。 秦王世民与世勣俩人议论这次战役的利弊得失。李世勣说：“古传兵书要重新注解了。” “何出此言？” “兵圣曰，归师勿遏，穷寇勿迫。……秦王逆兵圣之言，连追几天，使对方无有喘息机会。双方实力相当，全歼敌军，可谓险中求胜，别出心裁。我领军以来，争战场次比秦王多，军武魄力相比秦王，小巫见大巫。” 秦王世民说：“李靖陪伴我近两年，遍论今古兵书战策。兵圣亦说：敌之害大，就势取利。” 听二儿子提及李靖，唐皇李渊眉头一皱。转而对李世勣说：“世勣皇侄，为了同安长公主，委屈你了。兵圣曰：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 你依附夏王窦建德两个月，攻下王世充新乡、获嘉两县，借兵护送朝庭特使夏候端过山东赴河南，引导夏王军东攻济州、曹州。夏王窦建德与洛阳王世充，俩人争得不可开交。减轻了对京师长安的军事压力。两个月内做了这些事，真不易矣。咦，文武百官都去内库取缯帛，右武候大将军何不去内库取赏物？” 李世勣想起被王世充杀害的弟弟感儿，想起被夏王窦建德质押的父亲。眼角有点湿润，转过头望向殿外说：“禀告陛下，臣孑然一身，取了缯帛也没有用处，故而不取。” 唐皇李渊看到此情此景，叹息道：“你思念父兄家小，朕亦思念唯一的胞妹。特使又运去价值不菲的礼物，夏王窦建德承诺送同安长公主回来。听得庭外脚步声，不见客人进门来。预计近几天即将回来了。” 不出所料，同安长公主，淮安王李神通，舒国公徐盖，秘书丞魏征……等人回来了。 李世勣接到父亲徐盖，父子俩来到长安城西门内普宁坊，进了普宁坊西南隅，一个大门上悬挂门匾：舒国公府邸。 徐盖楞了一楞，抱着门柱嚎哭：“感儿，感儿……你来看一眼新的宅院，感儿，你才十五岁呀，是人都夸你聪慧超群。可是，可是被王世充所害，杀身成仁，弃父母而去地冥……” 李世勣抱住父亲的肩膀，泪湿衣襟，相拥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