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有魄力
荀八两反应很大,吓了我一跳。 我不自然的问难道有问题吗?老庆是我爷爷的朋友,先前也是老庆弄到的张驴子消息。 荀八两眼皮跳得很凶,说:“朋友?老罗头这样说的?他和你讲了,可以找老庆办事儿?” 荀八两的反应,让我觉得不安了。 难道,不能随便找老庆办事儿了? 思索半晌,我小声道:“爷爷是没说朋友两个字,他就是说托人找了张驴子……也没和我讲,可以找老庆办事儿。是刚才我问完地址,老庆说的有事儿还可以找他。” 荀八两淬了一口唾沫,骂了句:“老狐狸,欺负你不懂规矩。” 我停好了三轮车,心中不安更多。 荀八两在我身旁来回踱步,半晌才告诉我,老庆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明面上,他在城里开了个冥货铺子,卖点儿香烛纸钱,可暗地里,他什么活儿都接,号称两道通吃,岷县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如果是有,那一定是事主出的“价钱”不够高! 老庆给普通人办事儿,收钱当报酬。 如果给吃死人饭的人办事儿,就是以事换事,你帮他一件,他帮你一件。 像是我爷爷,肯定会先问了老庆“价码”,也就是老庆要他做的事儿,不过分,能承受,他才会让老庆找人。 而我居然找老庆第一件事儿,就是问他家的路,按照规矩来说,老庆帮了我,他就会相应让我去做一件事儿,因此我吃了大亏! 我:“……” 我哪儿晓得,这里头还有这番曲折? 怪不得老庆当时反问我,语气还挺古怪。 荀八两神色阴晴不定,又说:“不过,你就是和他问了个路而已,他要是和你狮子大开口,老子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先进屋,八两叔还要问你事儿。”荀八两招呼我,朝着屋内走去。 堂屋里头,摆着一台老式的彩电,茶几上一瓶白酒,有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卤牛rou。 茶几后方一个大沙发,两旁则是单人的。 这沙发的年头也不短了,皮质陈旧,好几个地方都破了洞。 荀八两给我倒了杯水,示意我坐下。 我坐在右边儿的单独沙发上,略显局促。 荀八两端起来酒杯滋了一口,脸上多了些红晕。 “咋想通的,忽然来找八两叔办事儿?”他一句话切入了正题。 我如实回答,钱,以及这件事儿本身。 荀八两又给酒杯满上,眼神疑惑。 我低声解释,自己要读大学,还有另一件事情缠身,要请先生帮忙,得花不少钱,爷爷年纪大了,我不能一直“啃老”,花他的钱。 另外,我想尽快学好手艺,冒一点儿风险是值得的。 荀八两恍然大悟,说:“请先生帮忙?那的确得花不少钱,是请什么先生,看风水的,还是算命的?” 我迟疑片刻,道:“好像两种都需要,先生不是全懂吗?” 荀八两摆摆手,说全懂的先生,那又是不一样的价了,这些年物价飞涨,找人看事儿的价格,还被那些大老板抬上去不少! 给人延寿,改命,甚至房地产的老板要择日开工,都是花高价请先生,就那种一般的先生,十万八万能搞定,本事厉害的,价格得翻十倍不止! 有本事的先生还不好找,很容易遇到骗子,鸡飞蛋打。 荀八两好像很了解其中门道一样,说的绘声绘色,唾沫飞溅。 我却紧张的手紧紧攥在裤腿上,指关节都发白了。 “怎么了九天,你这什么事儿缠身,非得找两种都懂的阴阳先生?老罗头不在,不会是去办这件事儿了吧?”荀八两笑呵呵的又说:“不过我说实在的,你命那么硬,龙命生九月,还找先生干啥?想改命?这命够硬了,就算是再好的先生,也最多给你锦上添花!” 我强笑了一下,说是村里的事儿。 关于龙命和草芥命的变化,我觉得不适合告诉荀八两。 说村里的事儿,也不算是我骗了荀八两。 “村里的事儿啊。”荀八两嘀咕道:“座山沟村可没多少好玩意儿,我都不爱去那里,你也别嫌八两叔絮叨,趁早和那里撇清关系!” 我低下头说谢谢。 荀八两捻了两颗花生米扔进口中咀嚼,他又把话题拉开,不说关于先生的事儿了,而是谈起来他今天早上离开时,想让我一起办的那件事情。
他问我想好了没,有没有心理准备? 我抬起头来,语气慎重,说我肯定准备好了,不然不会来找他。 荀八两说了个成字,他拿出来手机打了个电话。 他就简单说了几句话,事儿要办,凌晨十二点前,在码头等他。 我心想,他这是联系的谁?是老王吗? 电话挂断,荀八两看向我,说:“这事儿还有个麻烦,这才是老罗头不答应我来的缘由,八两叔不能瞒着你。” 我心里突地一跳,问荀八两是什么事儿? 他才告诉我,我不能光在路边等,得跟他一起下水里。 他下去那地方很危险,自己一个人进去,没有人守在船上,可能会出事。 我脸色变了变,捞尸人走水路,鬼婆子走陆路,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 还没等我说话,荀八两又说:“老罗头是比较慎重,才没答应我。不过八两叔也不可能害你,鬼婆子在水里头的确没办法,可你待在船上,只要不下水,就能震慑水里头的东西,让它们不乱动我的船!不然,等你八两叔捞尸上来,船给弄没了,那就坏菜了!” “等到时候我把尸体从水里拉出来,你再给人送回事主家里头,这事儿就算成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 鬼婆子的确有震慑鬼的作用,再加上我手头还有哭丧棒,以及这两天我还学会了册子里其他手段。 对于荀八两虽说的,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点了点头,我说没问题。 荀八两笑开了花,竖了个大拇指,道:“有魄力!现在有这个魄力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语罢,他站起身来,说要去换身行头,让我在院门口等他。 我立即往屋外走去,刚进院子,一眼就瞧见院门口站着个人。 他很矮小,干瘦,背比老王还驼,一双眼珠子溜圆儿,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瞅着我的三轮车。 我警惕的看着他,快步到了车旁。 那人瞅了我一眼,皮笑rou不笑的点点头,转身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