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体恤他人,回家静养念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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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体恤他人,回家静养念农事 刘禄晟在医院只住了三天半院,就嚷嚷着坚持要回家,儿子只好把他接回了家中。他仍不能动弹,骨裂处打了石膏上了夹板,固定得像一截木头,活动起来十分困难,只好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但心里却急得像着了火一样。他从来没像这样能吃能睡无大痛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过,这还是他人生破天荒的头一回。躺在床上,那些田地里摇曳生姿的水稻、绽开的白绒绒的棉花、枯黄了叶子黄了荚的芝麻就在他头脑里一遍遍地印现出来,搅得他是心急如焚念兹在兹,巴不得立即飞到田间地头与庄稼共同沐阳光共同呼吸空气,手脚不停地劳作;另外,他也好几天没有与那隆隆作响的机器相伴了,那台碾米机拆得七零八落了,买来的米筛辊轴还没安装上去呢。这些等待他去做或没做停当的事常在心里翻腾着,令他寝食难安。回到家的头几天,老伴徐静月体贴入微地像是对待一个重症病人一样寸步不离地照顾他,整天围着他团团转,送水送饭到床头,就差没喂给他吃。对老伴的小题大做,刘禄晟不以为然,以不屑的口气说:“就骨头摔出点头毛丝一样的裂缝,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你这样形影不离地服侍,该你做的事你还是去做,过上十几天时间我都想下地走动了。” 老伴惊讶地嗔怪道:“那可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几天功夫就急着想下地。” “不用大惊小怪的。我是骨裂而不是骨折,两者伤的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我猜想伤势现在也恢复得八九不离十了,不做重事走动走动料想是没大的问题的。” “那也得问过医师才行。身体是最重要的,这个家庭中少了你可不行。”徐静月知道,家中的大小事情都是老伴在扛着,一些大事的主意还得老伴拿,儿子虽然二十多了,但仍是自我顾惜地像在襁褓中过日子,压根儿就没想过代替父亲接过家中的担子,若老伴身体真的落下残疾突然垮塌下来了,这个家也许就会一落千丈,像房子倒了梁柱,后果将不堪设想。 “也可以。过几天,你陪我到医院去照个片子,若裂缝愈合了,我就可放心大胆地走动了。” 回家的第四天,李欢兴上门来看望刘禄晟了。他提着一箱乳酸奶,一挂香蕉,一小袋苹果,一瓶蜂蜜等营养品找进了门。当刚走进富丽堂皇的楼宇旁,心不禁还是震惊了:这楼房做得真够气派的,金碧辉煌,气宇轩昂,独成一格,农村罕见。他找到了刘禄晟的卧室,将手上的礼品刚放在小四方桌上,就迫不及待问起他恢复的情况,说他先到了医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院了,询问医生才知道回家了,随着找到村里找到他家来。他坐到躺在床上的刘禄晟的身边,掀开薄被歉疚难过地抚摸着他打着石膏的腿,脸色不无疼痛。 刘禄晟轻松而爽快地说:“好了些。不感觉痛了我就坚持要出院。医院也不是个清静宜人的地方,每天还得花钱,于是我决定提早离开了。我同老伴说,过些天就下地试着走走。” “大伯,那可不行,一定要养得伤势痊愈了,行动自如了才能下地试着走。耽误了你的做事的时间,我一定会弥补你的损失的。那天没付足的部分我今天带来了。” 刘禄晟推己及人地说:“说到这件事上,你今天正好来了,我将你与我儿子达成的口头协议推翻了作了更改,不该让你花的钱一定不要你出,能免尽免。你家也不宽裕,医院发生的必须的费用由你承担说得过去,别的都不要你花费。我提前出院也有为你节省几个的意思。”话毕他双手着床坐正了,将披在身上的一件薄衣往身上拉了拉,随即侧过身,从被子压着的地方拿出一个手掌大的褐色的钱包,“哧啦”一声将拉裢拉开,从里面拿出了七百元。“那天在医院结账剩下的钱,我留了三百元,下次复查估摸足够。这钱是多出来的,还给你。”李欢兴吃惊起来,不肯接那钱。说这是议好了他满口答应下来的事,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出尔反尔。他诚恳地说:“再说撞伤了你,误工护理营养费不论是公了私了都是必不可少的嘛。” 刘晟真诚地说:“你家也不富足,你本人还没成家,钱这玩意儿,多了也就是出手头宽绰些,少了处处节省点也将就得过。你撞我也不是故意为之,再说主要的还是撞得不很严重,你这样厚道仁义,怎好要你花更多的钱。我已决定,除去了医院的开销和一点营养费,其他都免了,还要你这费那费做啥。” 李欢兴已被长者的肺腑之言和体谅别人难处的慈善举动感动得热泪盈眶,眼睫毛上挂着一层晶莹的泪珠。他还是不肯伸手接过那沓饱含着宽以待人体恤他家的款子。但在刘禄晟再三诚挚地塞到他手上时,也只取了四张百元的面钞,其余的他说啥都不肯接下,声言留给刘禄晟吃营养。这样刘禄晟才收回手,把几张钱放回了钱包。李欢兴仍感激不尽地表明心迹:“大伯,我这次是遇上了你这样好心肠的人,若是遇上别的什么人,必然会花费一大笔钱消灾息事。” “我这样对待你,多半是看在你心地善良的份上,对善良之人就当善待,对恶毒之人就不能同情。与你接触了几回,看得出你虽然年轻,但却是个为人老实以良心待人的仁慈之人,对这样的人就要以善待善,多份理解和宽容。有些与你年纪相仿的后生就不能与你同日而语了,浮躁、见利忘义、缺少善意成了他们骨子里根深柢固的东西,打过几次交道就让人心生鄙夷。我憎恨这样的年轻人。”李欢兴不知大伯所指的是哪些人,更迷惑他此时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一时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得体地回他的话,俄顷只谦虚地说:“大伯,你对我过奖了,比起你海纳百川的胸怀和与人为善的品行,我是深感汗颜。从这件事上我不但接受子教训,更是从你这里学到了如何做人,如何做个善良之人。” 午时临近,刘禄晟夫妇要留李欢兴吃午饭,可怎么也挽留不住。 骨伤疗养二十多天的时间,刘禄晟感觉脚腿完全痊愈了,到医院拍了片子,裂缝也长满愈合了。医师给他拆除了夹板和石膏,那消瘦了一圈的腿就活动自如了。他在老伴的搀扶下在医生的当面走了几圈,感觉腿能使上劲了,不禁十分高兴。 医生望着面带喜色的刘禄晟,诚恳地叮嘱道:“老刘,现在完全恢复了,你放心没有大的问题了。但回到家中暂时一定不要做重活,还得恢复个把月的时间才能做些轻松的农活。” 刘禄晟回到家中,感觉卸掉了腿上绑着了二十几天的累赘,就像是一个犯人去掉了锁在颈上的枷锁一般,无比的轻松自由。他对医生的建议不敢掉以轻心,不贸然地随随便便负重,但也不是完全地言听计从,而是采取折中的办法执行。他到柴火堆前找了根酒盅粗的硬木檀树柴棍,削去圪塔刨光,做了根齐腰高的简便拐杖,指靠它帮衬着自己走一段时间的路。这么多天来,他硬僵僵躺在床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洒下无数汗水种植的庄稼与牵肠挂肚的生意,现在可自由自如行走了,就心情急迫地想去看看那些晚稻呀棉花呀芝麻呀红薯呀长势怎样。他在动身到田畴里去之前,先急不可耐地拄着拐杖踏进了老屋的碾米房,看着拆散的机器零件七零八落冷寂散乱地摊在地方很是心酸。他随手拉过来一张矮椅子,坐在上面慢慢腾腾地把碾米机的破旧的米筛全部卸下来安上新的,又悠悠地试着用左脚着力把破裂的辊轴拆下来安装上新的辊轴,再过几天他在老伴的帮衬下就可以继续做因受伤停止了二十多天的生意了,聆听那比乐曲还要悦耳的机器的鸣唱了,那隆隆的声响对他而言就是慰藉人心的美妙歌声,是嵌入了灵魂的悠扬号子,是给家里聚钱敛财的呐喊声,这么多天机器喑哑了,他躺在床上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新老房子和若大的场坪里清冷得令人窒息。他安装妥了碾米机的零件,调试了机器,听到了匀称平稳的响声,觉得满意了就随手关了机,拄着拐杖离开了碾米房,踏过了宽阔的西边院子,走过了竹林和枣园间的小路,就上了那条宽阔的大路。村子上的人看到他又昂扬地重返田园,都伫立诚挚地问候他,祝福他康复,他笑呵呵地一一对关心他的人表示了谢意。随后又拄着淡黄色的檀木拐杖像个绅士一样慢悠悠地往田畈深处走去。
他来到了离家稍远的水稻田边。一个月没涉足田头,稻子又长密了,密集得针也插不进。青翠碧绿的杂交水稻扬花吐穗期早过了,都在忙着灌浆,少数颗粒已经饱满,像一粒粒迷人的翡翠挂在那儿,略略羞郝地勾下了头。“又是一个丰收年景。”他在心里喜不自胜地对自己说,脸上的皱纹里也藏满了喜悦,陶醉在了稻花飘香丰收在望的甜美中。的确,一个热爱土地渴望农业收成的农人,最能让其沉醉的莫过于看到自己洒下汗水的庄稼呈现出沉甸甸的丰收景象。看完了水稻,他接着就笃笃的拄着拐杖,悠悠地到地势稍高的山脚下的旱地里去看棉花、芝麻、红薯的长势。不计其数的累累棉桃将千枝万桠压得都快沉到地面了,那些率先绽开吐出了白絮的棉桃,这里一朵那里一朵的莹莹白色像是夜间天上璀璨的星星一样耀眼,软绵绵情痴痴地等待主人收获;芝麻的叶子焦黄了,杪梢上的狂花有的蔫耷耷地泛着月白色,有的早枯萎了缩成了黑褐色,像鸟雀拉的屎挂在枝秆上;成熟的黄色芝麻荚都炸开了口子,露出了里面油光黑亮的芝麻,似在望眼欲穿地等待主人动手收割哩。他想腿痊愈的第一件事,就要与老伴来先收割芝麻,免得时间久了造成籽实洒出而浪费减少收成。看过了这两处,他又拄着拐棍走到了一亩多的红薯地块,那厚若绿毯的藤蔓将脚下的土地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土地下的红薯到底长得怎样,他就把拐棍放在绿油油的红薯叶上,小心地弯下身子,用手拨开一片红薯藤蔓,才看到了地垄里尽是隆起的小小土包,先期成熟的红薯早撑开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裂缝,从大的缝隙中可以看得见一丝丝露出的喜人的rou红色。噢,红薯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开挖了。刘禄晟观摩完了自家所有的庄稼才拄着拐杖悠缓地往回走。弯过一个山脚又是一片旱地,不远处一畦棉地里一对夫妻正在捡拾棉花,定睛一看是张诚良夫妇。这时他们也看到了拄着拐杖慢行的他,就丢下手头的活向他迎来。张诚良老远就关心地问:“急着到地头来察看,哪全好啦?” 刘禄晟笑盈盈地对疾走到跟前的张诚良夫妇说:“试着走了一大圈,觉得基本好了。走了这长的路感觉同原来没有啥两样。感谢你们总是三天两头去看望关心我。” “唉,好了就万事大吉。真吃了个不小的亏,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估计你睡在床上躺着也急死了。”张诚良边说边弯下身子,捋起受伤的一条腿的裤管,在他伤处关心地捏了捏看了看,“最好还是休养了一段时间把稳些。” “闲着心里焦灼呀。我今天试一试,若完全好了,就准备早日做事。我瞅过了,地头的作物都等着收获哩。”刘禄晟说着,抬头看到范雅倩穿着一身若眼的鸭蛋青色的上衣踩着蜿蜒田间小路朝他走来。这个未过门的媳妇是个有细心和良心的好女子,他受伤以来,比女儿刘娅亭都来得勤,不是带点排骨,就是带点筒子骨抑或是新鲜的鲫鱼,给他补充营养和钙份。看着她找到野外来了,他辞别了张诚良夫妇,欣然地朝快过门的媳妇范雅倩走去。 “伯父,伤还未痊愈,你就不该急着出来。身体养好了下田地的时间多的是。”她关心的叮嘱着,走到了未来公家的跟前,伸手想搀扶他一把,但他摇摇手表示不必,愉快而爽朗地说:“我试了试,已走得蛮稳的了,其实不用拐杖也完全可以稳妥地行走了。总算又可以同土地和庄稼打交道了。”范雅倩收回了手跟在他后面,两人沐浴在如金的夕阳中一前一后往回走着,身影凝重,形象明朗。她陪着他一路爽快地有说有笑地唠叨着,尽是些宽解他的体贴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