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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拜核弹,斯班(一)

    “你知道吗?听别人说那个小孩好像哭了几天了……”

    年轻的平民警察刚到任社区工作便被一个老妇人招呼了过去,看起来在换任的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走在他前面的那位老妇人似乎也受到了那个声音的影响精神有一些不振,嘴里总是在碎碎地说着什么。

    “听得到那个声音吗?我应该见过她两三次,跟那个像是远方表哥的人出来散步的时候见过的。”

    两人在走道上踩出的脚步声稍微盖住了一些那个孩子的哭声,警察稍微放慢脚步听着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过道的灯已经堆满了飞蛾的排泄物和灯丝的污物,使得这两边的青色墙壁和门变得有些昏暗。

    “就是这里,我知道他们住哪的。我家就在那边拐角,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住的,真的一点事情都不做,还得我……”

    警察隔着房门就能听见那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门后响着,立刻用社区的通用许可在面前的门把上刷了一道。房门向内开启,声音也从刚才隔着墙壁的朦胧声响突然随着空气的涌入被挤了出来。

    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躺在一个摇椅里,另一条腿伸出去搭在了沙发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痛哭着,声音已经因为太久没有补充营养而沙哑不堪。听到从门口传来的声音时她立刻有了反应,哭泣声变得比之前小了一些。

    “哥哥……呜啊……”

    她颤颤巍巍地从摇椅上走下来,走出几步之后就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毯上。见到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哥哥,小女孩瞬间失去了动力倒在了地上继续大哭着,只是没有了打滚和吵闹的力气俯着脸,背后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

    “小孩子真可怜……”老妇人连忙赶上前去俯身抱起她来,嘴里轻轻说着哄小孩的话,可惜她不为所动,哭声中不断地夹着对于“哥哥”的呼唤。

    年轻警察立刻确认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单居室的房屋里客厅的灯大开着,从门口的信息查询系统里时间上看已经开了有四天的时间。房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乱,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整理过完好的样子,看来她并没有因为哭闹而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在冰箱里他找到了一些人造奶粉和营养冲剂,于是立刻准备热水冲调一份应急营养补充剂给这个小女孩。

    “她看起来饿了很久了。”老妇人有些揪心地说道,警察同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一直都在哭着,不过闻到能让人食欲增强的冲调剂之后她逐渐止住了哭泣,在老妇人边拍背边拿着杯子喂食下很快地喝了干净。在最后一口的时候突然因为情绪又突然涌上来之后差点呛到,边小声哭泣边咳嗽起来,吓得老妇人连忙为她拍背处理。

    “你的哥哥去哪里了,你知道吗?”老妇人帮着忙询问起这个小女孩来,不过她一直只是微微张着嘴露出两边的虎牙泪眼朦胧地哭着,怎么样都没法让她平静下来。

    警察见到鞋柜旁有些高的展示柜台上摆着一张像是武术大师的人的黑白照,旁边还有和他以及三个年轻大学生在露营时的照片,立刻从上面取下了后者放在坐在老妇人大腿上的小女孩面前。

    她渐渐停止哭泣,缓缓把手指放在了照片上一个剃了寸头的大学生脸上,嘴中念念有词道“哥哥”。与此同时他也拿出了警员都配备有的身份信息识别器扫描了一遍照片上的人,同时他很快地就对其中的一个人有了印象。

    是那个人啊,那个叫做希诺的英雄,这个小女孩的哥哥居然是他的朋友,而且那个武术大师,好像是他们三个人的师傅,以前传说中那个抵御住导弹袭击而牺牲的大武技家。

    照片上的四个人中三个人已经去世,她的哥哥是最近几天被联邦登记了死亡判定的,希诺则在两年前的那场动乱中死去,只有右下角那个看起来比较开朗的年轻人在目前最新的档案中显示还活着,不过已经离开了联邦并隐去了联系方式。

    而这个小女孩,似乎并不是联邦的人,没有联邦的户口,只有一张等到十二岁才生效的永久居住证明。登记的被监护人优先级上只有两人,前者,也就是他的“哥哥”穆勒,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后者希诺,也与前者一起双双离世。健康记录上显示她疑似受到了脑部损伤而表现出智力低下的症状,现在已经是生理上十岁的年龄。

    “也就是说……她是一个孤儿了吗?”老妇人在一旁看着那个仪器的显示屏上的信心有些难过地说道。

    “嗯。”久久不语的年轻警察开了口,“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收养这个小女孩吗?”

    “我吗?我啊,一个人现在也只能勉强地过,那个该死的儿子,还有我那个早走的丈夫……”

    警察立刻将注意力转到一边去忽略掉老妇人的抱怨,看来只能将它送往孤儿院了,他只能这样想道。看向房间中依然存有温馨的氛围,他有些难以意识到这个女孩未来的命运。

    人类都以善起始,而不知后事如何。小女孩的身份上并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也不曾说过话,穆勒也没有为她取任何一个可能会影响她身份认知的新名字。

    被送往孤儿院的她因为看起来特别愚笨的模样而被排除在群体之外,不过她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平常的时候都是坐在床上或者保育员的怀里微微张着嘴呆看着那些在房间里玩耍大脑的同龄人。以她的生理年龄来说明显要大出了他们许多,她也在隐隐约约地认知到这一点。

    可是这个时代的孤儿院也很好地贴合了时代的步伐,除了少数是富翁自发的捐助或者民间组织创办的慈善机构之外,大多数的孤儿院都在背后有着一定的黑暗交易。用尽大部分的运气让她逃离死亡之火被一位体贴善良同样也有些愚钝的大哥哥收养,在享受了人生前十年的幸福与温馨之后,接下来的一段人生中她将品尝人生的痛苦。

    “先生您是……”孤儿院的前台接待对于面前的这位突然到访的男士有一些意外,不过她并没有认出来面前的这个穿上便装的男子其实是一位西江区的大赌场主人。

    “我与你们的院长有私人约定。”来者表面来意之后,接待检查了一遍事务处理箱,发现并没有他的预约之后有些疑问地看向他。大厅中的其他大人和小孩也对这个人的到来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您似乎并没有在这里预约的记录。”

    “当然,当然,”男子笑着说道,试着缓和这个有些尴尬的气氛,“我是与你们的院长有私下的约定,请通知一下他。”

    听到这个人有些强硬的措辞之后接待也有些为难地按下了直通院长休息室的内线通话,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院长,有个人说与你有约,现在在我这里。”

    “那还不快快请他进来。”院长很少对一个人的来访表现出如此的积极性,这让接待有些意外。不过如果是院长的客人的话就不是自己应该插手的地方了,接待迅速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想要一些人。”院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两人在会见厅里闲谈了几句之后来者表面了自己的用意。

    院长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一个寻求更多信息的眼神抛向这个中年男子。

    “当然,我会为每个人支付一笔让你满意的价钱。”

    “我当然相信你。”院长难以掩饰心中的愉悦大笑起来,向着对方伸出右手,在对方同样伸出手来相握,这表明两人完成了一笔交易。在决定一个人的价值上往往会出现分歧,在此之上建立起的交易能进行的如此顺利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

    “请看吧。”院长打发走了活动室里的大部分员工而留下了那些孩子,让他们像是会见日那样站成一排。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天生如此,因为保育员教育过他们,告诉他们这样能够让他们更有可能被那些不愿意结婚或者丧子女的富翁之类的人收养。

    不过从他们面前走过的这位男子并没有被那些牢牢牵在他的身上绽放出笑容的孩子吸引,与之相反的是有些失望地眯起双眼摇了摇头,反而是对那些被排除在“展示品”之外的孩子更加中意。

    “怎么了?这些孩子看不上吗?”

    “他们看起来都很聪明,我不太喜欢。”

    “但是......”

    “每个人的价钱都是一样的,对吗?”

    “是是是......”院长面露难色,生怕因为他的特殊要求而这次交易突然失败。

    “那我想要的是一些不太聪明的小孩,不过不是那种有问题的。”说着他径直走向了坐在角落里木马上的一个小女孩,保育员见状立刻让开来,让他有些粗暴地提着她站了起来。小女孩只是呆呆地张着嘴,抬头看向那位男子。

    “大概是像这样的。”院长听到之后点了点头,马上指示保育员去准备另一批“展品”。几位保育员投来了担忧的表情,他们知道这个小孩的境况,还有新来的保育员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做什么,不过都被院长凶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一位保育员的牵着她的手让她站在了刚才那些小孩站着的地方,对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的她拖着手中的企鹅公仔站在那里,望向那些正在一旁墙边偷笑和担忧地看向他的人。

    很快从屋里屋外牵来了几个看起来有些傻呆的小孩,有的甚至不知道擦掉脸上流出来的鼻涕和用餐后的残渣。

    “这些可能就是您想要的人了,他们身体都很好,而且......应该满足您的要求。”院长没有告知男子那个小女孩身体的情况,其他的人也微微低头默默不语。

    ”那就这样吧,一个人五万克里尔,如何?”没有向院长要这些孩子的资料,男子只是伸手捏了捏那些孩子的脸蛋之后点了点头。听到这个远超他心底的价格后院长喜出望外,一手拍定了这场交易,不过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

    “他们现在不懂事,不过以后可能就......您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那就不费您关心了。”

    男子突然用一副威胁性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示意不要多管闲事,随后从兜里掏出烟盒想要点烟,低头时遇见上了那个站在面前的小女孩单纯的目光,意识到这样做不太合适之后便放了回去。

    这一段短短时间对于院长来说如同煎熬一般,直到看着他在黑衣保镖的保护下走出孤儿院,那些孩子搭上一辆豪车后面的一辆货车后保育员走回来的身影时才放下心来。

    而在逐渐远去孤儿院在环城路上跟着前方车辆行驶的货车上,坐在后面长座上的女孩看着不断被甩在远处消失的路灯杆和绿化带,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前往何处。

    “你的这个掉了。”在后排那些因为一直被关在孤儿院里没有坐过载具,十分好奇地躲在护栏后看向防风布上的透明层外面的小孩中有一位特殊的少年。他坐在最外边的座位上看起来比他们都大上六七岁,目光始终落在这些“货物”身上,发现脚边掉了一个企鹅公仔之后起身塞回了面前的那个头发有些暗黄的小女孩的怀里。对方扭过看向后方道路的脑袋之后低头一看,接着抬头还以一个微笑。

    少年丝毫不在乎这种事情,目光始终放在这些可能会吵闹起来的不懂事的孩子身上,眼中保持着一种戒备与卑微。他低头搓了搓胸前挂着的红宝石项链,发现在上面留下了汗渍之后又用衣服擦干净,似乎并不是很在乎身上这件不错的衬衫。

    在一处后巷中货车脱离了对豪车的跟随转弯开了进去,突然遮蔽了太阳的窄巷中有些昏暗的环境让这些小孩有些胆怯地缩回了脑袋。很快货车就停在了路边,少年立刻放下挡板招呼着他们下了车,几个没有意识到要做什么的也被后面爬上车的几个黑衣保镖抱下了车。

    几个小孩被少年以及三个黑衣人阻挡和推挤下朝着向下延伸的阶梯走去,这些小孩左顾右盼,抬起头看向那些围着他们的人,少年逃避着他们的目光,黑衣人隔着墨镜看向他们,露出一副严峻的表情让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担心害怕的目光。

    在送他们上电梯之后黑衣人消失在了电梯门前,少年随着他们向着地下三层去,在一些小孩将要不安地耸动时立刻将手按在他们的肩膀上。暗黄色头发的小女孩一只手抱着企鹅公仔,另一只手伸手想去够到他的红宝石项链,很快被他抓住手臂之后放了下来,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电梯门打开后那些小孩立刻向前跑去离开狭小幽闭的电梯里,面前似乎也是一个像是孤儿院一样的活动室,不过那些都是健身器材和更加极端的锻炼道具,在旁边的拐角里似乎陈列着像是床的铁架。

    远处隔着玻璃有几个比他们大上几岁的人正在激烈地斗殴着,其他人则在一旁自我治疗和冷眼看着擂台上发生的一切。整个空间中弥漫着一股微弱的动物臭气,在角落里有一间很大的屋棚饲养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动物,还有同样用铁栅栏和屏风围出的一大片区域,以及更远处看不到的空间中不知道还藏着什么。

    那些人扭头看了这边一眼之后相互交头接耳了一下,接着与少年严厉的目光对视后立刻回到自己的关注点上。

    “这就是你们的新家,自己去熟悉一下环境。”少年轻轻推了推他们的后背示意他们自由活动,他们也开心地到处跑来跑去,到处触摸推挪着那些比起孤儿院里看起来更加大的东西。少年出发前已经确认过所有的器材都已经锁死,不会伤害到他们。

    在他们都自己所在的位置有一定的距离后,少年才在墙壁上的内线联络装置上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他们已经都到了。”少年的声音如同仆人般低沉和卑微,目光只是勉强地看向摄像头。

    “很好,那么你就继续管理他们。”老板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不过冥冥之中也有着一种拜托他的意味,不过那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存在。

    “要我多做些什么吗?”

    “和以前我对你做的一样——你不会忘记的,我也会关注着你们的。”

    “是的,我明白。”

    少年应允了之后缓缓按下了结束通话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