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现实与梦境，早已分不清

    深沉的眸子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一切都已恢复宁静，他闭上双眼，仿佛感受到刚才她在此地留下的气息。

    安莫墨，对不起。黎明泽缓缓地睁开深栗色的瞳孔，一抹深沉的哀伤闪过，随之又被一抹坚毅的肯定所代替：总有一天我会强大到，将你从祈寒的身边夺走。

    ……

    医院病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虚弱的躺在那里，脸色惨淡的像是一张白纸，鼻息间的气息也比平时虚弱了许多。

    从二楼跌下来摔断了他的一根肋骨，头部也受了很重的伤，让身体刚养好些了的莫笙再次遭遇了身体的重创，刚动过手术的他元气大伤，看起来十分苍白无力。

    旁边椅子上坐着的身影，一直专注的盯着那张跟自己神似的小脸，眉间溢满了心疼。他原本以为，白暖死后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不再会为任何人悸荡，可是现在明明心悸、担忧的厉害。

    不只是为床上躺着的小人儿，还有那个拿花盆砸了他的女人。

    或许只是想抓她回来质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吧，毕竟从没有哪个人敢这么对待他。

    “妈咪，妈咪救我！”

    紧闭着双眼的孩子忽然撕心裂肺的呼喊起来，一双小手慌乱的在空气中划动，有眼泪从眼眶中溢出。

    莫笙猛地睁开了双眼！

    俊美的脸颊上刚刚还在浮现的一丝倔强和生硬，顿时在听到喊声后消失殆尽，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只无助的小手：“小笙，你醒了！”

    布满了红血丝的大眼球幽幽的转了转，在看到面前的脸孔时，厌恶的闭上了双眼，再不发一言。

    “小笙——”

    孩子的拒绝和生冷让他的心愈加凄惶，喊了十几声，却换不回一个回应。

    看来，这孩子是铁了心跟他生气了。

    祈寒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焦躁的打开了窗子。

    外面有微凉的风吹进来，空气显得清新了些，可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屏幕。手机调到了静音，可他在等待非常重要的消息。

    就在他再一次忍不住看向屏幕时，屏幕刚好亮了。是他在等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他手指一滑快速接通电话，便接边走到了病房的外面。

    “祈少，找到安小姐了，她在路边晕倒了。”一个急急的声音从手机的那头传来。

    挺拔的身形紧张的绷紧起来：“立马带她回祁家。”

    “已经带回来了，祈少。”

    嘟嘟嘟——

    电话立马被挂掉，身影迅速的转回病房。

    “你在这里照顾好小笙，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这个房间。”

    “是，祈少。”护工点头应声。

    随之祈寒离开了医院，直奔祁家。

    “人呢？”一进门，他就脱掉了显得有些碍手碍脚的西装，深眸直盯着刚才打电话的保镖头目。

    “已经安置在之前安小姐休息的房间了。”那人恭敬的答，指了指楼上的方向。说话间打量了一眼祈寒的神色，跟了祈少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在祈少脸上看到他如此紧张一个人的神情，所以他没有把那安小姐安置在之前的禁闭室，而是放在了她之前住过的房间。看来，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微开着的窗子，祈寒三步并两步的爬上楼梯，直接推开了房间的门。

    熟悉又陌生的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唇上的血痕触目惊心，头上的伤口似乎见轻，但依然肿胀着，连带着半边眼睛也是肿的。

    看到这一幕，他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心脏好似缺了一块，不过看到她的那一秒放了下来，不再悬空。

    此时的她昏迷着，非常非常安静，神情放松，没有警惕戒备，也没有仇恨憎恶，乖巧的像是一只布娃娃。

    以前她每次见到他都是这般乖巧的，还带着甜美的笑容，也不知道几何时起，就演变成了今天的样子，居然还敢动手了。

    祈寒的眉头微微蹙着，眉宇紧皱间头顶的伤口被牵动，隐隐泛着疼痛。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张熟睡的脸，良久。

    忽然，蝶翼般修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泛青的眼眸跟着转动，落在床边的手也微微动了动。

    轮廓分明的脸蓦地一紧，薄唇紧抿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跟着抓紧了床边的位置，一向淡定的眉宇聚了几分疑惑，他竟然也会紧张？

    是紧张她醒来看到他的表现？

    “祈寒……”

    莫墨的唇动了动，眼睛还未睁开。

    她在昏迷中叫他的名字——

    “救救小笙……”

    她痛苦的凝眉，好似十分绝望，无助，“求你……”

    空洞的心忽然就更加空洞，他总觉得有些东西是他错抓，错漏，没有捕捉到的。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错了。

    然而这种感觉越是强烈，他就越是焦躁不安。

    他伸出手，想要去握住那双颤抖的手。

    那手却忽然猛地一缩，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信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祈寒……我恨……”

    莫墨痛苦的摇着头，在梦里，她苦苦的哀求，倾尽所有的跪在地上哀求，可是他都不肯看她一眼，只是用背影对着她，冷冷的留下一句“你不配做小笙的母亲”便残忍的离开了。

    她对着那残酷的背影，狠狠地喊出内心的绝望和愤恨。

    “我恨你！”

    眼皮剧烈的扑簌了几下，莫墨终是醒了过来。

    她面色惨白的坐起身，眸子里倏而映入梦中那个可恨的脸庞。

    先是愣了两秒钟，她随即爆发出声：“滚开！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现实与梦境，她早已分不清，眸子里的不甘和愤怒却丝丝分明。

    “安莫墨！”

    女人尖锐的吼声让人一阵烦躁，祈寒皱起眉，声音不觉得低沉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