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积极应对
“王孙满被韩侯扣押了。” 周扁沉沉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尔后便将手中的新郑来信递给了在场的重臣们。 晚饭过后,如太师等一干重臣还没离去,就在殿中等着和大王再商议事项,如今形势逼人,谁还睡得早,若不是天黑看不见,只怕还要在外面疏散平民,或者加固城防。 太师首先接过了大王手中的密信,看完后便交给了少师,如此挨个挨个传了下去,直到所有人都看过后,方才又回到了周扁的手中。 “大王,若是我们能守住洛阳,自然不怕满大夫在新郑有所危险。所以,老夫以为,还是坚守洛阳最为重要。”太师摸摸胡须说道。 “臣等亦以为如此。”群臣不约而同的一拱手,看来大家认识都还是足够的。 “本王亦以为如此。不知洛阳城防准备如何?” “回大王,今日城内一团糟,兵士们都下来整顿秩序了,并没有再练习守城事项。但就平日训练来看,老兵们都能做到各种有序,而新兵们则还要差些,不过替补一下倒还是足够。至于守城的大型器械如大王所造的投石器之内,今日尚还未运到城墙之下,明日应该能运到,后日则能安装起来。洛阳九门以及一圈城墙都已修补完毕,不过除了东边三门外,其余都只是简单补补,还不知能否挡住韩军进攻。”少师欠身答道。 “按计划进行即可。巩邑等三地之民回撤之事如何了?还有城郊之民进城躲难,今日都安排下来了么?”坚壁清野也是周扁定下的守城方针,还记得刚穿越过来在成周城外见到的一幕,所以周扁不愿意留给韩师去糟蹋,故而对此极为关心。 太师一拱手道,“大王,郊区十里之内基本都已入城,成周过来的第一批人也已经到了,另两地尚还没有回话。但成周城内还是有不少宗室子弟,不愿离开成周,是否要派兵驱赶?” “要,还有两天,包括巩邑和孟津两地,全部都要往洛阳来。”周扁坚决的说道。 “是,老夫明早就安排信使前往巩邑和孟津,将大王的命令传给王于飞和李定二位将军。” 夜已深了,遣散走众臣后,周扁也很快就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似乎眼前看见的还是拥挤的人群,还有无助的哭喊声。战争啊,为什么总是平民受灾?不过满身的疲惫,让周扁还来不及感叹许久,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似乎有金戈之声,猛一睁开眼,天却刚刚放亮。 再也睡不着,周扁唤来侍女穿戴整齐后,便来到了前殿,天已经蒙蒙亮了。用罢早饭后,带上亲卫,周扁又出来王宫。 还好经过昨日一天紧张,洛阳城内的慌乱已好了许多,虽然满街仍是店铺关门,背着大包小包的人群挤满了街头,但秩序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交通没有彻底堵死。 望着东门一路前行的同时,也一路接到护卫们的回报,果然大臣们都已有了经验,管理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并没有出现如昨日般的慌乱。一路行来,很快便到了东门处,沿城墙往南北两面望去,可见一架架高大的木架正在被民夫们树立起来,这是周扁所发明的投石器。其原理是元朝时才流行开的对等式,放在战国时期自然是划时代的发明了,也是周扁守城最大的依仗之一,早在年前一听说韩侯有可能来攻洛阳时,周扁便开始令人制造了,领头的自然是已来到洛阳的申不法,下力的也都是王室信得过的奴仆。 平静的望着那一架又一架的巨大武器耸立起来,周扁的心里格外镇定,作为防守的一方,自己可以依仗的实在太多了,天时地利人和可谓占尽,而自己又是后世之人,还怕什么呢? 投石器不易移动,所以照着周扁之意大部分装在了东面城墙上,大约每隔一里便是一座,共十座,北城墙上也装了五座,其余两面则没有,王室目前也只有这么多了,好在周扁已下令立即赶工,所有的工匠再加上从成周过来的车厂工匠,应该还能赶出两倍这个数来。 不过眼下只能装备在最有可能受攻的东城墙上,但愿这些高科技武器能给韩侯一个大大的惊喜吧。想着心事,周扁信步走上了城墙。 城墙上已有许多人在忙碌,可不能只靠大型投石器,各种城防器械也是必不可少。城墙靠内侧支起了不少武器架子,介时投掷矛和箭矢都将统一放在这里,以供兵士取用。城墙中间一面面大锅被支了起来,战时这锅里将烧起滚滚的金汤,给予敌人迎头一击。城墙外侧,泥瓦匠们还在抢着修补女墙,这将为士兵们提供最强的防护,还有工匠在装设着砸木,这是通过支架吊着伸出去的巨大原木,原木上倒插着青铜刺,放下去砸伤攻城士兵后,还能收回来再次使用,威力不容忽视。 这次可真是动用了王室所有的力量,短短的数天里,王室发了狠要将这洛阳城布置的如同刺猬一般,要给敢于冒犯天子之尊的韩侯以迎面痛击。 止住了忙碌的民夫工匠还有士兵们的拜见,周扁沿城墙往北走去,时而停下步问问,时而指指点点。一里地过后,方才见到急匆匆跑来的少师和白圭。 原来天还没亮,睡不着的少师和白圭,便纷纷起床召集起工匠和民夫来,如今真是争分夺秒,能抢先一步便是胜利。 听罢二人的汇报后,周扁满意的点点头,在最近一个下城处下了城墙,在一干亲卫的簇拥下抬脚往城中兵营走去,要知城墙上的布置终究还是外力,而决定性因素毕竟还是人。 穿过依然拥挤的忙乱人群,又费了一番功夫才来到城西军营,此时已是近午了。 然而还没走进军营,便听见了号子声。 “放。下一轮,放!。再下一轮,放!” 而伴随着这节奏感极强的号令声的,是整齐如一的弓弦嗡嗡声。一听便知这是战士们的训练声,周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没有制止兵营守门人的拜见,抬脚就迈入了军营之中。 这是自洛阳建城之时便有的军营,据传昔日武王留下的成周八师就长期驻扎在这里,数百年过去,王室虽然衰弱,洛阳也曾封给诸侯周公,但是这座军营的宏大却一直保存了下来。 这可是能容纳数万人的兵营啊,周扁缓缓向训练场中的队列走去,号子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本来这里也驻有几千大军,甚至在加了新兵之后已经突破了一万人,但是这个非常时候,有一半人被拉上了城墙备战,并且这两天城内杂乱,剩下的不少士兵都被拉出去维持秩序,这会军营之中的怕只有两三千人了。 但就是两三千人还在抓紧时间训练,分为几大块,每块均是排着三排队,由各自的军官喊着号子,每队人轮流上前放箭,放完箭后便退到后面,下一队再上前放箭,如此反复。这也是周扁专门针对守城而制定的训练方法,城墙上朝下射箭只能由最外面的士兵进行,而如此轮流放箭,则大大提高了速度,以及军士们的耐力。虽然这个不能称之为跨时代的发明,但在这个年代,还是一种比较新奇的方式,至少王室军队里以前从未有过。 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几名将领便上前来参见了。这次来的是王孙健、刘云、屠强和周战四人,想来也是他们的几个百人队在训练,而其他的则都要么上了城墙,要么上街去疏导交通了。 “拜见我王!”四人整齐的行了个军礼。 “诸位请起,见了你们训练,本王甚慰。此次韩军来犯,洛阳能否稳若磐石,要靠诸位了!”周扁笑着将四人扶起。 “大王,韩军走到了哪里?”王孙健忍不住问道。 “本王也是方才得到消息,韩师昨日已到华阳,只怕这会将至市丘了。” “如此算来,离我洛阳只剩三天时间了。大王,何不如上次一般,再在洛水半渡而击?”王孙健粗声嚷道。 听得将士如此求功,周扁却是将脸一沉,“上次巩邑大战之后,本王就说过我军之所以能胜,便是韩军自大,难道你忘记了么?休要以为这次还能如前一般半渡而击,若真以为如此,此次叫世人说自大的,便是你们。” “臣下并未敢忘,只是若任由韩军径直来到洛阳,恐惹韩人笑我怯弱。臣下不惜一死,一不愿坠了大王英名,二也想能拖得韩军一天。臣下也知洛阳城中慌乱,若能多拖得一天也是好的。”王孙健低头沉声道。 转头看去,只见其余三位也都是满脸渴望。有部下如此,又何惧韩军呢?于是周扁也低头沉思起来。 的确,虽然确定了放弃外围,坚守洛阳的方阵,但若是仍由其长驱直至洛阳城下,只怕不利于王师士气。片刻后,周扁便抬起头来,“诸位,韩军上次吃了个亏,此次只怕不会再大意如前,要如何才能给他以阻碍呢?” 四人却是面面相觑,执行大王的命令倒个个都是一把好手,但若是出谋划策,但这四人显然还是差了点。 这时周扁身后一人却开口了,“大王,那韩军自东边而来,必然要经过成皋一带山岭,不若挑些腿脚灵活的见机行事,埋伏在山林之中,见韩军薄弱处便偷袭之,一击过后便迅速退回。虽不能歼敌多少,但却也给韩军困扰,或能拖延一下韩军脚步。” 众人闻声望去,却是天子身边少年的亲卫,子远。 和已升为百夫长的周战一般,子远也是大王身边第一批亲卫,所以王架面前胆子也大一些。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不慌不忙的行了个四方礼,“大王,诸位将军,臣下说的若有不对,还请勿要怪吾。” 盯着子远看了半响,周扁忽然一拍手道,“好,本王之心已决,移师巩邑,阻扰韩军。” 说罢周扁又转头向面有激色的四人,笑道,“不要急,这次还是你们四人,本王回去后与太师少师等人商议一番,调军令今晚便会下发,你们就等着吧。” “本王先走了,你们继续训练吧。”还不待四位将军道谢,周扁便摆了摆手转头走出了兵营。 周扁自然不是拖拉的主,说到就要做到。午饭过后,周扁又一次登上了东面城墙,见到了一直没有下城墙的少师和白圭二人。幸好二人都是知兵的人,晓得个中关系,又有先一次巩邑大胜在前,周扁费了一番功夫后,二人便同意了。 于是,周扁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南城,太师和宁越等人正在那里安顿入城的乡民,昨日消息传遍了王畿之地,几乎全部的郊民都入城了,因为人太多了,一个弄不好只怕就会引起城中大乱,所以这里的安顿工作格外艰巨。 宁越倒还好说,听罢后便立即点头赞同。太师则不是那么好说话了,但却又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上次瞒过了太师偷偷出城,很是伤了老臣的心,这一次周扁不愿如此了。 不过太师倒是狡猾,与周扁争辩了半天后,点头同意了,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非得太后准许。 郁闷,又绕回到了宫里,自己这天子当的也太委屈了,受诸侯侵凌不说,便是自己想要干点什么,怎么还非得征得这个同意,求得那个点头呢?何时自己才能王霸之气外露,乾纲独断呢?想了想周扁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做个贤明开放的君王吧,免得后世留下刚愎自用的骂名。 “母后,王儿这次只是为了sao扰韩军,而不是想要像上次一样追求歼敌,所以只带三千人便足矣。并且,王儿不会出巩邑,扰敌之事全交由手下将领们去干。王儿没有危险的,母后只管安心便是。” 没奈何周扁屈膝太后面前,温言相求,说了一大堆话后,方才见母后有了动静。 只见母后微微一笑,拿手摸了摸周扁的头,“王儿自去即可,日后但有此事,不必前来相求于母后,只需着人告诉母后一声即可,母后朝夕为我王儿求福便是。” 啊?周扁一时没反应过来,母后这么好说话? 但来不及多想,出门后周扁的心思便飘到了洛水以东,虽然定下了自己率军前去,但到底要如何才能阻扰下韩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