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背离

    藏书阁中也无人看守，只有一个负责清扫的老道偶尔来清理下书架上的积灰，所以平时显得很清净。

    今日李昭三人入阁之时，清扫的老道刚好工作完毕，拿着抹布和鸡毛掸子、提着水桶出来。

    他看到三人倒也没说什么话，之前李黄二人是每日都来取一些书回去看的，也将书安然的带回藏书阁。而新增了一个欺霜，显然也是被观云子打过了招呼，所以李昭侧身让他先走时，这老道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就匆忙离开了。

    李昭转身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后方传来老道的声音。

    “杨小姐，今岁你又来了呀，倒是让你年年都费心了。”

    却是那中庭遇见的斗篷女子，带着她的侍女，在书阁门前回廊的转角处遇见了清洁的老道。

    只见那女子从袖中拿出了一封属性，将之递给了老道。

    “这是你今年的家书，不过在你家门前等候时，闻言你的夫人已经在年后开春的时候已经过世了。”

    “这封家书应该是你夫人过世前留给你的，你的儿子讲他年岁已大，六十余年未见过你，所以以后不再会有书信给你了。”

    声音清脆好听，仿佛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但看身形却是一位十八九岁身体已经长开的女子了。

    老道闻言，接过家书后，却是呆立了半晌，长叹了一口气。

    “却是多谢杨小姐了，这六十余年都为拙荆带来书信，今日终于结束了。想我天分愚钝，修道一世，却只能做到身强体壮而已，还耽误了半世年华，辜负了爱妻，怨怼了儿子。”

    至于杨小姐六十余年未身老体衰，他却没有在意，修道之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杨小姐看起来很是冷淡，见老道没有其他话语，自是微微躬身，绕过老道朝藏书阁而来。

    而老道则拿着书信，放下手中的家伙什，颤巍巍的退步坐在回廊下的椅子上，读起了书信来。

    “与君一别六十载，当初夫君弃我母子而去，徒留四壁，妾身不敢有怨言，唯夜深人静是略含幽恨······”

    “君自志行高远，心有大道，可抛妻弃子而去，妾却难舍孺子含辛，不忍幼儿嗷嗷待哺。”

    “今岁月如刀，老朽残躯，怕是难以撑到下一个腊八之时······”

    “与君惜别，下世再不相见！”

    天空洒落些许雨滴，斜斜地飘进回廊，散落在微黄的信纸上，沁出了淡淡的墨晕。

    黄小玉抬头看了看李昭，心中有些酸涩，抬起头才让泪花没有从眼眶里流出来。

    而欺霜则有些傻乎乎的看着她，不理解她为何突然悲伤了起来。

    李昭心底也很是难过，不过他考虑的却是，僧道盛行，多少人抛家弃子遁入空门或是修道山林，多少妇孺孤苦伶仃，又会有多少田地荒芜，杂草丛生。

    更甚至，有钱有势者，捐献纳奉于寺庙道观，尘世凡人无立锥之地，世外之人却广占田地与山林，富豪阔绰。

    如此，更多人更是向往吃斋念佛、闭门念经，如此这般恶性循环，大唐帝国则被渐渐腐蚀掉了根基，从盛而衰。

    如今门阀世家更是横行，骄奢yin逸，跋扈嚣张，凡人只知有世家而不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