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撑持家庭,不辞辛劳办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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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撑持家庭,不辞辛劳办作坊 刘禄晟一边用锋利的洋锹嚓嚓嚓地铲着田埂上覆着的柔软枯草,一边忆想着能滋润心灵的往事。一阵长时间的弯腰躬背的劳动不可避免地引发了腰酸背痛,他只好拄着锹把儿,直立着休息会儿,无奈地嗟叹年事已高,岁月催人老!如今劳作稍长一点时间就力不从心,气喘吁吁,与往昔无法相比了。他直挺挺地拄着铲锹把儿站立休憩的当儿,思想无端地就滑入了眼下家庭的烦人事情上去了,一想到不争气的儿子,就恨其不强,怒其不争,心想若不是儿子不晓得体恤大人,荒诞不经地悔婚,平时又不晓得怜惜父母,胡乱挥霍,他们家也不至于做房还要借款,尤其在眼睁睁看着就要完婚的当口还要冤枉赔偿一笔大数额的钱款。眼下因儿子悔婚赔钱加上原来的陈债,使家庭负债犹如雪上加霜了。他若不想办法挣些钱还清债务,谁能帮他的忙助他一臂之力把债还清呢?想起忤逆的儿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任性妄为,自己也不会年纪越来越大了,还要独树一帜地把一季改为双季,在这寒冷的早春独立寒风中自作自受地为自己增加劬劳。忆想到这些他更加愤恨不平起来,心中又涌起对儿子的深深怨恨和失望,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本应是在家中顶天立地支撑门户的年纪,却不知天高地厚地还躺在父母的大树下乘凉,不尽孝道不说,却尽添烦乱增加大人的负担,儿子悔婚之后已成了他最放心不下的一块心病……正想着烦心的事,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一声呼唤他的声音,细小得在空中飘飘忽忽。他尽管逾了花甲之年,还算是耳聪目明,近处远处的东西都看得清楚,细小的声音也听得仔细。他踅转身,朝喊声的方向望去,瞅见远处逼窄的田埂上,妻子正在寒风中迈着不太稳健的步子,踏在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泛着浅浅绿意的蜿蜒小路上向他疾走而来。及至走到离他几十米的距离时,带着几分急切的心情催促道:“禄晟,赶快回家,有人来咱们家碾米了,都等了一会儿。”刘禄晟连忙收拾工具扛在肩上往家疾走,走上了宽一点的田间小路脚步就加快到几乎是小跑了,把老伴也丢到了后面。 碾米机是刘禄晟在楼房落成后不到二个月的时间在老屋安装起来的,同时安装的还有一台轧花机,分别占用了老屋的一间房子。碾米机占用的一间稍大些,轧花机占用了一个小间。他们村庄虽然只有三十户不到的住户,但村子紧临一条通往集镇的大路旁,上街下市的人络绎不绝,使得那条路常年是车水马龙地忙碌,到集镇上去碾米轧花的也不在少数。刘禄晟瞅准了这个商机,自从做起了新房,见老房空着赋闲,还怪冷清的,更动起了脑子:何不物尽其用变废为宝,把旧房充分利用起来,搞点碾料轧花的家庭副业增加收入呢?这样也可以早日把做楼房借的债还清,为儿子结婚积点钱,同时也不至冷落了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他把这个深思熟虑的想法与老伴一合计,她就不假思索地支持鼓动说:“这是件好事嘛。再说在房屋内做点生意总比在野外风吹雨淋要舒服轻松好受些,多少还能赚得些零花钱,若生意红火又经营得好,说不定还能顶大半个劳力的农业收入哩。若家庭作坊收入还可以,到时就丢掉些田地,把大半精力放在做生意上来。你就抓紧时间再去借些钱,赶紧落实这项事吧。”刘禄晟在老伴的支持鼓动下,意志变得更加坚定,就马不停蹄地找熟人再度借款,钱款筹措得差多,接着就紧锣密鼓地修葺作坊,将老住房进行一番改造。原来的老房子的正屋是一字排开的三间,两边是卧房,中间是客厅,厨房在后,有雨棚与正房相连。他把靠北的一间卧房的窗子凿开改成一个敞开的大门,辟为碾米间,南边的一间以同样方式辟为轧花间,中间的客厅就用来存放农业上收获的果实和一些杂物,免得堆放到洁净漂亮的新楼房去。场地准备就绪,他就事不宜迟地到县城购买碾米机、轧花机和一些必备的零件,请来师傅安装到位。办这件事他表现出大刀阔斧的一贯作风,干净利索地把此事做得有模有样无可挑剔。开张碾米的那天上午,阳光璀璨,天空爽朗,院内柔媚。事事讲究的老伴买了封大鞭炮郑重其事铺开在老房子前离碾米机不远的地面上,瑟缩着身子抖索着手点着鞭炮捻子燃放了起来。在噼噼啪啪的响声和腾起的一层青烟中,只见她的嘴唇在微微念叨什么,呢呢喃喃嘀咕的可能是祈望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的话。有了自家的一爿作坊,刘禄晟在务弄庄稼时,也精心经营着这份生意,还真的求仁得仁,颇有收获。他的为人厚道,良好德行,与人为善,无形中给生意带来了红火,前来照顾他生意的乡邻和邻村的熟人是络绎不绝,有的纵使是等时间也要将稻谷棉花放到他的作坊来碾或轧。仅几个月的时间,经营上得到的回报,超出了他的意料。原本只指望家庭小作坊似的经营能赚点家中购柴米油盐和人情礼节开支的小钱,但由于他待人诚恳,为人厚道,加上服务周到,价格公道,生意却出乎意料地火爆,附近几个村子凡没有碾米机的都汇集到这里来。他呢,只要来了主顾哪怕手头上的事再忙,乃至在吃饭,也毫不迟疑地放下手头的饭碗,不让主顾久等,以免耽搁别人的时间。几个月碾米轧花下来,收入就抵得上他一年在田间地头劳作的收入的三分之一。 刘禄晟赶到老屋前的院子里,已是气喘吁吁。前来碾米的是隔壁罗家村一个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熟人。他坐在码在板车上装满稻谷的化纤袋上,一条腿弯曲着踩踏在板车上的化纤袋上,一只脚着力牮在地上,悠然自得地抽着烟,见刘禄晟到来,才慢腾腾地走到他跟前,向他递上一支香烟,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说:“老刘啊,到了我们这样的一把年纪都不年轻了,还那么不舍昼夜不顾生死地做干啥。你看你家的高楼大厦在远村近乡都是首屈一指的,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却在这春寒料峭中在别的同龄人都坐在桌上打麻将的日子里依然不辞辛劳地到田畈里去做事受罪,听说还准备将稻田改种两季,何必呢?人生苦短该享受时还得享受享受。” 刘禄晟沉稳地从主顾手中接过香烟,又取来他手中燃着的香烟,点燃了衔在嘴上的香烟,猛吸了几口,吐出了一圈袅袅的烟雾,也似吐出了自己不能语人的苦楚,半是解释半是感叹地说:“唉,一家不知一家的苦楚,我家虽然做起了楼房,但欠了一屁股搭一板凳的债务,压在心头令我坐卧不安。我是个急性子人,欠了人家的债就巴不得一时三刻还掉,所以才抓紧时间趁这把骨头还硬朗能动就动一下,能挣就挣几个,争取早日把债还清,再过几年就是想做也力不从心了。再说我也是个劳碌命,歇着坐着不做一点事情,反而身上不自在显得难过。”他当然没有把儿子不争气的事情披露给外人,那是家中的丑事,家丑不可外扬嘛。两人将稻谷一袋袋从板车上搬下来,又将一袋倒入机器的漏斗中,刘禄晟才按动电扭,机器就迅速地隆隆地响了起来,那金灿灿的稻谷就变成了白花花的大米流入了谷箩中。刘禄晟帮着主顾将稻谷碾完再倒入风车中风净,随后帮着主顾装进了化纤袋放稳在板车上。刚安顿好这事,接着又来了位顾客,他又面带微笑,不厌其烦按部就班地继续他的工作。这一天他自从田畴上回家,几乎没有歇息过片刻,都在忙这项事。到晚边因忙忙碌碌一天,显出了精疲力尽的疲乏。老伴体恤他,咛嘱他吃过晚饭就早点上床休息。 可是两个花甲老人,上了床也难以很快酣睡。特别是刘禄晟,自从儿子婚姻上捅出了马蜂窝后,就一直忧心忡忡,越来越清晰地预感到儿子可能是块不能成器的材料,更不是个像他一样正儿八经的为着生存,不惜力气地勤扒苦作节衣缩食谨慎过日子的人。他悲哀地推测这样的人终将一事无成。 “成浩这几天怎么不见回家,你知道他上哪里去吗?”刘禄晟朝床头柜的烟灰缸弹去一截灰白色的烟灰时担心地问老伴。 “他只同我简单地说过出去几天,这几天不回家想散下心,就匆匆走了。我也不知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上了工厂还是到处浪逛去了。你出手也太重了,他脸上都被打得浮肿了。”妻子责怪老伴对儿子教训太狠毒,仍心疼不已。 “他被你惯坏了,几乎蜕变成一个没有自我约束力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花公子了。生长在农村不稼不穑不谙熟农事,书也没读出来,成了个不郎不秀之人且不说,这么大了仍不晓得体恤大人,珍惜人生,还不懂一点世事。这次婚变就是他随心所欲毫无严谨的表现。” 老伴护着儿子说:“现在农村像他一般年纪的人哪几个务过农事?农耕时代好像就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就渐渐走向未路了。进入了新时代,就不能用老瓶装新酒的观念看世事要求年轻人,更不能固执地墨守陈规强求我们下一代像我们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
刘禄晟开导似地说:“我不是要求我们的孩子像我们一样辛苦种田,一定要吃那份过了时的苦。我的意思是,不管哪个时代的孩子,都要经过一番吃苦的磨炼才会懂得什么是甜什么是苦,无论是在体力劳动上,还是在刻苦读书上,或是在用脑子上,都得这样。人只有经过一番艰苦磨砺,才晓得珍惜幸福,才晓得珍惜人生。可成浩在你的溺爱中根本没有经过这种锻炼,你不是疼爱他而是在害他。”他顿了顿,唉叹了一声,又自我检视地说,“造成他现在这个样子尽管主要责任在你,但我也难辞其咎,最初没有真正下狠心教导磨砺他将他扭转过来。现在可能悔之晚矣。” 老伴不服气地说:“你就那么悲观失望,将他看扁料死。他少不更事地悔了一次婚,就料定他一生成不了气候,这也未免太武断了。这次也许是马失前蹄。往后我们共同来严加管教严格要求,处处盯紧点,或许能把他扶正过来也说不定。” 刘禄晟对妻子的话不以为然,轻轻地摇了摇头,思深虑远中带着深深忧虑:“我们盼呀等呀乞求呀十多年之久,也作十几年的努力,千盼万盼才得到个儿子,原指望他能不负我们所望不成为龙凤,也能做个庸中佼佼者,可我们经受的是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伤心,领受的是他不能成器的气人的事。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和对人生的总结,他最终将会一事无成的。按照宿命论的观点讲,千呼万唤得来的东西,不是带来大喜,就会带来大悲。所以我心总是深陷在忧心忡忡之中。” 妻子见丈夫用事实数落出儿子的斑斑劣迹,在雄辩的事实面前也无言以对再为儿子辩护什么,就催他早点睡,不要想得太多。两人就背靠背蜷进被子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