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以全要素视角为导向（28）

    19.28

    眼看秋收在即，一家老少坐吃三五年，也不缺口粮的目标，即将成为现实。房背上的瓦片经年未翻，暴雨时室内难免不漏雨水。瞅着农闲的空档，庶盶找来左邻右舍一些人帮工翻盖瓦片。正值三伏天，十点刚过的太阳落在身上感觉火辣辣的。好在按大家主张出了个早工，眼看已经所剩无几，下午再有一两个钟就会完毕，庶盶立即招呼大家下地午休。

    本队不少人突然从不同方向，朝庶盶住家所在的桥码头涌来。烈日当空，按通常情况，正午前后的数小时内，人们是不会成群结队出门的。原来，是催收提留的大队人马即将过来，人们是前来看热闹的。当天恰遇逢场，人来人往不算少，催收提留的相关情况，是早有耳闻。从人们的议论声中，基本能够知晓大体概况。

    庶盶认为，大家的看法尚颇为客观公允：本队的ⅹⅹⅹ好赌，把个家弄得舀水不上锅，连续几年的提留等税费都分文没交，是该醒悟醒悟的时候了。但是，将唯一的一头年猪打的遍体红印（粮食不足，喂成了“飞猪”），最终是满山遍野追的不见了踪影。ⅹⅹⅹ几次被拳打脚踢，最后将家中的口粮和找钱的大刀锯弄走，正在向桥码头这里而来。庶盶看看时间，已接近午后十三点半，便随口相问：“那这十多二十个催收欠费的人，不是还没有吃午饭？”“别说吃饭了，今天百分百连水都没哪个给倒过一杯！”

    显而易见，对这种简单、粗暴的工作方法，任谁都颇有看法，背后是不乏批评声浪。庶盶觉得，单从工作作风而言，确有值得推究之处，但职责所在，各有其难，能够理解。

    一行十七八人的催收欠费队伍，伴随ⅹⅹⅹ背负沉重粮食、手持刀锯的缓慢步伐，踢踢踏踏如同原地踏步般向前推进。催收欠费的队伍中，多为当地人，相互认识者大有人在。要在平时，只怕早有人争相上前招呼了，可现场几十个围观的人却没一个上前招呼。庶盶与闲聊的人群照旧坐在自家门口，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这是不要我老婆子活了啊”，是ⅹⅹⅹ的老母一手一根木柴杵路棍，一手牵着尚未入学的小孙女，一路哭叫而来。庶盶见状上去问道：“家中还留下多少口粮？”“哪里留下啥子口粮蛮，还有二三十斤没吃完的米，剩下的一点谷子连打一次米都不够。这是不要我们婆孙活命哦。”虽说即将秋收，但毕竟尚需一段时日。猪躲到山间迟早会回去的，加上换油盐钱的鸡，这几十斤粮食，根本就维持不了几天。

    针对ⅹⅹⅹ多年拖欠未缴，及时采取系列有效措施，是非常有必要的。周边其他市县早已是年年清，而本地相对来说是够和善的了。只不过吧，这婆孙基本生活的权利必须保障。当前采嫩玉米，将导致大幅减产，无异于雪上加霜。

    当面有帮自己翻盖瓦片的堂哥，大家左邻右舍又都是沾亲带故的，庶盶随即过去对堂哥道：“这个ⅹⅹⅹ，不吃点苦头得点教训，是不行的。可这对婆孙，现口无粮也是不行的。不知道他总共欠了多少？”

    “据说好像是三百多元。”“三百多也不是一笔小数。你认为，要是有人给ⅹⅹⅹ垫上这笔钱，他啥时能归还？”“这说不准，如果他安心找钱的话，一个月都要不完。不安心找钱的话，十年都成问题。”庶盶颇感为难，道：“像你我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来说，谁都无法长期给他垫上这样一笔钱。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一人给垫五十元钱，帮着把这对婆孙的口粮留下。如果ⅹⅹⅹ有找钱的决心，我们两个就出面给担个保，把大刀锯给留下，好让他立即去找钱。”

    “好倒是好，就是不知收欠的会咋样。”“这同样是给他们减轻工作压力，他们当然没道理不赞成。那我就去找他们说说？”“那好，我这就回去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