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第十四章 鬼楼 第二节
第二节 “林秋萍！”虽然已经猜到，但孟小冬心里还是吃了一惊，他看了看刘浩。 刘浩扭过头看了看老馆长说：“听我爸说，多少年前的那天晚上，在老军校大门洞天棚里捡到的那团绷带上，就写着‘林秋萍’三个字。我也感到奇怪，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会儿再跟你讲。”然后老馆长继续对孟小冬说：“林秋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去日本留过学，获得过日本一所著名大学的医学博士。林秋萍的父亲是中国人，她的母亲是日本人。林秋萍长得比当时中国最红的电影明星还漂亮，不光是漂亮，因为林秋萍留过学，所以非常有气质，当时林秋萍就在这里当医生。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怪事……” “怪事？”看到老馆长欲言又止，孟小冬问。 “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有一天夜里，林秋萍莫名其妙地用一条白丝巾吊死在大院门洞的房梁上。当时佟剑被于书海派到山里去剿匪，得到妻子上吊自杀的消息后，佟剑回到寒江城。一个大雨滂沱的傍晚，江水涨的很高，在下游的下江县，江边的人看见佟剑一只手拎着马刀，一只手拎着于书海的人头，慢慢地往江里走，最后淹没在汹涌的江水里。而且，当时佟剑的装束也很奇怪，本来身着一身伪满洲国陆军黄呢子军服、挂少将军衔的佟剑，那天却换上了一身老东北军的灰军装，挂的依然是他当年的少校军衔。当天晚上，佟剑的母亲在家中绝食，后来被伪满警察抬到这个医院，老太太继续绝食，七天后活活饿死在病床上。老太太死的时候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眼睛都塌陷了，象两个黑窟窿。当时我们市的《寒江日报》把佟剑杀于书海的这个案件报道成了掠财、劫色、复仇的杀人案件。” “掠财，劫色？”刘浩瞪大了眼睛。 “当时的报纸是这么报的。劫色是因为林秋萍长得漂亮；掠财是因为林秋萍死的时候，她身上带着的那颗价值连城的血钻项坠也不见了。” “血钻？”一听到简直连城，刘浩把眼睛瞪得更大。 “血钻是钻石中的极品，就是血红色的钻石。林秋萍身上带的这颗钻石不但有花生仁那么大，而且还是血红色的。要说这颗血钻，那可是大有来头，它本来是沙俄皇宫中的宝物，清康熙年间蒙古准葛尔部首领葛尔丹暗中勾结沙皇图谋叛乱，沙皇为拉拢葛尔丹，便将这颗血钻送给葛尔丹。康熙27年（1688年），葛尔丹在沙皇的唆使和支持下公开发动叛乱，佟家的老祖宗作为一个旗的统领，曾经跟随御驾亲征的康熙皇帝三次征讨平叛，并在追杀葛尔丹的过程中意外获得这颗价值连城的宝物——血色钻石。后来，康熙皇帝为表彰佟家的卓著战功，将这颗血钻赐给了佟家。于是，这件宝物就成了佟家的传家宝。到大清灭亡建立中华民国时，佟家的这颗血钻便传到了佟剑的手里。每次佟剑外出作战打仗，都把这颗血钻交给他的妻子林秋萍保管。当年别说是伪满洲国的那些汉jian大臣，就连日本人都对这颗血钻垂涎三尺。但因为佟剑是满人且手握兵权，他的妻子林秋萍又是半个日本人，所以谁都不敢公开打这件宝物主意。” “那这颗血钻是怎么没的？”刘浩迫不及待地问。 “这里有一个很大的谜团，当时医院的很多人看见了林秋萍的尸体吊在老军校的大门洞里，舌头伸得很长，一直耷拉到前胸。出现场的日本宪兵和伪满警察从林秋萍的身上和办公室都没有发现这颗血钻，却在她办公室里屋的更衣室地上发现了一条被扯断的项链，但上面的血钻项坠却不见了。当天林秋萍的尸体被解下来送到了西大墙外的太平间后，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林秋萍的尸体在太平间里神秘地失踪了。当时之所以把这个案件定性为于书海掠财劫色、佟剑报仇杀人，是因为林秋萍的尸体在太平间神秘失踪以后，佟剑也于杀死于书海的当天傍晚便在下江县的江神庙码头投江自杀了。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到今天快六十年过去了，这件事依然是一个悬案。” 刘浩听得入神，听老馆长讲完，他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老馆长看了他一眼问：“看你心痛的样子，你是惋惜林秋萍，还是惋惜钻石呀？” 刘浩搓了搓手没吱声。 孟小冬笑着打趣说：“他呀？他最心痛的是钻石。” 刘浩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简直可以拍成电影了。” 孟小冬逗他：“拍成什么电影？是书剑恩仇录，还是鬼故事？” 刘浩眼睛一亮说：“哎！你还别说，他们俩一个叫于书海，一个叫佟剑，正好是《书剑恩仇录》。” 老馆长伸过头，凑近嬉皮笑脸的刘浩，看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说：“刚才你不是问我，在门洞里发现写有‘林秋萍’三个字的白绷带吗？” “是。”刘浩点头并瞪大了眼睛。 “我告诉你呀，在大院门洞天棚里发现这个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林秋萍的尸体在西厢楼外面的太平房神秘失踪以后，这种事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寒江市的人在背地里都朝老军校大院叫鬼楼。但是这附近年龄大的人都知道，鬼楼指的是跟太平房一墙之隔的西厢楼。” 看见孟小冬、刘浩两个人听得聚精会神，老馆长压低声音小声说：“自从林秋萍死后，从伪满到现在一直没消停，每隔几年就会出一回这种怪事。大家都说，晚上这个院子里闹的吊死鬼，就是林秋萍。有人亲眼看见下半夜林秋萍从鬼楼里出来，穿过院子往大门洞走。而且还有人在夜里看见佟剑的鬼魂在院子里走，也有人看见他坐在档案馆的资料室里看书……这叫阴魂不散啊！” 听了老馆长的话，孟小冬和刘浩面面相觑。 孟小冬紧锁眉头。出于职业习惯，他在心里分析：老馆长的话是真，还是假？如果是假，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如果是真，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 孟小冬的表现，老馆长都看在眼里。他低头叹了口气，说：“本来初次见面，我不应该说太多。但孟队长也算是老刑警——见多识广，我把这些事说一说，也许会解开我心里的谜团。有一样东西，我想让孟队长帮我看一看。”说完，老馆长站了起来。 “什么东西？”孟小冬抬头看着他。 “你们俩在这里等等，我回办公室，马上就回来。”说完，老馆长转身出了门。 刘浩看了看孟小冬，脸上挤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孟小冬看了看刘浩，撇了撇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就在孟小冬和刘浩都在心里猜老馆长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的时候，老馆长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进了屋，他掀开笔记本的屏幕，同时按了一下开机按钮。 在老馆长掀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时候，孟小冬和刘浩同时看见，在笔记本里夹着一个信封。 老馆长拿起那个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出于好奇，刘浩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然后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孟小冬摇了摇头，并把照片递了过来。 孟小冬接过照片看看了，然后也是一脸茫然。他抬头看了看老馆长，似乎在说：没什么呀！ “仔细看看。” 听老馆长这样说，孟小冬仔细看着这张照片，刘浩也凑了过来。看着看着，孟小冬突然“啊”地一声，他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老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