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成长的烦恼
“那我为什么还要学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把万千缘的情绪，弄得很难过。因为，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悟性不错的孩子，却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年纪轻轻就有丰富的人生经历，可是却完全没有自己追求的人，他的人生，仿佛就是注定为了被别人需要而活的。这个世界，还有比这个更凄惨的事情吗？ 的确，人世间的确很难找到，比这个还惨的人。但是，也不能说，没有比这个还惨的，至少，他的父母，自小就把他抛弃了，没有给他留下奢望的种子。而近在眼前的张长夜，前世就有渴望，而那渴望，对他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最惨的是，最后的最后，他死在自己弟弟手里，而且，是在经过他父亲同意的情况下。 当然，这些没有人知道。 万千缘想要再试着启发一下无念，他道：“你就没有想过，为自己奋斗？你就没有想过，不再寄人篱下？你要知道，你现在，拥有选择的机会。” 无念一直知道，万千缘的想法，因为，万千缘太容易懂，所以，他早就把万千缘算透了。但是可惜的是，万千缘却没能算透，或者说，他不愿意面对无念。 无念问：“我一个人，可以做什么呢？” 万千缘想了许久许久，他真的想不到无念可以做什么，因为，无念以往的生活太过黑暗，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总是下意识的觉得，别人对他都保持着恶意。再加上铁拳里面，对他们的强制性思想教育，让他们更无法走出，属于自己的泥潭。 万千缘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说无念，他更不可能带无念，去享受人世间的吃喝享乐，因为他知道，无念是根本不会去享受的。 这个时候，无念把一张排好了次序的纸，递给万千缘，道：“老师，我答好了。” 万千缘叹了口气，接过来，从上往下看：张长夜、不器、翠心、段天器、杨翰柏、布能武、刘六柳、杜友材、冯迟、孙雪儿。 万千缘看了前十个，就没有再看，因为，他知道，到时候，去比赛的人，只有十个名额。所以其他人，就算是看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万千缘一指布能武，问：“为什么你认为，布能武会在杨翰柏之下？要知道，他虽然在三生界不算顶尖，但是也是比我们多学习了许多年。” 无念道：“布能武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他需要的，是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他一定会让自己出现在前十，而且，他有那个实力。再者，三生界来人，心性高傲，必然不会允许月影的人，骑在他们头上。但是，这个布能武，生性圆滑，他一定会故意败给杨翰柏。而他的失败，不会有任何人责备他。” 万千缘点点头，又问：“那这个段天器，为什么在翠心的下面？” 无念道：“从几场比赛的时间和结果，看得出来，这个段天器很在意翠心对他的看法。我们可以从翠心在场时，他表现的都很有风度，可是，一旦翠心离开，他就会带有点嘲弄性质的，去欺辱月影的人，这些，都对得上。所以，我认为，段天器必然打着翠心的主意。而且同为杂界，他们之间的输赢，并不重要。” 万千缘诧异的点点头，说实话，这一点，他都没有注意到，所以他才会问这个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只要有心人都会注意的，因为段天器前后表现，差的太多了。前面的表现，太过君子，而后面的表现，又太咄咄逼人了。而无念，只是找出了其中的原因罢了。 最后，万千缘又问：“那你为什么认为，不器，翠心，段天器他们三个，不会像布能武那样，让着杨翰柏？” 无念道：“不器，翠心，段天器都不是圆滑之人，而且，不论是这三人，还是杨翰柏，都是要脸面的人，所以他们一定会尽力比赛，不会谦让的。” 万千缘想了想，随后手指向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孙雪儿。万千缘问：“为什么你会认为，孙雪儿会排在第十？据我的计算，排名在第十的，最有可能的，是三生界的薛建生。” 无念想了又想，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也考验我这个问题了。而当时，我看到排在那里的人，就是孙雪儿。” 万千缘心里一惊，心说：难道，他已经可以入梦窥辛了？这不可能，要知道，这种事情，是需要对天算研究的极其透彻，而且算准过很多事情的人，才能做到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万千缘，却没有轻易说破。因为，他也想跟自己这个弟子赌一把，就赌这个弟子，值不值得，自己跟张长夜，促膝长谈！ 这个时候，无念抬起头，问：“老师，请你不要再想我的事情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日后的路，要怎么做，不如，跟着他，走他给我铺的路。因为当初，我在他给我的岔路上，选择了，跟在他的身后。” 万千缘抬起手，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说实话，他有的时候也在想，如果无念跟了张长夜，会不会走得更远。但是，那样，他还哪来的自由？ 而在另一边，一个小四合院里，朱屠看着眉头紧促的残惜，道：“想清楚了吗？” 残惜一边思考，一边缓缓的点点头，道：“如果把三生界、普通班、贵族班和其他国家的势力看着是一支支不同的部队，去争夺百城战的名额，那我想，名额毫无疑问应该全部在三生界人的手里，因为三生界的人，有几个确实很强大，加上他们独特的自尊，他们一定会把名额握在手里的。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要引战，挑动除三生界外的三股势力，想办法让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对抗三生界。如果没有三生界外援干扰，那三生界即便再高傲，恐怕到时候，也不得不妥协，如此，另外的三方势力，至少有一个人，可以参加百城战，如此，想必他们也该满意了。” 原来，朱屠给残惜出的，是一道关于名额争夺的问题，题干很简单：如果把三生界、普通班、贵族班和其他国家的人，化为四股势力，去争夺名额，结果会如何？出了问题，如何解决。 朱屠点指，问：“要知道，三生界，是直接控制他们的，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和三生界对立。” 残惜笑了，道：“的确如此，但是，别忘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月影，就算是三生界的人，也不得放肆！” 朱屠哈哈笑了起来，的确，这里是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在这里，只有实力，才是一切。只要你有实力，那么，三生界又如何？ 其实，这道题，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后一问上了，因为，只有通透的人，才可以一句话，把关系，分析个明白。 朱屠不由得想：残惜这个丫头，总能把事情，看的很通透，但是，却总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别人不是你，你看的通透，别人却不一定能看清楚。但是，如果他是张长夜身边的人，那就刚刚好了，因为那个小子，也看的很明白。 有的时候，朱屠其实挺为残惜觉得可惜的，因为，他看得出来，残惜是有故事的人，否则她不可能将事物，看的那么通透，将很多他都没有注意到的因素，运用起来，这其中，甚至有一些因素，可以左右一场战役的胜负！但是，偏偏她的记忆，是受损的，她不记得她的曾经。有的时候，朱屠甚至觉得，残惜兴许是哪个王朝的圣女也说不定。当然，这也只是想想，毕竟，圣女是中阶国家以上的门派才有的，而这样的存在，怎么会跑到无双城那种地方？ 这个时候，残惜忽然问：“老师，我有一个问题，一直不是很明白。” 朱屠道：“说。” 残惜问：“谋略，和天算，他们二者，仿佛相同，却又不同。但是，他们的目的，殊途同归，我不明白，为什么公子要分别安排我和无念。” 朱屠哈哈一笑，道：“丫头，你可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所谓的谋略，其实就是指通过对眼前和长远的问题思考而制定的解决对策和方案。可是，你可知，天算是什么？” 残惜道：“通过所有的信息，去计算和猜测，未来的事情，并且通过一些手段，干扰事情的发展走向。” 朱屠听着残惜缺少很多补丁的解释，道：“对啊，这二者听起来，的确有些相近，但是，用法却大相径庭。就好比，你们家公子早上起床了，无念就可以准确的算出，他会什么时候起，给他在什么时间，准备什么样的早餐。而你却不行。说白了，其实天算和谋略，就好比一个是锤子，一个是锥子，他们都可以看作工具，只不过，是用法不同的工具。” 残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在她的心里，多少还存在一些疑问。 朱屠又拿出一卷经书，道：“好，今天，我们来研究研究，汗虎战役，看看，这场战役里面，有多少，是很重要但是却被忽略的...” 而此时，在月影的山下，一座显得格外庄重的地方，钱三明正一头大汗的跺脚：“这回可不好办了，长夜这回，可有些玩大了。” 一旁，被张长夜特意接到月影的钱才，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慢慢来，越是麻烦的事情，越急不得。” 钱三明也知道这一点，索性，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在连城战比试之前，长夜暂时把月影的资源，以记账的形式，开放了。可是这都十多天了，欠账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完全是没打算还啊，而且还有几个，即便得了学分，也没有还，反而去换其他东西了。这样下去，这些欠下的分，肯定要瞎啊。” 钱才一听，笑了笑，道：“这事，你跟长夜说一声，让他知会一声，比什么都好用。” 钱三明一听，赶紧摇摇头，道：“不行，财务方面的事情，长夜已经交给我了，我就一定要解决，如果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那日后，如何在月影稳定下来后，随长夜征战去？” 感情，张长夜已经答应他的三个兄弟，早晚有一天，他会带他们到一个更大的舞台，去绽放。而兴许是因为，他们三个人都知道，他们和张长夜差距实在太大了，所以，他们都打算另辟蹊径。既然修为不足够，那就在各自领域上，做到无人能及就好。 钱才问：“那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钱三明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世俗间，如果出了这种事情，很简单，要么是高额的利息，超过一定数额后，直接报官，没收其全部财产。要么是找一群地痞流氓，天天要账，要不到就打。但是，这一种方法，明显不合适。要么就是打工还债，但是，我们月影，根本用不着他们。” 钱才在一边看着钱三明皱眉思索的样子，心里很开心，因为，这就是成长的代价。钱才很清楚，他要做的是什么，他要做的，兴许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兴许是在阴影里，传递一些消息，但是，唯独绝对不是用自己的经验，教他如何去做。 钱才听着钱三明的分析，点点头，道：“是啊，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谁让我们月影的学分，那么难获得呢。而且，他们这些修行者，又能为月影做些什么？” 钱三明叹了口气，随后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猛然间，他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可是，是什么呢？ 钱三明抬起头，问钱才：“您刚才说什么...”话还没说完，钱三明就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钱三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随后不再碎碎念，不再着急的来回踱步，而是真正的坐了下来。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父亲差，从来都不。可是，每一次，自己都需要父亲有意无意的提醒。钱三明觉得，兴许，自己是心态太差了。 闭上眼睛，放松了许久，钱三明苦笑道：“长夜啊，你给我们的压力，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