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章 追歼宋金刚
李世勣归降夏王窦建德两个月时间，又自拔回京城，引起众人的杂议。黎阳之战，李世勣当时已经脱离战场，为什么主动降敌？ 一说为了尽孝父亲，又说因为同安长公主陷落敌手。实际效果是挑动夏王与郑王之间的领土争战，从太行山东麓的新乡县，东达齐鲁大地济州，窦建德吞噬着王世充的大片辖区。王世充减轻了对长安唐皇李渊的军事压力。 李世勣来到柏壁前线，秦王世民第一次见到李世勣。初次见面，相互注视良久，似曾相识。 李世勣口呼：“秦王在上，受在下一拜。” “不可、不可，你比我年长，你是兄我是弟，同祖祠的兄弟，岂能兄拜弟。”秦王世民摆手阻止李世勣跪拜。 李世勣说：“军中行军礼，行单膝跪礼，礼拜左武候大将军。” 秦王世民笑道：“不必了，相互拱手揖礼足够了，因为你亦是：右武候大将军。” “秦王见笑了，那是魏公李密所封，时过境迁，过去的事永远过去了。”李世勣想起过去的事，总有点悻悻不快。 书记官房玄龄说：“接到皇帝诏：李世勣又授右武候大将军。” “啊。”李世勣似乎没有听清楚。 秦王世民说：“父皇诏谕，你现在是大唐朝的右武候大将军，我是左武候大将军。咱俩彼此彼此，不必客套了。来人，备宴接风。” 秦叔宝、程咬金……一班李密老部下聚宴为李世勣接风。秦王世民夸奖说：“秦叔宝武勇非凡，简直是天下无敌。定杨可汗刘武周的悍将尉迟敬德，击败了我朝几十个将军，打遍山西无敌手。可惜遇到了秦叔宝，被打得丢盔弃甲。美良州之战，尉迟敬德损兵两千。后来安邑一战，尉迟敬德几乎全军覆没。” 秦叔宝举杯敬酒说：“秦王，你饶了我吧。之前夸奖我很开心。今日当着懋功将军夸奖我，让我无地自容。我与懋功干了几十架，一直逮不住他。他简直是神出鬼没。我的主公张须陀恨得咬牙切齿，最终被他耍阴招，中计遇难而亡。” 李世勣说：“叔宝兄弟，是你们官军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兔子逼急了会咬人，一不留神，就把你的主子张须陀整没了。” 程咬金说：“懋功将军只会耍阴的。不打他时，他老是扰人。你打他时，打不着。冷不防绕到后边，在人屁股上咬一口就溜。叫得凶的咬不到人，不怎么叫唤的会咬人。” 李世勣说：“哎、哎，咱瓦岗军兄弟，胳膊不能往外拐，家丑不可外扬。” 程咬金哈哈大笑说：“我与你只是义气兄弟，可不是瓦岗兄弟。魏公李密进了洛口仓，建立元帅府，那就不叫瓦岗军了。我与叔宝、贾闰甫、魏征……等等好友，都是在洛口仓追随魏公李密。一直没有去过瓦岗寨。啥时候懋功将军请客，我俚到瓦岗寨看看。” 秦王世民说：“行呀，一统中华，随意游览天下。诸位将军天天嚷嚷着不安心，请求主动出战宋金刚。世勣将军，你咋说呢？” 李世勣领会秦王世民的意思，故弄玄虚说：“圣人言：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若，哀者胜矣。” 程咬金笑骂：“瓦岗贼懋功，故弄玄虚言。能否说点人话，说点听得懂的人话。” 李世勣说：“我刚从京城长安过来，国库中粮足钱帛多，够吃管用。对手宋金刚没库存。咱们就这样耗着，挺好的。耗到饿肚子，就打不动了。” 程咬金说：“我以为皇上差你催战，不曾想来个打退堂鼓的，啥时候能开战？” 李世勣眼角余光看着秦王世民的表情，接着说：“五月麦上场，四月饿断肠。等到宋金刚饿肚皮，打起来省气力。” 秦王世民也说起文绉绉的古人铭言：“先人曰，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诸位莫急，养养身子练练兵。刘武周以太原城存粮南运，咱们以小股人马半途截取或毁了宋金刚的军粮，看宋金刚能挨多少日子。” 李世勣说：“听说上次仆射裴寂领兵，实施坚壁清野，烧毁乡民余粮，民愤极大，故而不帮助唐军，导致大败。长安国库中钱帛充足，可以高价收购乡民余粮，以求民心相助。当年隋朝官军攻不进瓦岗老寨，全靠周边民众相助。” 秦王世民说：“行！这法子好。” 秦王世民派遣刘弘基、张德政，带上钱帛分别从小道北上，高价收购民众余粮，存入山堡。又寻机袭击宋金刚运粮道。 华阴，东起潼关，南依秦岭，北临渭水。自古为三秦要道，八省通衢。是中原洛川通往关中长安的必经之地。 唐皇李渊长驻华阴行宫，防范东边洛阳王世充，警戒周边州县有无逆反迹象，使北边用兵的秦王世民无后顾之忧。 二月开冻，群将请战。不战！ 三月春暖，诸将请战，不战！ 四月初，侦探到宋金刚军营中开始杀牛了。牛是拉军中辎车的主要畜力，军人住的、吃的、用的、攻坚器械都要牛车。杀牛，意味着什么？ 秦王世民军情急报华阴行宫唐皇李渊，决战的时机成熟了，请求决战。大计方计既定，唐皇李渊宽心了。 四月初三，唐皇李渊上了华山，大决战之前祭祀昊天大帝、西岳白帝。四月初九日，唐皇李渊回长安再祭太庙，祷告列祖列宗，佑护大唐皇朝。唉，舅家表兄独孤怀恩想做皇帝，谋反余孽也得处置。 秦王世民战前巡视各营。李世勣所部是近来俘虏兵新编，正在训练交叉退阵。程咬金打趣说：“懋功将军，瓦岗百战，走字为上。” 李世勣说：“是呀，保住生命，才能找敌手拼命。” 秦王世民说：“懋功将军善战更善败。为将者正攻一鼓作气，而退兵时一败涂地，如此战例层出不穷。不善败，再无反败为胜的机会。这几日看宋金刚如何退兵。” 宋金刚军营粮食殆尽，杀牛吃rou，牛也没了。那天深夜，悄悄的退兵远去几十里。 “追！总管李世勣领秦叔宝、程咬金、翟长孙、秦武通各部步骑为后军。刘弘基……等将军，领骑兵为前军，追上去堵截敌方后军。滞缓敌军退兵速度，前军、后军合击宋金刚。”秦王世民下令完毕，随即出帐持槊负大弓，上马出军营。 秦王世民率领骑兵奋勇急追，堵截宋金刚的后军，李世勣领后军合击。一日八战，截了宋金刚八次尾巴。一昼夜行进二百里，俘虏了敌军几万人。 俘虏兵太多了也是麻烦事。万一处置不当，俘虏兵集体暴乱，胜利方功败于垂成，历史上的教训不能忘。改邪归正的补充队伍。本份老实回家孝养老人，给予遣送。本性不改的给予监押，几万俘虏兵一个一个给予鉴别处置。 后军的速度跟不上前军。到了高壁岭，总管刘弘基拉住秦王世民的马辔头说：“大王追敌日夜不歇，现已深入敌境。将士们饥饿疲劳，应该稍作歇兵。等待后军到来，然后再进军追歼敌军。” 秦王世民说：“追！功难成而易败，机难得而易失。等待敌军得到休整补充，恢复了战力，很难迅速歼灭对方。追！紧追不舍，一击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