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心动（下）
大部分的蛇，都有一种习性，那就是喜欢往暖和的地方钻。所以，在一些村子里，很多屋子的下面，都会有几条蛇。 但是，蛇本身是不会挖洞的，所以，大部分的蛇都是借的老鼠洞做家的。 而一般的人家在发现老鼠洞以后，都会先灌水，再用土或者泥灰埋上。可王老十家里，却因为王老十太忙，而王老十的孙女，王冰雪又不懂这些，所以，他们家的老鼠洞就一直没填。 可也正因为没有填洞，所以，今天王老十家里，才窜出了两条蛇，从老鼠洞里窜出来。 王老十把洞，用土填了又填，最后拍拍手上的土，道：“还好今天回来的及时，小张啊，这回真是谢谢你了。” 张长夜放下手里的工具，道：“应该的。对了，王叔，其他的地方，我们也看看吧，别再出这种事了。” 王老十一拍张长夜的肩膀，道：“别的地方，倒是不用看，我跟你说，蛇这玩意，一般就能在暖炉下面盘着。因为就那里的温度，才适合他们。而其他的地方，他们是不会呆的，因为温度不够。所以，只有我们把这屋子里的洞清理干净，就可以了。” 张长夜听了，这才放心。 这时候，王老十问张长夜：“小张啊，你是喜欢吃三蛇羹呢，还是喜欢吃爆炒蛇段？” 张长夜看着那两只，蛇头被砸得粉碎的蛇，道：“王叔怎么解气怎么做就好。” 王老十点点头，随后拿出一把小弯刀，一脚踩在蛇的尾巴上，一只手拿着蛇头，另一只拿着小弯刀的手，在蛇的腹部，轻轻拂过，摸了片刻，王老十抓准一个位置，弯刀一划一拉，就把一个小指大小的墨绿色胆囊，从蛇的身体里取了出来。 王老十将胆囊递给张长夜，道：“这是好东西，吃了清心明目，据说还能壮阳呢。” 张长夜结果那墨绿色的蛇胆，闻了闻那一股腥的让人无法接受的味道，推脱道：“不如给王叔的孙女吃吧，他正好虚的很，需要补一补。” 王老十一摆手道：“诶~女人家可不能吃这样的东西。来，咱爷俩一人一个。” 说着，王老十把另一条蛇的胆，也取了出来，随后一口吞了下去。 张长夜一看，心说：这回是不吃也得吃了。 于是张长夜干脆一张嘴，把蛇胆整个吞了下去。 王老十见张长夜把蛇胆吃了，感叹道：“唉，这些年啊，我这小孙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睡的这么熟的时候，你听听，隔着门，我们都能听到呼噜声，真是，一个女孩子家，像什么样子。”说着话，王老十就把目光，瞟向张长夜。 张长夜看着王老十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王老十好像话里有话。 张长夜道：“能打呼噜，说明他真的累了。” 王老十摇头，道：“那可不是，我太了解我这个孙女了，他能打出呼噜声，八成是因为，他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了，所以才睡的这么安心。” 这话一出，如果张长夜还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了。 王老十又道：“刚才，我给他看伤的时候，这丫头还叮嘱我，天冷了，让我们俩加床被子。以前，他可说不出这么暖心的话。” 张长夜犹豫了片刻，干脆道：“王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失了忆的人，如果说，我在这里轻易的对你许下了承诺，倘若有一天我恢复了记忆，您让我怎么面对我的妻子，如何面对冰雪，如何面对您呢？” 王老十一听，干笑了几声，道：“是我太着急了，太着急了。” 其实，这也不怪王老十着急。实在是因为，王冰雪自从那一次的打击以后，就从来没有跟外人说过一句话，而且在平时交流的时候，王老十也听出来，王冰雪特别害怕面对其他人，特别害怕别人在看到他的样子以后，说他如何如何。所以，王冰雪这些年，除了他以外，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 而如今，张长夜不嫌弃王冰雪的模样，而王冰雪也对张长夜很关心，这王老十就想着，给他们二人凑对。而且，王老十终归是一个老人了，所以他看得出来，张长夜的身份，并不简单，而如果说，张长夜真的愿意娶了他的孙女，那王老十就有办法，让张长夜对他的孙女，不离不弃。到时候，他的孙女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所以，王老十才出口试探，看看二人有没有戏。 想着，王老十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存钱，想要买一粒灵丹，为我女儿恢复容颜，如今，我已经凑足了一半了，只有再努努力，就能全部凑齐。那时候，我这孙女，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容貌了。嘿，小张啊，我跟你说，我孙女以前，可真的是个大美女，不少富家的少爷，都来提过亲呢。” 张长夜一听，心里一阵无奈。因为，王老十这话，说的真的有些过了。 要知道，他的孙女，是在五年前受的伤，那个时候，他的孙女才七岁，而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别人怎么可能会来提亲呢？ 不过张长夜也知道，王老十想要向自己传达的，是什么。 张长夜干脆对王老十道：“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但是，就冲您对我的恩泽，我也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不如这样，在我恢复记忆之前，您若不嫌弃，就让冰雪认我做大哥好了。” 王老十见张长夜不松口，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王老十道：“这样也好，至少，冰雪能有个伴，也不会孤独。” 说话的功夫，王老十已经把两只蛇给处理好了。 王老十又问：“小张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记忆，这辈子都无法恢复了，那你该怎么办啊？” 张长夜笑了笑，道：“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冰雪一辈子的。” 王老十一听就乐了，随后道：“小子，等冰雪恢复了以前的样貌你就知道，你小子是有多赚，哈哈。”一边说着，王老十一边就走了。 张长夜看着王老十的身影，心说：其实，冰雪已经给了我一些提示了，所以我想，我恢复记忆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这么想着，张长夜又进了屋子，再次来到王冰雪的身边。轻轻的撩开王冰雪的头发，张长夜看着那伤疤，不禁陷入了沉思。 许久，忽然有一个声音道：“你真的有办法治好？” 张长夜一愣，这才发现，王冰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醒了。 张长夜伸手摸了摸王冰雪，烫伤的脸颊，张长夜道：“我...好像有办法，因为我在看到这伤疤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种解决办法，但是，兴许是因为我失忆了，所以，我脑袋里很混乱。” 王冰雪看着张长夜，毫无嫌弃，完全是一副思索的样子，道：“我...今天说了一些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张长夜毫不介意的点头，道：“我明白，我不会介意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老十恰好端着两碗热腾腾的蛇羹，走了进来。一看到二人在聊天，王老十就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这么想着，王老十把蛇羹，放到张长夜面前，道：“小张啊，你帮我喂冰雪吃汤，我再去弄几个菜，咱们爷俩吃。” 说完，王老十就走了。 张长夜无语的看着离开的王老十，心说：你孙女都没说什么，你这是要闹哪样？ 这么想着，张长夜就低下头，看了一眼王冰雪，结果这一看，张长夜还真的有些尴尬了，因为王冰雪此时的脸，已经红透了。 张长夜尴尬了片刻，想了想，还是把勺子拿了起来，喂给王冰雪。 王冰雪看着张长夜，将那热汤吹凉，随后喂给他，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温暖。温暖到，那句“我自己来”，都噎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见张长夜把勺子递过来，王冰雪就乖巧的张开了，一半带着烫伤的小嘴。 ...... 如果让张长夜说，自打他失忆以后，什么时候，是他觉得最漫长的，那一定是喂王冰雪喝汤的时候了。倒不是说，张长夜嫌弃王冰雪的样貌，而是因为，张长夜的道德观，让他实在无法接受，比他小那么多的女孩的爱慕。 透过清澈的井水，张长夜大概看了一遍自己的样貌。 张长夜估摸着，自己怎么说，也该有二十多岁了，而且，自己的样貌，还真的是平凡的很。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既没钱，又没业，而且还得靠在王老十活着，就这样的自己，张长夜实在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来一把老夫少妻。 思来想去，张长夜最终只能叹一口气。因为，张长夜实在不好把话说明了，要不然，王老十会伤心的。而让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伤心，张长夜觉得，这实在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思考间，张长夜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张长夜顺着香味，来到了厅堂，发现王老十此时，正坐在桌子边，手拄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长夜走过去，道：“呦，王叔，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弄这么多菜？” 王老十这才回过神来，道：“哦，今天，师爷不是给了你一两银子吗，我想着，你在我家里养伤，也没吃过什么好的，就想着用师爷给你的钱，给你弄点好吃的，好好补补身体。” 张长夜“哦”了一声，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王老十看着张长夜的模样，道：“小张啊，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俩的年龄不配，所以，你没有办法接受啊？” 感情，王老十之前，一直都在思考的，是这件事。 张长夜赶紧解释道：“王叔，你和冰雪对我好，我知道，但是，我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就把冰雪娶过门来不是？我想，你也不希望我是个不负责的人吧？” 王老十笑着道：“你看我，又提起这件事了。好，好，我们吃饭，吃饭。” 你无言我无语的吃了一会饭，张长夜也觉得尴尬的厉害，于是张长夜问：“王叔，怎么没见你的孩子？” 王老十叹了口气，道：“我年轻的时候啊，是一个军人。那个时候，我一直希望，能为我的国家，开疆扩土。可是后来，我在一次战役中，受了重伤，不得已，退了下来。再后来，我娶妻生子了以后，就盼着我的儿子能继承我的意志，所以，从小我就叫他习武。后来，他也的的确确成为了一个军人，一个正直正义的军人，可遗憾的是，他最后死在了战场上。他一死，孩子他妈，就一病不起，不久也死了，空留下我和我这可怜的孙女，留在世间。” 张长夜一听，沉默了。 王老十道：“现在想想，其实当初，我的儿子并不想从军，是我硬逼着他，希望他继承我的意志，这才导致他走向末路的。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从来不后悔我当初的决定，而且，我以他为荣！” 张长夜听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王老十很可怜，可是他又说不出，王老十到底哪里可怜。 这个时候，王老十道：“可惜啊，冰雪不是个男儿身，不过，也幸亏冰雪不是男儿身，要不然，我们老王家，可能真的要断了香火了。” 张长夜不明白的问：“王叔为什么那么执着呢？” 王老十理所当然的道：“为自己的国家，献出一份力量，那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这怎么能叫执着呢？这叫尊严，这叫荣耀。” 张长夜看着王老十自豪的样子，心说：我要是真的去了冰雪，那你岂不是要把我送去当兵？ 这个时候，王老十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王老十道：“小张啊，要不然，明天王叔我教你几招，等你练好了以后，王叔不敢说你一定能如何如何，但是至少保证，你撂倒一两个军人，是不在话下。” 张长夜笑着道：“好啊，正好我也想和王叔学几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