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X市最近在全国都出名了，短短几周内接连爆出三个大案件，甚至都盖过了本年的高考热度。 而这里面都有一个化名为小红的女子的身影，大家纷纷觉得这个女孩太可怜了，怎么能这么惨。 不过好在这一桩桩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正义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就是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小红以后会怎么样。 而被全国人民挂心的小红——十六，此时正完成了最后一门高考的答题，从考点迈步而出。 考点门口站满了穿着旗袍的阿姨和穿着耐克的大叔，一个个焦急地踮着脚往门里看。在看到有考生出来后，都忍不住挤着想要看清楚是不是自家的孩子。 十六在众人瞩目的视线下缓步走出大门，然后忽然停住了就脚步。 在马路旁，几个人正站着朝她挥手。 她顿了下，然后加快速度，一步两步，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她小跑了起来。热热的风吹过她的头发、脸庞、手腕、脚腕，都不能将她留下。 “你们——” 在距离几人五六步距离的时候，她倏地停住了脚，视线从那一张张脸上划过。 “这么热的天，等了多久了？” 她没有说不要他们等，这种虚假客气的话，她不想说。 她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老师，您也来了。” 叶曰生笑地一脸慈祥，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这个天出来走走，这把老骨头也觉得舒坦了不少。你师兄还拦着我，让我在宾馆等你，哼！我偏不！” 说完他瞪了眼一脸无奈的林垚。 对于老师的孩子脾气，林垚也无法，怎么办呢？只能自己宠着呗。不过他也是有徒弟的人，才不会羡慕自己老师呢。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等下订的菜里面有你喜欢的红烧rou，你可以吃一块。” “一块？！不行，最少两块。” 林垚看了眼十六，装作没办法的样子，“行吧，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小师妹终于完成了高考，那就准你吃两块吧。” 刚有点得意的叶曰生忽然回过味来，不对啊，自己这个大徒弟是不是在套路自己？ 算了，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不和他计较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能吃到两块rou。 接着程伟航和肖恩都上前和十六恭喜，肖恩还想抱一下自己小师叔，那些事他都知道了，都心疼死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几岁的小师叔了。 结果还没抱上，就被程伟航用带过来的鲜花给挡了回去，“天气这么热，少黏糊。” 肖恩看了下他，心里哼了一下。明明是嫉妒自己坦荡，有本事也去和小师叔抱抱呢。 十六笑着看两人打岔，最后还是师兄打断了他们。 “你们不饿，你们小师叔考了一上午试肯定饿了，还不快去把车开来。”他赶着两个臭小子，转脸却十分儒雅地对十六道：“饿了吧，饭店定好了。” “谢谢师兄，我还真的有点饿，能吃下三块红烧rou。” 听到这话的肖恩连忙道：“小师叔，我的红烧rou给你，你随便吃几块。” 话音刚落就被程伟航一脚虚虚踹在了屁股上，“你都发福了还想吃rou，快去开车吧。” 这动作惹得肖恩“哇哇”叫了起来，“你小子，不要仗着自己身材好就能人身攻击啊，我告诉你，曾经我也是咱们院里一棵草。” 将肖恩“赶走”后，程伟航主动接过十六推着叶曰生的轮椅，一边推一边问：“考的顺利吗？” 虽然知道她的能力，但考场还有一些运气成分在，他难免有点担心。 “也许是前面二十年都走了霉运，现在开始转运了。” 十六一身畅快。 她在高考前两天回到了省城，那时候陶老二夫妻虽然没有被判刑，但是褚警官和她说了，死刑肯定是跑不了的。 那一刻，她听到了进度条拉满的声音。 任务完成度——百分之百。 她闭上了眼，以前每次完成任务，神女就会强制将她拉回到虚空界。这次她没有等到白光，在心中默数了一百后再睁开眼，她还在！ 她还在这个世界！ 恭喜你，你可以继续活下去。 神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接下来你不再是复仇代理者，而是真正的陶冬。 随着这句话，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沉重了一些。一股拉力将她拉住，这是地心引力！同时，消失了许久的各种情绪如水一样将她包裹，久违的欣喜感突然而来。 她举起手，摸了下脸上的湿润。 泪水，她竟然泪流满面。 酸甜苦辣，悲喜嗔怒，她都能感受到了。 不过很久没有做大幅度的表情动作，她的脸上还是有点木木的。可那又怎样，这一次她是真实的活着。全新的重生。 等到了饭店，包厢里已经有两个人在了。 林垚微咳了一下，然后介绍道：“这是，呃。” 叶曰生看着他没出息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姜云河扶着姜秦站起来，热切地望向十六。小妹好像比上次看到更精神了点，看来考试也挺顺利的。不过自己小妹这么优秀，一场考试而已，考得不好也不能说明什么。 还没正式相认的姜云河已经切换模式，成为护妹狂魔。 “我知道。” 十六主动接过话，化解了林垚的无措。她朝着林垚笑笑，“谢谢师兄。” 林垚发现自己小师妹好像笑容变多了。 这是好事，小师妹才二十岁，比他家那个皮丫头才大了几岁，正是爱笑爱闹的年级，以前啊就是太严肃严谨了。 现在这样才有年轻人的鲜活气。 见小冬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很惊讶，姜秦既心疼又骄傲。这么早慧懂事，是因为从小就得看人眼色生存，但她能在经历了这些后还能情绪稳定，这是许多成年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双眼朦胧，想朝她伸出手，但是又不敢。自己对她而言，不过是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吧。 他托了关系找到林垚那，将事情的始末和他细细讲了，林垚听后也建议他慢慢来，先可以慢慢熟悉起来，然后邀请他一起来这里为小冬庆贺。 “我，抱歉。” 他哽咽了下，“恭喜你高考顺利结束，今天打扰了。” 他还是有点害怕，要不等吃完饭再说吧。 十六主动上前，抓住了他要缩回的手，“没有打扰，我很高兴你和大哥能来。” 姜秦猛地怔住，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他没听错吧。 而姜云河则早就喜不自禁了，“爸，爸，小冬喊我大哥了。” 他开心地手舞足蹈，和一个孩子一样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见状，十六笑意更浓。然后又放出了一个炸弹。 “我去派出所改了名字，以后我叫姜冬。” 姜秦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出来。 哭声一开始压抑，到后来如同宣泄的山洪一样暴涨一发不可收拾。幸好包间的隔音效果不错，否则今天这包厢出去的男人都要被研究了。 叶曰生是个豁达的，到他这个年龄，看得多经历的更多，不过对于自己这个小徒弟能有这份坚韧的心性还是十分赞赏。 他主动出声，“哎呦呦，都坐下来吃饭吧，老头子可是馋红烧rou了，什么事都要吃饱了才好说啊。” 这话提醒了姜秦，他连忙拭干眼泪，恭敬的让叶曰生和林垚坐到上手，自己则仅仅挨着十六坐下。 姜云河看着自己小妹身边的另一个位置让那个叫程伟航的给占据了，心里恨自己动作不够快，让这小子占了先机。 想起上次他还陪着小妹去了那对夫妻的病房，更觉得两人关系不简单。 不行不行，小妹还小呢，他得好好盯着这个年轻人，要是他敢让小妹有一点不开心，自己就让他知道他那听诊器的拳头有多厉害。 菜陆陆续续上桌了，姜秦想要给瘦小的女儿夹菜，但又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也怕这会让她不自在，便生生忍了下来。 十六主动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红烧rou给他，对他笑了笑。 于是姜云河就眼睁睁看着从不吃肥rou的爸爸，乐呵呵地将那块不小的rou一口吞了下去，还连连赞叹好吃。 不待他吐槽，一块樱桃红般的rou也放在了他的碗里。他的眼睛立马亮晶晶，和一只大狗一样。 “谢谢小冬。” 十六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她刚刚看到姜秦的动作，心中一阵不忍，然后没有经过思考就做出了夹菜的举动。 然后又被姜云河的羡慕眼神给尴尬住了，只能也夹了一块给他。 还是叶曰生出来给自己小徒弟解围，“哎呦呦，这rou真好吃，我要多吃几块。” “老师！我们说好了的！”林垚假装生气。 “哼，我说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哎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怎么会，师公老当益壮呢。”这是肖恩贱贱的声音。 一阵斗嘴，将气氛活跃了起来。 这顿饭之后，姜秦就和十六熟稔起来，不过他在省城也没有落脚点，是住在酒店的。而姜云河更是还要回镇上去实习。 这几天他处于休假期，妻子的丧事还没办，十六主动提出要帮助。于是一家人去给沈彤挑了块墓地，将骨灰盒放了进去。 十六看着蹲在墓冻前最后还要亲手摸一下骨灰盒的姜秦，眼眶也湿润了起来。哭的感觉她已经有过了，但是这次不一样，她的心觉得有种难受的感觉。 墓碑上的女人巧笑倩兮，永远停留在了最好的年华。那是她的母亲，一个温柔又善良的女人。 在集市上好心帮了一把陶老二，却被他盯上了。知道她怀的是个男孩，更是起了将人虏回去的想法。 于是埋伏在沈彤家访的路上，想将人打晕了带回去给他生孩子，这么个聪明漂亮的女人，只要弄哑了关在自家洋土窑下，没人知道。 可惜沈彤抵死不从，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心慌意乱之间，就和与丈夫一起去接“孩子”的薛金男，合力将她用砍柴刀砍了几下头。 这时候沈彤刚好动了胎气早产，于是她在濒死之际用最后一点力气产下了十六。 薛金男本想将十六一起掐死的，被陶老二阻止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将人带回去，还谎称是薛金男生的。 而沈彤的尸体则被两人用草掩盖了推在一个凹洞里，第二天他背着大背篓将人分尸后运回家，埋在了院子中。 为了掩人耳目，还种下了一颗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