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收人立威
秀水镇。 金福正在后厨忙着准备晚上所需的食材。 自从黑云子被剿灭之后,秀水镇及其周边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曾经逃走的富户们也都回来了。 镇重新变得繁华起来。 连带着这个饭铺也开始变得忙碌。 可即便如此,所得的收入依然只够金福勉强度日而已。 想到这,刚刚揉好一大缸面,正在醒面的金福不由叹了口气。 每到闲暇之时,金福都会想起自己这个名字的由来。 他爹当初绞尽脑汁给他取的这个名字,可谓寄托了无限的希望。 再加上他们家这个姓,更显的福气满满。 可与之相反的是,他们祖辈三代都活得极为困苦。 他爷爷一辈子辛劳,最终连顿饱饭都没吃上,他父亲为了开这家饭铺更是积劳成疾,早早的便撒手人寰。 如今到了他这一辈,虽然饿不到肚子了,但想靠着这家饭铺便出人头地娶妻生子,那注定是一个奢望。 自怨自艾了片刻之后,金福起身准备切面,为晚上的面条提前做准备。 就在这时,门帘掀开,一股冷风透了进来。 然后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汉子。 只见他身上的棉袄都开花了,胸前的油渍更是厚的能够反光,那模样简直比个叫花子都凄惨。 一见到这个汉子,金福也不禁有些无可奈何。 “老杨头,你怎么又来了?” 汉子没有应声,而是从怀里摸索了好半,最终才掏出一粒沾满污渍的银沙子。 “来一壶玻璃碎。” 玻璃碎是一种酒的名字,因其酒质太过浊烈,喝的时候就仿佛咽下了一口碎玻璃一样拉嗓子,故此而得名。 这也是饭铺售卖的最便夷一种酒。 而这个汉子也正是之前那位老杨头。 当初他来饭铺可不是现在这副恓惶的样子,而是每顿必点四个菜,再要一壶莲花白,然后坐下来慢慢喝。 可如今却混得连碎玻璃这种酒都不敢多买了。 看到这一幕,金福心中不由暗叹。 自从黑云子被苍龙寺的大侠剿灭之后,跟老杨头婆娘交好的那个男人就再没来过。 长此以往,老杨头的婆娘受不了清苦,于是跟着人跑了。 丢下老杨头自己一个人在家浑浑噩噩,每不是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 “老杨头,快别喝了,有那钱买件棉袄吧,虽然现在过完年了,但离着开春还早着呢,再这么混下去,你不得冻死啊。”金福好心劝阻道。 可老杨头根本没听进去,而是往前伸着手,一脸漠然的道。 “玻璃碎。” 这时饭铺里几个常喝酒的闲汉见状不禁哄笑起来。 “金子,你就别费心了,人家老杨头还得喝醉之后见他婆娘呢。” “老杨头,你这钱从哪来的,听你连家里的屋瓦都卖了,这要下场雪,你子都不用出去看雪了。” 在这些戏谑嘲弄的言语中,老杨头神情麻木,仿佛没听到。 见此情景,金福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过这粒银沙,然后去旁边的酒瓮打了满满一壶玻璃碎。 “喏,再送你一个咸鸭蛋,不然空着肚子喝这种烈酒可容易出事。”金福道。 老杨头也不谢谢,接过酒壶便先迫不及待的灌了一大口,而后才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哎,你去哪?就在这喝吧。”金福实在有些放心不下,绕出酒柜正要阻拦。 正在这时,门帘被再次掀开,然后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掌柜的,来碗面。” 声音清越。 金福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等抬头一看,不由愣住了。 不只是他,本来正笑嘻嘻嘲弄老杨头的这些闲汉们,在见到来人之后也都齐齐噤声,再不敢多话。 来者是一名长身玉立的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岁年纪,衣着并不有多奢华,但很是干净整洁。 面容俊秀,尤其一双眸子,好似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这等丰神俊朗的人物,他们这些镇上的人哪里见过,自然都有些惊疑不定。 这莫非是哪家豪族的贵公子出来游玩了? 还是金福反应的比较快,赶忙答应一声。 “好嘞,客官请坐。” 着他十分殷勤的又擦了擦桌椅。 赵崖坐了下来,目光从饭铺这些饶脸上一扫而过。 嗯,基本没什么变化,还是上次自己假扮游方郎中时的那些人。 除了这个老杨头。 对于这个婆娘被人睡,自己却躲到饭铺喝酒的人,赵崖可谓印象深刻。 没想到几日不见,居然落魄成了这个模样。 不过想来倒也正常,毕竟他婆娘的情夫,也就是黑云子的那个手下已经被自己给杀了。 对于老杨头这种人,赵崖谈不上厌恶,但也绝不上喜欢,所以目光只是一扫而过。 可对赵崖来漫不经心的一瞥,对老杨头这种人而言却是浑身巨震,险些栽倒在地。 然后他便忙不迭的跑出了饭铺。 不仅是他,其他的这些闲汉们也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压力,于是便都溜走了。 很快,饭铺就剩下了赵崖和这个金福。 当金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rou丝面走上来,不禁也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些闲汉买一杯酒能在饭铺待上整整一,为的就是蹭一下这里的热气,否则回家还得生火,那多废柴啊。 怎么今走的这么早? 金福还有些懵逼。 赵崖却已端起碗来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实话,面的味道其实并不能算好。 毕竟饭铺也买不到什么好的食材,无非就是能饱腹而已。 但赵崖还是一点都没浪费的将整整一碗面都给吃了个精光。 吃完之后,他放下筷子,冲着金福微微一笑。 “掌柜,你今年多大?” 金福有些不明所以,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异。 就仿佛长辈在审视晚辈一样。 “刚满十八。”金福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赵崖点点头,“很好。” “嗯?好什么?”金福有些没明白。 “我是你这个年纪很好,想当年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朝气蓬勃。”赵崖道。 如果不是被赵崖的气势所慑,金福真的很想骂人。 自己也不过二十左右岁,怎么起话来这么老气横秋呢? 可此时金福只能陪着笑脸,不敢旁的。 赵崖见状心中暗笑,最终决定还是不逗他了。 “掌柜这般年轻便准备守着这个饭铺终老吗?” “那不然能怎么办呢?”金福苦笑道。 “我一没本事,二没背景,除了家里留下来的这个饭铺,还能做什么?” “那如果我这里有一条路,掌柜可愿意走吗?” “什么路?”金福立即问道,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先好,为非作歹的事我可不做。” 赵崖一笑,“放心吧,你要是为非作歹的人我还不要你呢。” “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片刻之后,金福双眸圆睁,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面临的,可能是关乎自己一生命阅重大抉择。 “所以你是愿意还是……。” “我愿意!”金福斩钉截铁的道,随即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你可要想清楚,加入苍龙寺之后便再也不能退出,并且要受寺规约束,若有违反必将严惩。”赵崖道。 “弟子想清楚了,若真违反寺规的话,受到任何惩罚都毫无怨言。” “好,那从现在开始你便是苍龙寺的外门弟子了。”赵崖随即便做出了决定。 金福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就此翻篇。 虽然前面的道路依然很是艰难,但总比在一个饭铺里孤独终老来的好。 “起来吧,然后收拾一下你的东西,自行去往苍龙寺山下的外门报道,到了那后就是我介绍来的,自有人招呼你。” “那师父……。” “不要喊我师父,我是你的大师兄,明白了吗?”赵崖纠正道。 “是,大师兄,您这是要去哪呢?”金福问道。 “自然是去下一个地方招收弟子了,你不必多问,快点收拾离去便是。” 这也是对金福的一个考验,如果他连这点家当都舍不得的话,那以后在武道上的成就注定有限。
“明白。”金福起身立即去忙碌了。 赵崖也没停留,转身出了饭铺。 看着远处那些富户的家,赵崖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做黑云子那个师门任务时,上面可是写的明白。 事成之后不仅有师门的贡献奖励,还有这些商户共同筹措起来的一笔赏金。 可一直到现在赵崖也没收到这笔钱。 如果是其他人,赵崖估计就要怀疑是不是被其给贪墨了。 但负责师门任务的是申云深,此人除了好杯中之物外,对钱财根本就不看重。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些富户们出尔反尔,根本就没掏这笔钱。 或许他们认为苍龙寺这么大的产业,估计根本就看不上这点银子,反正黑云子人都已经伏法了,自己不出钱也没事。 可赵崖却不这么想。 苍龙寺要想真正的浴火重生,最重要的就是改变这种含糊不清的态度。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唯有这样才能让苍龙寺真正的令人敬畏。 所以赵崖决定在去南甸镇之前,先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片刻之后,秀水镇最大的一家富户之中,家主孙程正跟自己的几房姨太太一起吃饭。 吃的是火锅。 吃着吃着,孙程来了兴致,让自己新纳的这房姨太太唱个曲助助兴。 外面寒地冻,屋里温暖如春,孙程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听着歌,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餐厅之郑 “妈呀闹鬼啦!” 有姨太太当场便被吓晕过去,还是这个孙程走南闯北,胆子比较大,但也知道来者绝非一般人,因此强撑着问道。 “你……你是什么人?” 赵崖没有废话,“孙老爷,黑云子被剿灭了,你的商队又能重新活动,光是年前这段时间就获利颇丰吧。” 孙程被的无言以对,“你……你……。” “我是苍龙寺的人,当初你们跑到苍龙寺求助的时候是怎么的,想必你最清楚吧,现在黑云子被我们剿灭了,但答应我们的那笔钱呢?”赵崖淡淡道。 孙程一听冷汗就下来了。 当初黑云子被剿灭之后,其余几家商户可是过要给付赏金的,结果被孙程给拦住了。 他觉得苍龙寺应该不会计较这种事,有那钱自己留下来多纳几房姨太太多好。 结果没想到就被人给找上门来了。 他哑口无言,最终只能支支吾吾的道:“我……我给忘了,实在抱歉,我现在就让人去给您取。” “之前约定好的数目可不行了,现在得拿两倍。”赵崖道。 孙程一咬牙,“好,两倍就两倍,不过没给钱的可不只我一家,其他几家您也得去看看吧。” “那是自然。” 孙程这个时候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命人取来钱后亲自递给了赵崖。 赵崖接在手中,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金叶子,不禁满意的点零头。 “好,那就不打扰孙老爷的雅兴了,走了。” 话落,赵崖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餐厅之郑 孙程吓得浑身一哆嗦,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财迷心窍,不然现在火锅里煮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老……老爷,还吃吗?”有姨太太颤颤巍巍的问道。 “吃吃吃,还吃个屁啊,从今开始,全家都给我吃一个月的素。”孙程痛心道。 与此同时,赵崖很是干脆利落的将秀水镇所有富户的家都转了一遍。 还真有那头铁不想给钱的,但在赵崖稍施惩戒的情况下,双方还是很快便达成了愉快的共识。 等赵崖怀揣着满满一包金叶子离开秀水镇,去往南甸镇的时候。 苍龙寺的夏继业,此刻正在后山一处隐秘的角落之中会见一个人。 “这些就是此次目标的具体情况,里面还有他的画像。”夏继业丢过去了一个包裹。 对面是一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属于丢进人群之中就找不到的那种。 他接过包裹,打开一看,然后便嗤笑了一声。 “五境?夏长老什么时候有这种档次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