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果然还是被盯上了
京畿路。陈桥镇。 西门庆、鲁智深等四人带着一身酒气,一路有说有笑,晃悠悠地回到悦来客栈,好在他们住的是独门独院,并未怎么惊动其他住店的客人。 守门值夜的小二见几位客官醉汹汹地从外归来,虽然好奇为何放着客栈好酒、好rou、好伺候不享受,却跑去外面“野餐”,但还是忙不迭打开院门,招呼他们进去。 鲁智深、时迁各自回了屋,西门庆径直去了厨房,也没少喝酒的高成,端着一盆熟牛rou,跟着进了厨房。 “高成,你也辛苦了一天,早点休息,明日我们还得赶路。” 高成想替西门庆烧火,被西门庆撵了出去。 厨房里只剩下西门庆一人,他一边烧火,给小申福蒸煮牛乳,一边沉思。 起先众人一起喝酒吃rou时尚不觉得什么,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西门庆莫名阵阵心悸,甚至有些不可抑制惊悚,汗毛竖起。 “这厨房里有鬼?” 西门庆想起被他打杀的那个都头,还有被杜壆埋入后院的几人,可并未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刚刚莫名的心悸、惊悚,似乎与此无关。 “这种隐隐的杀机,又预示着什么呢?” 西门庆的心神惴惴不安,他有种感觉,明日将不会太平,甚至这趟回家之路,也不会一帆风顺! “唉,我是不是把西门庆原本的路走岔了,走上了一条歧途、不归路?” 西门庆将一把柴添进炉灶里,让火又烧旺了些,熊熊火光从炉灶里映出,照在西门庆棱角分明的脸上,原本感觉身处冰窟的西门庆,顿觉身上的阴郁之气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融融温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你是何路毛神,只要敢阻挡爹的前路,定让尔等灰飞烟灭!” 一想到身边多了两个煞星,西门庆的底气瞬间又壮了起来。 估计蒸得差不多了,西门庆起身,将锅盖揭开,碗中的牛初乳冒着腾腾热气,看样子五六十度是有的。 西门庆垫着一块抹布将碗从锅中端起,走出厨房,来到王月宫的房门口,刚要抬手敲门,门已打开一条缝隙,王月宫从里伸出脑袋。 “你还没睡?” 西门庆一愣,都这个点了,这王月宫也是个夜猫子? “辛苦你了!” 王月宫没有出门,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隔着门缝隙将碗接了进去,这北方二月的天气,确实春寒料峭,尤其是夜里,冷气逼人,寒气刺骨,大半夜没人愿意出门。 西门庆笑笑,转身朝自己的房门走去。 刚至门首,脚步一顿,耳朵一阵耸动,眉头慢慢紧蹙,回头望向院外。 “马贩?骑兵?” 西门庆打消了进屋的念头,转身出了客栈院门,隐在幽暗处,望向马蹄声来处。 今日初一,亦或已是二月初二,新月如丝,暗淡而温馨,漫天的星辰也隐晦不见。 陈桥镇外,从南向北,一条火龙蜿蜒起伏,直奔陈桥镇而来。 “三、四十火把,按间隔距离,大约百人骑左右。” 虽然还看不清这伙来人,但西门庆已能确定,十有八九定是汴梁城里出来的禁军,绝非商贩马队。 “定是冲着我来的吧,怪不得刚才心神不宁,原来在这里等着,这下就麻烦了!” 做贼心虚的西门庆百分百肯定,这帮禁军与他有关,谁让他拐带了赵佶陛下的帝姬与婉容呢! 西门庆心思急转,现在转身跑路还来得及,但如丧家之犬那般,慌不择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就只能丢下康福帝姬与王婉容一家子,有她们在,根本跑不快,也跑不了! 若真那般做,似乎又有些不地道,没有申福帝姬,西门庆尚可狠狠心,但一想到她已小命朝不保夕,又有些于心不忍。 “还是太心软了,哥做不到啊!” 况且,真要跑路,好不容易从高衙内那骗来的黄金,又丢给了官家,这不是西门庆想要的结果。 “走一步看一步,有杜壆在,大不了与官兵杀个血流成河,上梁山找‘前夫哥’林冲入伙便是!” 四条腿毕竟速度快,西门庆的念头尚未落下,禁军前队已进了陈桥镇,一路直奔陈桥驿站。 陈桥驿站离悦来客栈不太远,大约二里来地,以西门庆的眼力,虽然只能看个大概,但也已确认,的确是一队禁军骑兵,而且骑在一匹神骏异常红色战马上的武将,立在驿站门口,盯着后续骑兵往陈桥驿鱼贯而入,端得威风凛凛。 西门庆从黑影中走出,朝着驿站方向慢悠悠一路前行,待行至驿站正对面,装作看热闹般,借着驿站四周张悬的灯笼,仔细打量起骑着一匹胭脂战马的武将来。 此人身长八尺左右,穿一领红色圈金绣戏狮袍,系一条双尾红鞓钉盘螭带,左侧弯一张紫檀靶、泥金稍、龙角面、虎筋弦宝雕弓,右侧悬一壶紫竹杆、朱红扣、凤尾翎、狼牙金点钢箭,腰间挂着一口霜锋剑,手里拎着一把撒朱缨、水磨杆、龙吞头、偃月样三停刀。
“马是上等的战马,箭是钢箭,弓是良弓,剑是宝剑,刀是偃月刀,就这身装备,没有五百两银,恐怕置办不起!” 西门庆一手抱胸,一手捏着下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战将,暗暗猜测,这般富裕的武将,到底是东京城里的那一路神仙。 西门庆没有觉察到,在他打量对方没多久,对方也已留意到了他,也在暗暗打量他。 这队人马正是从汴梁城里匆匆追赶西门庆一伙人的“护驾将军”丘岳。 汴梁城离陈桥镇并不远,加之又是轻快骑兵,一路紧追慢赶,虽然出发时有点晚,错过了饭点,但还是赶到了陈桥。 丘岳已计算过,按照贼人的速度,带着康福帝姬、王婉容同行,他们最多今晚到陈桥镇;若不在陈桥,有可能贼人并未北上。 至于贼人有没有北上,明日只要一路急奔赶到封丘,一切就可真相大白。 西门庆回过神,猛然一怔,浑身惊出一身冷汗,他已发觉骑马之人在有意无意地瞄着他,应该已盯上他有一会儿了。 “还是小觑了!” 这种大意与失误,往往很致命。 “有人胆大包天,我这是胆大忘命啊!” 西门庆当机立断,没有回客栈,而是慢悠悠继续向南走,此去也可到杜壆家,实在不行,寻求杜壆的帮助,不过,这是下策。 当西门庆走了三四里地远,丘岳向最后进入客栈的禁军交代几句,催马悄悄跟上了西门庆。 丘岳能做八十万禁军教头,莫说武艺,即便是智商,也一等一的强,不然也不会在高俅手下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当西门庆的目光与丘岳交汇的一刹那,丘岳便明了,眼下这个身材凛凛,目光炯炯而深邃,衣衫华丽而富贵,半夜三更不睡却四处游荡看热闹之人,绝非普通旅客、商贩,就是个富而多诈jian邪辈,压善欺良酒色徒。 丘岳甚至隐隐有种感觉,此人与他此行的目标,似乎有些关联。 已至杜壆家门首,西门庆余光已瞧见丘岳远远缀在自己身后,心中暗暗发苦。 “果然还是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