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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判官的帽子

    “那难怪。”

    这么一说,袁朗明白过来,为什么顺子家会接二连三的死鱼苗了。

    “难怪什么?”

    刘顺一头雾水的仰头跟着袁郎一起看着那个渔业大楼,纳闷道:“哥们,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那个楼顶……”袁朗指了指远处道:“你觉得那栋大楼的楼顶像什么?”

    “像什么?”刘顺看了半天,摇头道:“什么也不像啊,就像个楼啊。”

    “不对!”边上赵大脑袋倒是看出来一点端倪道:“那像顶帽子。”

    “赵老板说对了。”袁朗点了点头道:“就是像顶帽子。”

    “朗子,先进来喝茶,这等下再来看吧。”

    刘顺还是没想明白,这刚才不是在说鱼的事情,自己这哥们怎么忽然对对面的渔业大楼感兴趣了?

    “等等,顺子……”顿了顿,袁朗看向了刘顺一家道:“我知道鱼苗为什么会死的原因了。”

    “啊?”

    这一下,不但顺子吃了一惊,就连边上的一众打算各自回家的渔民也停下了脚步,都全部看向了袁朗。

    要说在场的,可都是干这行当有几十年了,顺子家鱼苗头一次死的时候,他们就帮着来看过,找来找去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来还请了几个县里的专家,搞了水质化验什么的,也都没有找到原因,这小哥就这么到处瞄了一眼,就知道鱼苗为什么会死了?放任何人身上,也会觉得诧异。

    “朗子,你说真的?”

    众人当中,对于袁朗最信任的,当然是顺子本人,上高中那会儿,他哪一次考试不是靠自己这哥们及格的?所以对于这哥们的本事,他还是无条件相信的,再说了,袁朗的性格,刘顺也了解,根本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朗子,你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刘叔也赶紧上前两步,他自嘲的时候是说要改行,但是要是鱼苗还这么死下去,别说改行了,就连家底都会赔光了,况且,他也是知道袁朗是上过大学的,在这位老实巴交的渔民看来,上过大学的人,那都是有真本事的。

    “朗子,你可要帮帮我们家啊。”刘婶这会也是急昏了头了,还没听袁朗解释,就眼泪婆娑道:“婶子知道你有文化,肯定比县里那些专家都厉害。”

    “朗子,你到底看出啥来了?”看袁朗一副笃定的样子,刘顺心中更加好奇了,赶紧道:“你给指点下我,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你们看看地上的影子……”

    袁朗指了指那栋渔业大楼投射到地面的影子,道:“问题就是出在这个影子上了。”

    “影子?”

    众人齐齐低头,心中更加不解了,只要有太阳,这地上不到处都是影子么?还能偏偏渔业大楼的影子就有问题?

    “对,问题就是在这个影子上了。”点了点头,袁朗重复了一遍,这才对顺子道:“这影子投射下来,是不是比那渔业大楼那个楼顶,更像是帽子了?”

    “是像!”

    这一下,连顺子这种刚才没有发觉出来渔业大楼那楼顶,像帽子的人,这会儿也轻易就能看出来,太阳这么一照下来,这还真是像极了一顶方方正正的帽子,正好照在了自己这片脑袋顶上,心头莫名的就浮现出一种压抑的感觉来了。

    “朗子,你说这影子像顶帽子怎么就有问题了?”刘叔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在一旁焦急道:“还麻烦你说清楚啊,不然我这颗心可就……”

    “刘叔,您先别着急。”

    安抚了刘叔一句,袁朗这才跟几人解释起来。

    其实,古时风水师又被人称为阴阳师,所谓“阴阳阴阳”,最直观的理解无非就是阳光和阴影,而阴影又刚好是“阴”这方面最直接的体现。

    毕竟给人看风水的日期不算太长,实战经验也不算很多,所以刚才袁朗一直在注意着周边的地形地貌,还有建筑之类的东西,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直到刚才那一扭头,被波光粼粼的水面闪了眼睛,袁朗才注意到,对面渔业大厦的阴影被太阳斜照着的时候,刚好投射在了刘赵两家的渔场上,而且形状刚好是个四四方方,有鳞有角,还真像极了一定帽子。

    这帽子要是像礼帽那也就算了,问题是风水学上,刚好有一个戴这种帽子的人,叫酆都大帝,又称酆都北阴大帝,是地府冥界的最高神灵,也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地狱之神。

    早在《山海经》中即有鬼国的记载,称度朔山上有大桃木,出幡三千里,其枝问东门叫鬼门,为万鬼出入的地方,门上有二神人,一叫神荼,一叫郁垒,主阅领万鬼,而这位就是万鬼的头目。

    而顺子家的渔场,被太阳一照,投射的阴影看上去,刚好就是被这位判官带的帽子给盖住了一大部分。

    只要有点生活常识的都知道,阴暗潮湿的地方,是最容易滋生细菌的,而被一顶“万鬼之王”的判官帽,遮挡出来的阴影会怎样,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有多不吉利了。

    况且,渔场的问题还不光只是一顶帽子这么简单。

    风水学上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顺子家的渔场要是不靠近洮江的话,不管什么形状的阴影都到不了鱼苗死完的地步,因为太阳有起有落,不可能永远照得到那栋大楼。

    但是正因为这是个渔场,必须靠近江边水流,而所有的河流,在风水上的说法,都是“避阳取阴”的。

    有了靠近水边,再加上判官帽的笼罩,所以刘赵两家渔场这片地方,就等于是阴湿之地,加阴煞之气刚好形成了一个叫“判官夺命”的风水局。

    这种“双阴”的局面,不光是对鱼苗,即便是对于人的健康,运势都会有很大影响。

    想想也知道,一个常年住在水边的渔民,肯定早就已经有了风湿之类的疾病,要是再给你戴上这么一顶判官帽,人还能慢慢才能看出问题,鱼苗这么点抵抗力的小生命,能熬得过去几天?

    “不……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赵大脑袋的脑袋虽然大,但是转得还真快,听袁朗说完,第一个狐疑道:“这……这么玄乎?”

    不光赵大脑袋一个人不信,就连边上的渔民,信者也是寥寥,这袁朗倒是也理解,都是养鱼的行家里手,鱼苗出问题,有可能是水质,有可能是气候,但是因为风水的,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赵大脑袋,你知道个屁!我这哥们大学高材生!”

    顺子这一下不服气了,他可是知道袁朗大学学的是设计,顺子自己又没上过大学,所以下意识就觉得,既然上了大学,又学的设计,这些东西肯定也是大学老师教的,不然无缘无故扯到那栋楼干嘛?

    骂骂咧咧回了赵大脑袋一句,顺子眼里满是怒气的瞪着对面的渔业大楼道:“朗子,那还真只能炸了这玩意,我家才有活路么?”

    “不至于!”袁朗一听就无语了,心说哥们你想问题是不是也太简单了,把那栋楼给炸了,风水局当然瞬间了解了,但是问题是人不也会直接被关了么?

    “信我就去买二三十个手捏葫芦回来,就是那种长得跟吊篮一样,放盆子里养的那种。”

    想了想,袁朗干脆说了个最简单的化解方法,手捏葫芦这东西,别看是一种简单的盆栽植物,但它在平时生活当中的用处,还真心不小,放在家中的话,不但是可以化解横梁压顶,卫生间浊气,流年煞气,而且即便是放到户外,只要形成一定规模,这种阴气一样可以吸收化解。

    “好,我马上就去。”猛得点了点头,顺子一句废话都没再问了,扭头冲赵大脑袋道:“你去不去?”

    “我……我不去。”

    赵大脑袋赶紧摇头,挂几个风水葫芦,鱼苗就不会生病了,倒不是这个投入有多大,就是听上去完全不靠谱啊。

    “顺子,那你先去吧,赶紧的。”

    人就是这样,吃点亏才会相信别人没害他,不然你说一万句,他都觉得你另有所图,袁朗也懒得去管赵大脑袋的怀疑了,到时候顺子家的鱼苗情况好转,他自然就会跟着去买了。

    “朗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别的不说,起码能把这事情解释得头头是道,已经让刘叔刘婶相信了一大半了,再说,这个风水葫芦到处都有,也不贵,先试一试总没有错。

    感激的握住了袁朗的手,刘叔客气道:“朗子,这次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晚上到我家吃饭,我叫你刘婶做顿好的。”

    “不用了。”袁朗摇了摇头,笑了笑道:“等下我陪顺子摆完葫芦就回家了,我姐还等着我吃饭呢。”

    说实在,这还真不是袁朗假装客气,前几次,他帮孙卓,刘昌达看风水,多少还能体会到一点成就感,但是这一次,他可真是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其一,这其实对顺子家来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即便日后渔场不死鱼苗了,能顺利养大出栏,当中的利润也没有多少,基本算是于事无补,同样的道理,对于其他渔民来说,利润也是依旧薄得吓人,洮江原本的支柱产业,照样还是眼看着就要被刘敏胜几个人玩死了。

    不过说回来,袁朗倒是可以死皮赖脸的给秦仰韶或者严伟勋打个电话,算是举报一下渔业公司,行政性垄断这个事情,按照国人的人情传统,再加上既定事实,撤掉这么一个级别的官职,绝对不算什么难事。

    但是人情这东西,就像存折,你用一次就少一次,不到万不得已,袁朗绝对不会养成这种动不动就求助于人的习惯,不然早晚就会透支。

    况且,这一次你给人打了电话,接下来上的那位,知道了当中的利润,开始倒是可以老实几年,谁知道过两年风声一过,他又会不会故技重施呢?这种事情,在国内可真不算少见,难道自己还得时时刻刻关注着,等到时候又给人打电话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