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翠丝姑妈，又在喂那些松鼠吗？”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小怪癖。她喜欢喂一些小动物，生怕它们饿着，但这行为在那个粮食收成愈发减少的年代，时常被人们在背地里嘲笑和辱骂。

    “嘿，梅尔，你回来啦，我新练了一首曲子，让你听听。哦，天哪。不，不，梅尔，你得过段时间才能听到了。哥哥他让我去准备晚餐的食材。天哪，我怎么给忘了。”她睁大眼睛，拍了拍脑袋，又忘记了手上还拿着松子。松子散落在她头上，她却无暇整理，急匆匆地拿起外衣，跑向门外。她总是这样健忘，又冒冒失失的，很可爱不是吗。我偷笑着，领着斯特见到二人。

    赛伊娜长得很美，她的眉毛拱得又高又宽。睫毛很长且向两边翘起。翠绿色的眼睛赋予她的容貌，她整个人一种充满自信与活泼的气质，这是一种对生活充满向往的神情。四个半大孩童在碎石道上说着笑着。

    “看！那是戴依吗？”库斯塔指着那走姿张扬，头部习惯性上扬30度的男孩。

    “天哪，真的是他，我不会认错的，那闪眼的配饰化成灰我都认识。”我厌恶地说道。似乎是看到了我们四个，戴依迈着四方步，向我们走来。

    说实话，那时的我对戴依的厌恶感，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像潮水上涨般涌动。也许我会一直鄙视他的跋扈和傲慢，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件事的话······

    瞪着我的死鱼眼，看着他架好大少爷的姿势“哦，天哪，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穷鬼们。”他尖锐刺耳的音调让人浑身难受。

    “嘁，有几个臭钱的暴发户。”赛伊娜躲在我身后骂道。

    “嘿，赛伊娜小姐，美丽的女士，还记得我说的吗，如果你愿意远离那三个穷鬼，我可以给你宝石打造的项链，毕竟我可是三岁就进过王城，见过王子的人，你可要分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坏朋友。”

    “那就是你，滚远点该死的戴依。”斯特紧握她的手，将她拉向身后又侧身护着她。

    “哦，多么粗鲁，多么没有教养。天哪，斯特。”他露出一种可以算得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不会真的对赛伊娜小姐抱有令人干呕的幻想吧，就如同那帮酒鬼说的那样？”戴依摆出一副夸张的动作，扭曲面部做了个干呕的表情。

    “闭嘴，你也敢这样侮辱他，你这个人被宠坏的，缺乏教育的······”面露怒颜，我沉着嗓音。

    “得了吧，这可不只是我说，难道你忘了？这个村子，谁人不知斯特是个灾星，祸害。一出生便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他父亲一定是看到他拿着他母亲的断掌一气之下才离开的吧。斯特，我相信魔鬼是不会心痛的对吧。”他故意将语调提得更高，“本少爷好心劝你们，离那个怪胎远点，不然你们都得死。”斯特双拳攥紧，眼角泛红，愤怒驱赶理智，他猛地向前，右拳挥向前方。戴依向后倒去，口腔中流出一抹红。

    “呸，蠢东西。”我低声啐了一口。

    “快跑，他们家的老管家来了。”库斯塔眼角瞟到那位老者。他拄着手杖，山根低陷，颧骨又很高，印堂有纹。“你们这帮小混混又在干什么。哦，戴依少爷。天哪，您怎么成这样了。快，手巾！快，止血！”趁着他扶起戴依，我们紧着向林子外围跑去。“你们的恶行会受到诅咒的。”他咒骂着。

    以当时的我来说，这林子其实没什么不同寻常的。树很高，也很密集。它为村子的建设提供稳定的木材，很伟大。已是黄昏，太阳定格在地平线处。一刻钟过去，太阳渐渐落山，但树林还是明亮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空气是的那样明净而清澈。慢慢的光线从枝芽上滑过，绯红的天际逐渐变蓝，林子快入睡了。我们忘掉了刚才的不快，坐在树干下，用藤蔓做成的秋千，看着远方的红蓝宝石的交界，看着不远处的黄瓜藤架。

    说来也奇怪寻常村民是不会在林子里种作物的。曾经我们也想去一探究竟，看到底是哪个无药可救的怪人将庄稼种错了地方。可惜，等到时间化作露水也没找到答案，也碍于旁边就是那个被明令禁止的山洞，我们有只能作罢。

    尽管斯特没有姓氏，极其特殊。（无姓的家庭是不应该保留房屋的，这是祖上的规矩。）但他几近于孤儿的身份以及他父母留下的“少许”家产，足以让村长先生，也就是谢特先生施以最大限度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