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偷鸡不成
最近公司的纪委监察室特别忙碌，风平浪静这么多年，突然出现了爱找事的刺头。大家睁眼闭眼糊弄过去不好吗？非得争各子丑寅卯来，纪检同事心好累，他们找关系来这个部门都是奔着养老来的，为什么现在这么烦，事情这么多。 这届同事好难带！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纪委监察的同事一开门，还没把茶水泡上，就接到了上门生意...咳咳，就接到了群众反映。 “你们这个事属于家务事，不属于我们管辖范围。”老袁听了十六的陈述后，端起茶杯就要送客。 “袁师傅，公司今年就让各部门开展员工异常行为排查，尤其要关注员工工作以外时间的动向。所以这虽然是曹轩和我之间的私事，但是已经涉及员工异常行为了。” 十六不紧不慢的说。 老袁一听，将茶杯有放在了桌上，他看了眼十六后，坐下来戴上眼镜翻看那些照片和电话录音。 “你........”曹轩清晰的声音从手机里播放出来。老袁听完后皱紧了眉头，他盯着十六再次问：“你确定要将这些当成员工异常行为来上报？” 他怕这只是小夫妻两个闹矛盾时曹月一时冲动的举动，他们部门要是介入后，万一以后两人和好，不仅不落好还会被说多管闲事。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不仅对他会有影响，你这件事肯定会上报领导层，领导对你可能也会有想法。” 老袁提醒道，管理层都喜欢听话的下属，对于这种冒头挑事的，留下坏印象是必然的，严重的话说不定还会一票否决。 “我确定。”十六坚定的回答。 曹轩想以牙还牙，可脑子进水的弄虚作假还放处威胁的话，这是法治社会，一切都要将证据，一切黑恶势力都是被打击的对象。看来曹月的温顺真是养得他目中无人，真当自己是封建社会的一家之主，真当自己是那个家里的天了。 他亲手将把柄送到自己手上，不用起来岂不是辜负了他。 至于管理层对她的看法，以后他们会感谢她还来不及。 .... 曹轩信心满满的等着曹月主动服软，可从早上等到中午，中午等到晚上，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看来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登录了外网邮箱，以正义感爆棚的第三者的口吻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檄文，声讨曹月在婚姻中的种种不是。 里面列举了曹月不尊重婆婆、干涉丈夫交友、家庭暴力、私生活不检点等种种事件，并配图了曹母眼圈乌青、曹轩脸上被抓花、曹月和陌生男子亲密交谈、曹月深夜会男人等若干照片。 他满怀恶意的点了“发送”，想到明天早上大家上班看到这些新鲜材料时的惊讶，兴奋地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曹月满脸惊慌的样子、 可惜，他的期望注定要落空。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叫到了监察室。 “曹经理，你这事情办得不妥啊。”老袁将昨天十六给他的那些东西原封不动的推到曹轩面前。 曹轩面色一变，很快就装不知情的样子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是昨晚9:00系统拦截的外部邮件，本以为是钓鱼邮件，所以技术部保存了下来，没想到里面是这些内容。” 曹轩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在胸前，淡定道：“我承认最近我和曹月之间是有点不愉快，不过这东西真不是我发的，我也不知道别人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那你再听听这个。”老袁也不多说，直接放处了曹轩的那段电话语言。 才听了一句，曹轩就变了脸色。 “这是我和曹月之间的私事，那天我生气一时口不择言。袁老师，这样也算违反公司条例？” “我和曹月之间的事情有点复杂，不过我绝对不会抹黑她的，这些照片我不知道哪来的，如果是我的干的话，我肯定不会就将自己和亲人被暴力对待的照片发出来，这样对我影响也不好。” 曹轩换了个说法，承认电话是自己打的，但坚决不承认自己发邮件抹黑曹月，可他并不否认照片的真实性。 老袁用他那双历经尘世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曹轩，看得他心中发虚。 “曹经理，你前程大好，有些事过了就放了吧，太计较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曹轩心里特别毋塞，可当着老袁的面又不好发泄，只能笑笑：“袁老师说的是，我这人一向心大不记仇。” 屋漏偏逢连夜雨 曹轩一出监察室的门就接到了中介打来的电话：“曹先生，你那套房子出了点问题。” “你在售的房子被冻结交易了。” 曹轩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那头怒吼：“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说有人要买可以走网签流程了吗？怎么又突然什么冻结交易了？” 中介也很纳闷：“曹先生，今天我们去房产交易中心提交网签材料，工作人员查出来这处房产的房产证被挂失了，你知道这个事吗？或者是不是你的家人挂失了？你要不回去问问？” 曹轩这时反应过来了，他匆匆挂完点后给曹月打电话。 放在曹月桌上的手机不停的震动，走过她桌子的人见到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辣鸡”两个字，抖了几下。 去完洗手间回来的十六到电话，顺手接了起来。 “你搞什么鬼？” 十六呆了下，没头没脑的。 “我问你，房子是不是你搞的鬼。” 曹轩等不到她的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你什么时候将房产证挂失的？” “产证失窃自然要挂失了阿。”十六无辜的说：“我们离婚的时候要清分共有财产，你不上心我不能不上心阿。否则哪天被赶出家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找谁哭。” 十六说的就是曾经曹月的惨状。 “对了，我还给你送了一份礼，你马上就能收到了。那就这样。” 曹轩恨恨地踢了下安全防火门，“ＳＨＩＴ！” 等他回到办公室，发现整个办公室的人总用若有似无的怪眼神偷瞄他，怎么了？刚刚出去还好好的，难道是老袁把他们谈话的内容泄露出来了？ 等他看到桌子上那封法院传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曹月竟然给给他寄离婚传票！ ...... 曹轩这个人好面子的很。 平时在公司要塑造自己儒雅风趣的形象，婚后一段时间老是假装不经意提起他和曹月生活的小细节，来表现曹月对自己的崇拜和顺从。 当然，那时的曹月确实如此。 他还十分好虚伪，即使自己出轨想甩了曹月，可他却不想当恶人。他用情感暴力来对待曹月，放任自己的母亲对曹月变相要挟，就是为了让曹月主动提出离婚，把锅甩给她。 看，是你要和我离婚，不是我要抛弃你，我才是受害者。 可在金钱上，他又极度自私。他不想着房子是两人共同买的，家里的存款也是夫妻共同财产。 反而曹母到处说房子是自己儿子买的，家是自己儿子一个人养的，说得多了，曹轩也觉得这是真的了。 你吃我家住我家那么多年，离婚了还想分财产？！ 打着如意算盘的曹轩这下踢到铁板了。 别墅那边要催着交首付，要是违约，曹轩不仅定金拿不回来，还得付大笔违约金。而和曹月的离婚官司一打，少则三个月长则一年半载都有可能，只要一天不离婚，那些钱就不能动。 这时候的曹轩如同蜡烛两头烧，嘴上长了一圈燎泡。 金莉见状后就给他出主意。 “公司不是在给全优供货吗，那肯定需要采购大量的原材料。高德精密你也认识人的，上次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提起过他们有一批原材料要低价处理，你牵线搭桥一下，人家肯定会感激你的。” 曹轩听后有点犹豫：“万一不成呢。” 金莉笑着说：“我们只是牵线搭桥，不成也没有损失。” 曹轩想了想，最终被利益打动了，不过他还有点担心：“高德那边以前给我们供的是紧固件，这次采购那边要的是滑轮，不是同一个品种。按照惯例，这种情况要走招投标吧。” 金莉用染了紫红色指甲的手指点了下他的额头：“只要能坦诚，这些都不是事，你忘了？我管着招投标呢。” 曹轩说这话也只不过是故作为难，在得到了金莉的肯定回答后，他抱着她亲了一口：“你果然是这天地下最体贴的老婆了。” “事不宜迟，我们明天约个饭局。” 再拖要赶不上合同上的付款期限了。 ..... 采购部的李春马最近压力很大，这次销售部签了一张大单，在下个月前要出货一半。可本来合作的供货厂家上个月火灾被停业整改，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原材料可以供应。为此他们头狠狠骂了他一顿，责怪他工作不利，没有提前备货。 李春马觉得自己很委屈，公司制度要求不能一次性采购全量的原材料，必须分批次采购入库，这次供应商出问题他也无法预料阿。谁让当初公司只准入了一家供应商呢，现在出了问题倒要找到他头上了。 “小李，听说你最近在烦滑轮的事？”中午休息的时候，销售部的季中桦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问。 李春马和他关系还不错，就把这桩愁死人的事情根他说了。 “这个单子我知道，全优吗，大客户，要求确实很贵毛的。”季中桦点点头，他这么一说，李春马更是头大，。 “这下完了，我们部门肯定要挨批了。我也没有好果子吃了。” “这个客户是我们曹经理的，你要不去请曹经理周旋下？看看客户能不能通融下，毕竟是不可抗力，谁也没有想到。” “为了这个事，我们领导都和你们李总谈过了，可是客户那边不肯松口阿。” 在供货商出事的当天，他们老总就去和李明协商看能不能推迟发货期了。 季中桦神秘的笑了，他凑到李春马耳边悄悄道：“这客户我们李总搞不定，只有我们曹经理才能搞定。” 李春马不信，老总都摆不平的事曹轩一个经理能顶什么用。 见他一副怀疑的样子，季中桦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 “全优那边负责这次采购的，是曹经理的师姐，两人关系可铁了，这次我们公司能拿到这个订单，也是这个师姐从中周旋的。” 李春马真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那直接去找曹轩说不定真有用，不然到时候公司出不了货违约了，他自己也有损失。 “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啊。” 李春马找到曹轩后，曹轩爽快的满口答应下来，没多久就给了消息过来。 “小李，我问过我师姐了，她那边也着急上火，她等着我们的产品发过去组装机器呢。”曹轩摇头。 “那怎么办啊，曹经理，我这真的一下子采购不到那么多滑轮阿，他们全优又是定制产品，咱库存的那些标准产品他们都用不上。” 李春马真很着急，“我也不要求一下子推迟订单交付日，我们现在还有一点滑轮库存，工厂已经在用它了，只要全优能允许我们分批发货，我们说不定还能从其他地方调货。” “即使全优那边肯分批，可你能从哪里调货？有资质的供应商就那几家，其中生产滑轮的更少了。”曹轩老深在在道。 “要不我帮你出个主意？就不知道你敢不敢？” 李春马一听还有办法，立马拱手道：“曹经理你只管说。” 曹轩凑到他耳旁，将他的打算细细说了下。 李春马惊得都动弹了不，直到曹轩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才反应过来。 “这...这也太大胆了。被发现了我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曹轩看了他一眼，抖了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我也是看你急就这么一提，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 他是吃准了对方会同意，这小子平时就没少拿供货商的孝敬，油水捞了不少，这次要是影响了全优的单子，追责追到他头上，工作都可能不保，李春马受不得将这个肥差丢掉的。 “高德也是我们的供货商，品质是有保证的，只要后续补一个准入手续，就完全没有问题了。你要是愿意，今天高德那边刚好约我吃饭，我带你一起去见见？” 他补充道。 李春马心里转了几下，最后一咬牙“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曹经理，还请你多费心。” 财务部的金经理负责供货商管理，曹轩和她的关系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至于曹轩为什么这么“积极”的帮他，无非就是为了那点“利”。不过大家各取所需，这样也好，谁也别揭谁的短。 .... 正舒服的睡在沙发上的橘猫突然张开了闭着的双眼，那双眼变成了和摄像头一样的电子设备，空中出现了曹轩、李春马、金莉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包厢内的情形。 酒过三巡后，大家达成了合作意向，而橘猫也直挺挺的倒下又睡着了，刚刚的录像也突然消失不见。 于此同事，十六的手机文件夹内多了一段视频。 “干得不错嘛，小猫咪，工资发下来了，今晚奖励三文鱼。”她哼着歌愉快的赶着报告。 “小月姐，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坐她对面的小齐探头问道。 “对啊，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到来的关系，本该在曹月入狱后后怀孕的金莉现在提前怀孕了；所以她也给他们推一把，将几个月后发生事情给他们推一推。 高德的那批货是残次品，质量不过关，本该销毁的。可偏偏被高德的一个销售经理以市场价卖给了他们公司。然后他们又用它做成轴承发货给了全优，全优用它组装了机械设备销售到了全国。 后来其中一家炼钢厂用了全优的机械，出现了严重生产事故，多人伤亡。这件事上了新闻头条，被政府要求严查事故原因，而由于爆炸的彻底，事故原因一直没查出来。 十六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被葬送，那就由她来亲手捅破这个毒瘤。蝴蝶的翅膀轻轻一动，这条利益链上的人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