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招魂
灰雾飘动，驱之不尽，生死桥下，凄厉的鬼啸一声接着一声。 但此时，生死桥上，却寂静无声，仿佛一根针掉下都能听到。 女帝看着小灵玉，一双翦水秋瞳寂静无波。 “大帝，还请你不要怪小灵玉，这丫头就是这样口无遮拦……”江篱上前一步说道。 每个人皆有傲气，女帝更是如此，而这样的话，无异于在轻薄女帝。 “略略略，谁口无遮拦了，我说的可是事实，女帝jiejie，才不会怪小灵玉。”小灵玉拉着女帝的手，再次冲江篱做了鬼脸。 稍顷，女帝缓缓开口：“柳神是？” 江篱虽然传了她柳神法，却并未告知她此法是谁所创！ 此时，小灵玉再次提起柳神。 这让她多了一丝好奇。 至于小灵玉说的话，她倒是不甚在意，世间无人配说这种话，哪怕是天帝也不行。 “柳神jiejie，是荒的恩师，号称仙古祖祭灵。”小灵玉立即回答道，而且还摊开手，在手中凝聚出柳神的人形真身和柳树本体。 女帝望着小灵玉手中影像，眸子中多了一抹思索。 此时，在浮沉的柳神，若有所感，顺着那丝感觉，将神念传递过去，沟通影像虚身。 很快，她便看到了江篱，小灵玉，以及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从她身上感觉到她法的一丝气息。 她飘然飞起，环顾四周：“这里是？” “生死桥。” 江篱见小灵玉引来柳神的神念降临，有一些无奈，帝级，就是不能念叨，否则，便会心生感应降临。 “生死桥？” 柳神微微一愣，说来石昊曾经似乎闯过生死桥，当初，也是从生死桥上找到了一些物质，才复活了一些故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为她。”江篱指了指女帝。 “她？” “女帝，你应该听过……” 柳神望向女帝，她发现她是见过女帝的，仙古遗迹中，曾有这女子和一个鼎的形象。 “久闻女帝才情，古今第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柳神看了一眼江篱，女帝之事，她多是从江篱口中得知，而常挂在江篱嘴边便是才情。 而且，从其人生经历来看，的确担得起这二字。 “谬赞。” 女帝回了一句，她是第一次见到柳神，也是第一次听说。 毫无疑问，她是仙帝。 可是，为何历史传说中，并无她的半点迹象。 江篱看出了她的疑惑，便解释道：“柳神曾身死高原，古今被磨灭，世人已将她遗忘。” “这样……” 女帝不疑有他。 “嘻嘻，现在好了，女帝和柳神都来这里了。” 江篱眼皮跳了一下，然后瞬间出现在小灵玉的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这丫头再次口无遮拦。 “这是？”柳神看着江篱的举动，有一些疑惑。 女帝抿着嘴唇，并不说话。 “没事，这丫头就是有些管不住自己嘴巴。” “能捂住我的嘴巴，你还能捂住我的神念传音吗？”小灵玉那清脆的声音在众人的脑海中响起。 “二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江篱脸上一变，当即道了一声，便拎着小灵玉朝远处遁去。 看着迅速离去的两个人，柳神的眼睛中充满了惊讶之色。 “不知，他们是怎么了？”柳神看向女帝，开口问道。 女帝微微摇头，然后面无表情的回道：“无事，只是灵玉说，若为天帝，当娶你我为妻，为妾……” “……” 短暂的沉默。 柳神笑了笑，她撩了一下秀发，轻声道：“纵为天帝，应当也无人可以同时娶你我二人，更没有胆量，纳你我为妻，为妾……” 女帝微微颔首。 她脸上没什么波动，不过，心里倒是觉得有趣。 “他离开，这么说，你伤势恢复了。” “嗯！” “难得相见，那就说一说上苍、诸天以及荒的事，江篱应当未与你说过。” 女帝闻言，便一挥手，一个蒲团出现，她请柳神入座。 柳神并不推辞，当即入座。 …… 另一边，江篱提着小灵玉的衣领进入时空长河，漫步而行，他每一步跨出都激起无数岁月的浪花，而每一朵浪花中都显照出无数人世。 “你带我去哪？”小灵玉耷拉着四肢，仰头看着江篱，不悦的问道。 她还想看柳神和女帝的反应呢？ 那二人就是太没人性了，哦，不对缺乏俗世之气。 她这么做，也是想让她们两个不那么高冷，不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可以不让人那么难以接近。 但可惜呀，江篱这家伙竟然会带着她直接溜走。 “找一下无始的rou身。”江篱淡淡地回了一句。 小灵玉的心思他太了解了，这丫头多是为了乐子，想看一看柳神和女帝的反应。 但在他看来，这无异于是对她们的一种轻薄。 不管是出于他对二人的敬重，还是对二人所行之事的敬佩，他都不太想让小灵玉在她们身上找乐子。 毕竟，这太不尊重她们了。 “无始？” 小灵玉心里一动，然后呢喃道：“最近看到一本大帝的风流韵事，其中似乎有关于无始的部分，我想想，好像是什么女圣……叫帝丽丝。” 江篱闻言，心里一动，帝丽丝？他似乎有一些印象。 传说，女圣惊艳于世，曾见过一位叫无始的至尊人物，心里仰慕。 但无始只与她同行了一段时间，传了她一段道诀后，就此离去。 无始走后，女圣帝丽丝进入无垠星空，想寻找证道之契机，更想再见一次无始，只是茫茫宇宙，她不知前路。 在她认知中，宇宙只有几处生命源星而已，但是，她还是极力寻找，但终究无望。 在其修为达到绝巅后，终未能再进一步，不能证道，最终坐化于无垠星空之中，孤老而终。 临死前，帝丽丝仍念念不忘无始大帝，在其留下的吊坠中包含着一句话： “我……只想追寻你的足迹，哪怕一生都只能在背后仰望！” 江篱想到这里，轻叹一口气。 心想不知……无始心中是否会为此感到遗憾？ “大帝的风流韵事，谁写的？”江篱收束心神，望着小灵玉问道，这种秘事一般人不会得知才是。 “那谁知道……”小灵玉摊了摊手。 江篱所有所思，也不再追问。 而是踏着时空长河的浪花，一步一纪元，一路逆溯而上。 不久之后，一具帝尸和一口残破的大钟出现在这浩渺的时空长河之上，浪花翻动，无数时代在其中隐现。 江篱走过去，将小灵玉放了下来。 “这就是无始呀？”小灵玉蹲下来戳了戳帝尸。 噹…… 无始钟当即颤鸣一声，巨大的钟声激荡岁月长河。 让整条长河都在翻涌，似要决堤一般。 江篱伸手，将钟声压下，也将其释放的伟力压制住，怕它激活，再次带帝尸远遁！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小灵玉爬上了帝钟，小手轻轻敲了几下，钟声上瞬间出现几道裂纹。 江篱见此脸上一黑，一把将她给拎了起来：“咱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 “这钟太脆了吗，我就稍微敲了敲而已。”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修为，这帝钟不是仙帝器，怎么可能挡得下你仙帝级的力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灵玉有些不耐烦，不就是一个钟吗？ 她掐了一个指印，一团狐火出现焚烧向帝钟，眨眼之间，她敲出的裂纹便愈合：“这下好了吧，原封不动。” “……” “会映照吗？”江篱看向这丫头。 “不会！” “行吧，我于此念动招魂咒，很可能会招惹来什么东西，你看着点，别让它们跑出来了。” 小灵玉一听，眼中顿时一亮：“招魂？你想召一个永寂的准帝，有意思，我喜欢……” 江篱撇了她一眼，不理她，而是一指点出，从帝尸的身上炼化出一道凝固的血。 那血浮于他指尖。 他掐动几个指印，然后开始念动咒语。 “游荡在太古的……” 古老的咒语，如同一个个古老的呢喃，自江篱口中咏出，化作一个个古老的符印，没入未知的高天。 仅仅刹那。 时空长河震荡，似乎要将一切寂灭一般。 江篱眉头一拧。 这反应似乎有些大。 小灵玉见此，口中轻叱：“镇。” 言出法随，震荡的时空长河瞬间便平息。 而此时，一个漆黑的洞于虚无之中洞开，凄厉的鬼啸之音，从那黑洞中不断传出，震人心魂。 而此时，上苍诸天，无数九幽之地都传出震荡。 古地府、魂河、轮回路…… 一个个古老之地，都发生异变，一个个沉睡的古老生物尽皆被惊醒，从地下趴了出来，但他们战战兢兢，无一人敢异动。 生死桥亦有异动。 柳神和女帝二人相视一眼，瞬间都站了起来。 震动来自于生死桥下。 她们走到桥边，向下看去。 灰色的雾在消散，深渊竟渐渐显露痕迹。 那是一条血河，漂浮着数不尽的尸与骨。 此时，血河翻涌，一个个如同厉鬼一般的东西，在向岸边挣扎，似乎要从里面逃走…… 但血海翻涌，瞬间便将它们吞没。 “游荡在太古的……” “听我之唤。” “以鬼帝之令，开启九幽之门，呼唤太古的伟大英灵……” …… “这声音……”柳神惊讶，这声音她太熟悉不过。 “江篱。”女帝眸光闪烁，她轻声呢喃了一句。 她虽不知这咒语为何？ 但她已经猜到了江篱在做什么。 复活无始，接引他回归。 他说会有风险，可他现在不正是在强行接引无始回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