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欢迎来到真实的风都(2)
“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都不知道生命意义是什么,有着遗憾才最可怕” 少女站在远处的荒野上,风不断的划过她的裙摆。 “如果你想做到人生无憾的话,好好去生活,好好去爱,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对吧,陈双。” 她的眼里充满自责。 她不会发福老去,不会结婚生子,身上不会带着柴米油盐的气息,她就那样永远年轻漂亮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我的回忆,笑靥如花。 她已经在深渊里的一个角落很久很久了,都快忘了阳光是怎样的温暖,也快忘了被人惦记的感觉…… 在无尽的黑暗中,她依稀记得一个的名字。 陈双。 她在黑夜里轻轻呼唤着名字,仿佛这个名字可以给她对抗黑暗的勇气。 病房里的陈双猛的一下坐了起来,比起身体的疼痛,他更在意那个梦里的少女。 陈双捏着头皮,想努力记起梦中的点点滴滴,记忆就像水一样,他再怎么用力都无法握住。 记忆似乎被盗走了。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流了下来,陈双莫名其妙的哭了,他不停的拿手擦拭,还是止不住,眼泪不停的冒出。 那个少女的话说了些什么,他也记不清了,只觉得她很可怜,她在无尽的黑夜里等待着什么,等着什么来拯救她。仿佛看见那个少女,心里就会产生亏欠感。 即便是入睡后,她的身影还是在陈双的梦里久久不能散去。 陈双住院的期间,芸香来过几次。 第一次来的时候自然是梨花带雨,从进门到出门,眼泪就没停过。 她是医生,也检查过陈双的身体,没大碍。为了随时确定陈双的身体状况,也为了安心,陈双转院到了芸香规培的医院。 芸香除了上下班之外的时间都花在陈双身上,每天都合理调配饮食,希望陈双好的更快一些。她决定在医院住下,为了更好的陪伴陈双。 张楚知也来过几次,为了更快的推进案件,他询问了不少洪安临这几年都在做什么,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他一谈到洪安临的事情,陈双的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一样,每次谈话就像是挤牙膏,张楚知问一点他回答一点。 来回几次后,张楚知推敲了其中的关系,内心深处是认为洪安临没理由作案,大学友谊除外,还和陈双一起共事四年,人际圈子也不大,不乱。 张楚知虽然厌恶警局的系统,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但他也是系统的一部分,为了升职他只能抓到洪安临。 只不过他每次来询问的时候,芸香总投来异样的眼光,从表面上看来她不是很喜欢警察,尤其是作为‘受害人’的男朋友。 她的存在给了张楚知不小的压力。 不知道是芸香每日精心呵护还是现代的医学技术日进斗金,陈双原本需要两月养护的身体,半个月就恢复完善,每天嚷嚷着想出院。 “你着急出院要干嘛啊,去找洪安临吗?”芸香发着脾气,“他现在已经被警局通缉了,在严格意义上是犯人。” “你相信他真的是犯人吗?给我下药,把我扔在那片火海里不管不顾,让我自生自灭,咱们认识很久了,你也知道他不可能是……”陈双争论着。 “我也相信他不是啊,可我们相信有用吗?我们知道他为人好,警局可以撤销掉他的通缉吗?不是很多事情我们认定了就一定是的。”芸香盯着陈双。 “咱们不说这个好吧,我现在真的很急,我想要出院。”陈双表现的有些不耐烦。 芸香知道陈双急着出院是为了去府氏集团面试,对于洪安临的话题也算是告一段落,两人的立场不同表达的也不同。 在陈书双眼中,洪安临是兄弟,他欠洪安临的很多,还是那种还不清的情谊。 可在芸香眼中,她只希望陈双可以平安,不希望在遇到这种事,什么火灾,什么安定剂,也不希望警局把这件事情闹大让自己的父母知道。 即便是赌气,她还是拉着陈双做了一套完善的检查后,才肯罢休。 “好了,没什么大问题,你想去哪就去哪,我累了,我要休息。”芸香面无表情。 芸香还在赌气,一肚子的怨言都没来得及爆发,只是生气的捣鼓着手机。 陈双知道再不做点什么,眼前的炸弹真的会爆炸,不是在今天就是在明天。 陈双一个箭步,突然吻住芸香。 这些都被张楚知看在眼里,他也没打扰眼前两位的口水交流大会,只是靠在门上静静等待着他们散会。 张楚知还在旁边偷学着呢,他看的津津有味,还在旁边赞叹着,“这招不错!” 这句话吓了芸香一跳,她一把推开陈双,掀开旁边的被子裹在身上。 张楚知笑嘻嘻的,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双也不好直接骂他。 “走吧,不是今天要去面试。”张楚知晃了晃车钥匙,“新买的车,我送你一程,顺便在路上咱们聊聊。” 一听他要和陈双聊聊,芸香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警觉的看着张楚知。 “不谈国事,只谈风月,聊人生聊理想聊八卦,聊聊舌吻的技巧,我也学习一下。”张楚知随意的说。 “行啊,要不我和你舌吻一下,手把手教学,就是费用贵了点,你认为可以吗?”陈双整理着他的西装。 “那我可无福消受,我两袖清风,比较穷,差不多就走吧,你的面试对你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张楚知转着车钥匙,“楼下等你。” 等张楚知走后,芸香在被窝里发着牢sao,“这家伙怎么都不害臊,脸皮还怪厚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甭管他。”陈双过去抱住了芸香,“你等我面试完的好消息,等我赚了钱,八抬大轿娶你。” “八抬太多,我顶多生两胎。”芸香偷笑着。 风都的经济市场在五十年前的一场大变故后,被迫重新分配。 府源山是受益者之一,五十年前的大战损失的不计其数,他站对位置,凭借头脑不错敢作敢为的个性混得很开,分一块不小的蛋糕。 几年前,土地规划局局长送他一块地,既然有人送地,有些人自然也不能闲着,陆续有许多人为混个熟脸,免费为府源山建造设计房屋以及周边的设施。 如今府源山已经是七十几的老头,年少的冲劲被岁月侵蚀,一双眼睛却格外雪亮。 他喜欢这阁楼,是观赏庄园风景的绝佳地点。他坐摇椅上,闭目养神,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总让他觉得不对劲。地下暗潮涌动,地上依旧是和平发展。蚂蚁开始拉帮结派,试图咬死大象,许多集团变得躁动不安,这趋势总让他回想起四十年前的那场“决战”。人老忆旧梦,府源山最讨厌这件事,他不愿意去回忆以往,认为年少吃得苦总是噩梦,有这时间还不如叫上老友,陪自己泡壶茶。
管家张帆华打破他的沉思,“你预约的人,卡在大门口检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见面。” 府源山笑着,“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我很想见他。” “你这么做,洪安临很不高兴,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和我联系了,”张帆化语速很快,“我们不能失去这一位关键棋子。” “陈双有选择,而且他的选择太多了,反而弄得无法选择,活在这个时代必须是一个优秀的机会主义者才行,得足够无耻,足够勇敢。”府源山怒视着前方。 他眼前的美景似乎变成了修罗地狱,满园的花草都化为厉鬼呻吟。 “在你这种教育面前,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成才,要么废了。”张帆华有些担心。 “我可是府氏出了名的教育家,陈双是关键的一环,他不会输的,他会一路赢下去,走着我铺好的路。”府源山很自豪。 “如果因为你逼得太狠,你的亚瑟·潘德拉贡气馁了怎么办?”张帆华说。 “不,亚瑟·潘德拉贡绝不会气馁。”府源山坚毅的说。 “那洪安临呢?你安插在陈双身边四年,现在警察又卷入里面,搅得一团乱麻。”张帆华抱怨着。 府源山没说话,闭上眼安静的坐着,突然风大了不少,挂着的铃铛也在不停的响。 “源山,你要是想多活几年,就别吹风...” 府源山没理会,他一脸享受着贪图这温和的风,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个懒腰,完全没理会一旁拉个脸的管家。 “咱们相处快三十年多年,好久没像这样闲过。我老是想,人是否把所有东西放下后,才能做到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不在意’的态度。我老了,还是对一些事情还是特别的执着,是不是我的执念很重啊。”府源山问。 “不好说,我马上都六十了,还惦记着要不要再往家里雇一个女仆,一个是不是太少,五个是不是太多。” 张帆华刚说完,府源山就盯着他,“五个太少,起码十个,你三个,我三个,给你老婆送二个,再给你儿子送二个。” “你这不是胡闹吗?。”张帆华说。 “那就别惦记女仆的事了,多大的人了,还想着女仆,床上还能折腾的起来吗?”府源山老了,吐槽的功力也深厚了。 望着眼前的风景,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是不是太过于安逸,几十年前可没现在这么悠闲。 “不坐吗?”府源山问。 “不累。”张帆华依旧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三十多年,你和以前一样。”府源山想起以前的张帆华,顿时觉得好笑,他刚入职的第一句话是问这里女员工多不多。 “我儿子张潇洒也在你这盘大棋中吗?”张帆华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色。 “别怨我,我不是下棋的人。”府源山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