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放手一搏
“爸爸，你看看我的体检报告。”六岁的雯雯把体检报告单高高举起，“雯雯长高了好多！” “是欸，一下子长高了10厘米，像树苗一样往上窜。”画家一手拿着报告，一手摸着雯雯的头。 “爸爸，我不是睡觉的时候老是被蚊子咬嘛，那时你不是跟我说，我可能是B型血，容易招蚊子。”雯雯抓了下手背的蚊子包。 “是啊，B型血就是容易招蚊子。”画家看向体检报告的血型。 “错啦，明明是O型，我就是O型血，才天天招蚊子。”雯雯很开心，觉得自己的爸爸说错了话，被她抓到了现刑。 画家望着体检单沉默不语，小女孩雯雯没察觉到画家的脸色不对，继续说： “你可知道，O型血可是万能输血者，我老师跟我讲的，说我这血型可稀有了。” “雯雯呀，爸爸现在有点灵感，想要画会画，你先回房间写作业，好不好？”画家蹲下来，温柔的说。 “好吧......你一会一定要找雯雯玩，要不然火车就要发车了。”雯雯踩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 看着小女孩回到房间，画家拖着沉重的步伐，身体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抬头仰望天花板，望着与雯雯一起叠的千纸鹤与星星，沉思了一会，带着悲伤，合上了双眼。 隔着玻璃，也能听到嘻唰的雨声，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心情，双眼透过浓厚的云层看不到阳光，空气里也没有花香来安抚他的心碎。 O型血......我是AB型血，哪会有O型血的孩子...... 画家无声哽咽，想着过去美好的时光，无奈的拿出手机...... ...... 太阳等不到月亮，月亮也不在属于它的夜晚里，这个世界，再也见不到光。 听完画家说完，扬越彻底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对画家说什么，看着手里的粉色哨子，心里充满了复杂。 “......所以，你知道雯雯现在过的怎么样吗？”思考了很久，扬越还是说出了他想问的话。 “不知道，但就算知道，也不见得我会把她接过来，总不能让我替别人养孩子吧。”画家嘴上说着，手里还不停擦拭着银色口哨。 “雯雯她很想你，她只认你这个父亲。”扬越理解画家的心情，说完他便离开了画展。 扬越走到画展门口，顺着台阶就坐下了，他现在很迷茫，他明明可以把那个小女孩当作不存在，自己平稳的度过七天就完事了。 可他回想起小女孩记忆里那绝望的场景，心里又过意不去。 让画家接走雯雯？这不是在欺负老实人吗？ “我答应你找你爸爸，我找到了。”扬越自嘲的笑了笑，“我找到了什么？其实我什么也找不到......” 就让我怀着愧疚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吗...... 为什么我没有力量破开那个破铁链！那个为恶人为非做歹的垃圾铁链！ 我，我好不甘心...... 两滴眼泪顺着面具滑了下来，沾湿了黑面，也沾染了白面。 正当扬越捂着面具伤心欲绝的时候，有一只右手搭在扬越的肩膀。 画家坐在扬越旁边，那副太阳面具正直面照着扬越，仿佛想要晒干扬越脸上的泪水。 “我心里的悲伤与你的心情差不多，只可惜，我的已经流干了。”画家把银色的哨子放到扬越手上。 “把它交个雯雯吧，然后告诉她，我也在想她，如果雯雯的日子过的确实艰难......让她拿着这个哨子来找我吧。”画家叹了口气，右手厚重地拍了两下扬越的肩膀。 扬越握着银色哨子，感觉有一股暖流徘徊在身体里。 “你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做的。”扬越深吸一口气，试着让情绪稳定下来。 “......呜呜火车好久没有开动了，让它去自由探索外太空吧。”画家留下这一句话，便要转身离开。 “那我们在哪找你？”扬越拉住画家，连忙问。 “我就待在画展里，哪也不去。”画家好像想起什么，对扬越说： “你今天来画展，主要是来找我的，对吧？” 扬越如实点头。 “这世上，真的会有人为了艺术来画展吗？”画家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介意，让我的司机载你回去吧。”画家打了个电话，没一会，一辆白色小轿车开到扬越面前。 经历过之前的公交车，扬越毫不犹豫接下了画家的好意，二话不说，直接坐上小轿车。 隔着车窗，扬越挥手道别，画家也跟着挥手。 小轿车的发动机一响，一溜烟，车子就开远了。 太阳面具朝着车子开往的方向，伫立许久。 ...... 下午六点。 小女孩不见了，但女老板两人还在。秦珂在楼梯口偷偷瞄着。 不出意外的话，小女孩现在还在地下室里。 秦珂感受着女老板身上散发出的浓雾，她总感觉到不安。 等女老板不在，我和扬越试试能不能合伙把小女孩从地下室“劫”下来。 没有打扰女老板二人，秦珂一脸自然的走出门外，等后脚踏出门外，她就弯腰捂起咕咕叫的肚子。 真是的，作息不规范，搞得这两天就没有一天吃过三餐。忍受着饥饿，秦珂来到之前去的快餐店。 下雨了？在秦珂快到店门口的时候，天上飘起毛毛细雨，等她加快脚步踏入大门，大雨就哗啦一下，倾泻而出。 没带伞......算了，淋个一两次雨也不成问题。听着雨点敲打房檐的乒呤乓啷，心情有些低落的秦珂开始点餐。 这场雨，真是坏了所有人的好心情。 ..... “先生，外面下雨了，这把伞你先拿着吧。”司机把车开到街道附近，看天气，从车里递给扬越一把黑伞。 “谢谢。”扬越出车门打伞，司机也没和他多说，开车离开了。 先去之前的快餐店吃吧，感觉他家的味道不错。 在大雨中行走，扬越一眼望去，街道上看不到一位行人。 扬越聆听着雨声，试着带入画家的忧伤，走的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一路上都在哀声叹气。 扬越推开大门，看到秦珂正坐着等餐，自己也没去点，先坐到秦珂旁边，一脸惆怅。 秦珂问他怎么了？扬越把他一路的经历说了出来。 “你说，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扬越压抑着情绪。 “我真的不甘心人们的生活就如此的悲惨。” 能好好活着本来就很艰难，只是你不常与人接触，不懂罢了。秦珂看着扬越受打击的样子，心里想着。 “扬越，我的职位是什么？”秦珂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御灵师啊，怎么了？” “御灵师的职责，‘引符平息，渡魂安宁’是不是？世间有苦难是难免的，我们现在哪怕以后，都不太可能照顾所有人。”秦珂眼神坚定的盯着扬越。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灾难发生，去弥补那些灵魂的遗憾，不是吗？”秦珂双手摇了摇扬越。 “所以啊扬越，先别急着感叹已经过去的事，我们手下的事是救出那个被囚禁的小女孩，不管我们能不能度过最后几天，也要尝试伸手去抚慰她受伤的心灵，明白吗？这是我们的职责。“ 扬越听完秦珂一番话，他左手搓摩着银色口哨，右手拿着粉色哨子，坐着愣了一会，突然扬越眼神变得凌厉，将两副哨子紧握手中。 ...... 晚上八点半。 “那两人往楼上走了。”秦珂隔着旅店的玻璃，看女老板的动向。 “既然你觉得画家的哨子给你带来了力量，那你先去试试还能不能掰开铁链，不行再来叫我，我先帮你望风，免得女老板他们突然下来。”秦珂叮嘱，扬越猛地点头。 成败在此一举！ 两人分工明确，扬越走下地下室，秦珂则表现疲惫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眼睛却死死盯着楼梯口。 扬越关上地下室的门，刚下去没多久，听到动静的女老板两人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女老板看秦珂疲惫的模样，还没开口问，秦珂先开口抱怨道： “老板啊，你这里住宿环境真的有点差。不瞒你说，你看看你这大厅做的多漂亮啊，可我睡觉的房间里总有老鼠在那吱吱叫，甚至还有爬到我身上的！” “你现在看看我这副没精打采的样？”秦珂闭着眼睛，右手搓着额头，砸吧着嘴巴，“睡不好啊！” “让您住宿体验糟糕非我们本意，对此情况，我们会尽量解决的。”女老板一脸歉意。 “也不是说你的旅馆整体不好，只是那个细节，你懂吧，跟你说说我工作的那家超市，有一个工作成员叫梅姐，她的的脸上有一颗......” 秦珂学着她爷爷那一套扯皮方式，全程胡编乱造，把女老板二人扯的云里雾里，要是他俩细心把秦珂的话整理下来就会发现，秦珂嘴里十句里面没一句是真的。 “......虽然那个女店员说的在理，但我觉得意大利面就应该拌42号混凝土，这样才能更好的促进植物发展，不过......”秦珂表演着她那近乎无休止的脱口秀。 扬越啊扬越，老娘可是拼了命给你拖时间，你一定要速战速决，要不然一会我说的口干舌燥可就真的说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