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惜百姓刘虞将兵束手，怒刁民公孙纵火焚城
却说刘虞闻郭图之言，以为天下人将二州征战之罪，归于己身，不由大惊失色。 “使君何故如此？莫非其中尚有隐情？”，郭图见状，心下暗笑。 “唉！公孙瓒自恃兵强，一向不受吾节制。早年间便穷兵黩武，多与外族挑起战端，侵扰百姓。今又祸乱二州之民，实可恨也！” 刘虞长叹一声，面露愤恨之色。郭图见状亦叹道： “吾主遣吾来此，只道献礼赔罪，求使君莫再相攻，以致百姓蒙难，不想却是如此。” 刘虞沉默不语，郭图眼珠一转，以袖掩面，泣道： “百姓何辜，为公孙瓒一己之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冀州百姓亦为汉室之民，使君既为宗亲，何忍坐视百姓受此僚荼毒？” 刘虞闻言，心中大恸，怒道： “吾即可上表朝廷，奏明公孙之罪行，请天子惩处。” 郭图一愣暗道：“果真迂腐之辈，难怪幽州一地，公孙独大。” “天子尚被李傕、郭汜二人挟持，自身难保，又能如何？” 刘虞面泛愁苦之色，郭图近前道： “公孙瓒不遵上命，肆意攻伐，可见早有不臣之心。使君何不起兵伐之，待平定公孙，尽起幽州之兵，西进而讨李、郭二贼。 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救天子于水火，振汉室之雄风。则君必青史留名矣！” 刘虞闻言，颇有意动。踌躇半晌道： “吾无天子诏令，擅讨大臣，与公孙何异？” 郭图心下大骂腐儒，却也只得劝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日刘备亦无召令，千里救驾，忠义之名四海皆知。公何如此多虑也？” 刘虞起身徘徊良久，不能决定。郭图见状，大哭拜倒于地： “公孙瓒骄横，李、郭二贼暴虐，使君不出，如二州百姓何？如天子何？” 刘虞狠狠一跺脚，将郭图扶起，长叹道： “事急从权，先生可回禀本初，吾当兴兵讨伐公孙瓒，以救二州之民。” 郭图大喜，躬身又拜道： “使君大义，吾当禀明主公，待使君平定公孙瓒，起兵救驾之时，吾冀州之军愿唯使君马首是瞻。” 刘虞决心既下，遂暗起本部兵马十万，准备攻打公孙瓒。 从事程绪闻知，忙来请见刘虞。 “使君切不可贸然出师，公孙瓒麾下久经沙场，吾军却少有征战，恐非虎狼之敌。” 刘虞闻言不喜：“吾有大军十万，公孙瓒军马分散各地。吾突然袭之，以众击寡，何来不胜？” “公孙瓒虽主力在外，然其只要守得数日，其大军四面来援，吾军危矣！ 且无故攻伐朝廷重臣，师出无名，乃不义之举…………” “住口！” 程绪话未说完，便被刘虞怒喝打断。 “公孙瓒目无天子，多次擅起战端，其便为忠义乎？吾起大军讨公孙，即可定幽州，拯二州之民；又可西进伐贼，以救天子。 汝来相阻，莫非与公孙瓒私通耶？” 随即喝令其退下，程绪却也是刚直之人，闻言气愤不已，怒发冲冠。 “吾为幽州之民而来，使君何相疑也？君一意孤行，大军若败，幽州百姓又惨遭荼毒矣！” 刘虞不听，喝令侍卫将其赶出，程绪气急攻心，并指大骂道： “刘伯安！枉汝自称爱民，今擅起战乱，殃及百姓，实为害民之贼也！” 刘虞向施仁政，以爱民著称，颇惜此名望。当下闻言暴怒，竟喝令侍卫推出斩之。 程绪面无惧色，至死仍大骂：“害民之贼！” 众人惊惧不已，不敢再谏。刘虞遂命人整顿兵马，克日出征。然其麾下从事公孙纪，素来与公孙瓒交好，视其为同宗兄弟，连夜向公孙瓒告密。 时公孙瓒主力俱在边地，闻言大是惊惧，长史关靖谏曰： “刘虞迂腐，不善征战，大军虽众，亦无能为也。 今我军之兵虽多在边境，只需将军坚守数日，将士顾恋其居处老小，四方之众必极速来合。刘虞乃自寻死路也！” 公孙瓒遂以五千兵马坚守蓟县，刘虞十万大军，连攻十数日，竟不能下。 有谋士献计曰：“何不纵火烧城？” 刘虞却道：“公孙瓒暴虐，与士卒百姓何干？水火俱为无情之物，岂可多造杀孽？” 遂不用其言，反昭告全军，只诛公孙，余者不究。令麾下士卒不得过多杀戮。 将士闻令，更是束手束脚。又相持数日，公孙瓒四方之兵逐渐赶到，遂令大将严纲，率三千白马义从，夜放火突袭刘虞大营。 刘虞未有防备，十万大军兵败如山倒，溃散而逃。公孙瓒整合军马，乘胜追击，将刘虞残兵围在一小城之内。 却说郭图回见袁绍，告知已挑的刘虞起兵讨伐公孙。袁绍大喜，重赏郭图，又暗集大军于幽、冀边境，只待时机。 过得十数日，见幽州之兵多往北而去，边境守备空虚，使人探之，果然是刘虞袭其后，公孙瓒四方之兵皆去救援。 袁绍遂起大军十五万，分三路征伐：第一路上将颜良居中，第二路上将文丑居左，第三路上将张郃居右，三路齐发，直奔幽州。 又命沮授于后方总督粮草，袁绍自引军三万，率众谋士，接应三路之兵。 却说公孙瓒将刘虞围于小城之内，连攻数日。幸刘虞素得幽州民心，百姓皆上城相助，方得以残喘。 公孙瓒闻百姓相助守城，大怒道： “某与边境征战数十年，力保幽州百姓不受异族践踏。 今大军至此，刁民不思开门相迎，竟敢助刘虞匹夫抗吾天军，当与其同罪！” 说罢，竟下令纵火焚城，关靖连忙劝道： “今刘虞已穷途末路，幽州大局已定。此地百姓亦将为主公辖下之民，何忍戮之？” 公孙瓒怒气不减道：“吾有靖边大功于幽州百姓，却反不如刘虞腐儒假仁假义，如此愚民，留之何用？” 遂不纳其言，命大军尽收城外干柴，堆在城下，又浇以火油。一声令下，霎时烈焰冲天，浓烟滚滚。公孙瓒又命全军士卒以火箭射往城内，只见小城内外，火逐风飞，漫天彻地。 刘虞于城中闻知公孙瓒竟欲将一城百姓尽数焚杀，伏地痛哭，竟昏厥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