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情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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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南国朝中无大事,南修帝更加沉溺美色。 自东文国送来武子姝之后,南修帝不仅喜欢清央相似者,也喜欢上了各类真实的美人。 便将先帝三年一次的选秀改为一年一次,大臣们曾联名上奏劝谏皇上此法不妥,有违祖制。 但南修帝言之凿凿予以驳回,花一年盛开一次,美人如花,一年一次选秀有何不可? 秦非煜私下曾言辞犀利劝谏南修帝,南修帝只用毒恨的目光望着他,末了一句“武平王有何脸面说朕?朕虽不想看到你,但朝中无大事也要日日上朝”,拂袖而去。 皇上这是存了监视他的心。 王府外也布满了暗影。 秦非煜每日下朝后大多待在王府西院,这里,无一处无清央的影子。 琴阁。她刚到将军府时,授她琴技之前,弹琴时故意弄断一根琴弦,而动作不减。“师父,你第四根弦出现了错音,在丞相府师父能蒙着眼睛弹琴,如何会错?必是存了考清央的心思。”她心思玲珑若此。 书阁。她将所有书籍分好类,忙了一个下午后,扬着一脸得意望着书桌上伏笔疾书的他:“师父,你看,你说出任何一本书,清央都知道在哪里。”他随口念出一本书名,她闭着眼睛说第几排第几行第几本书,他走近一看,完全如她所言,他投以她嘉许的目光,她乐了半天。 画阁。“师父,你常年在外,应走遍了南国的大好河山吧,清央没有见过,但可以画出来,师父看看与你真实见过的山河有无异同。”于是将长长一张宣纸挂在墙上,搬来一张木梯子,踩着木梯,在一室静谧的时光里,不假他的手,一笔一笔描摹出一幅大气磅礴的锦绣山河图,图中的景与人,与他走过的山水看到的风情何其相似,谁会信作画之人是一个十岁的女孩,且只从上庸走到金陵。 棋阁。从落子迟疑到破东文国秦王妃绝局,几年时光都在这里写满了她与他以棋盘为战场,黑白两子为千军万马的厮杀,让他恍惚她不仅仅是喊了他几年师父的徒弟,更是云熙大陆为数不多的知音。 原来,那个七岁大叫他“神仙哥哥”,问他“大将军守护的江山是谁的?社稷又是谁的”小女孩,不知不觉,已长成了这般倾了君王之心的女子。 江山是君王的,社稷是百姓的。 这是他对她的回答,他一直记得。 可是,清央,如今的皇上,这君王的江山,这百姓的社稷又如何长治久安?或许唯有你回到皇上身边,便可安了这一切。于是再次试探性问你,你还是那一句“横亘在皇上与清央之间的还有父亲母亲两条人命,但如果是师父所愿所求,清央就从”,神色却是无任何回转余地的绝望。 师父如何能再所愿所求? 终究再无两全之法。 秦非煜的眉蹙得更深。 这日傍晚,秦非煜从西院出来,经过茶亭,闻到一股熟悉的茶香。 “子薇见过王爷,王爷日夜为国事cao劳,子薇便煮了这白茶,王爷尝尝。”君子薇起身,递给秦非煜一杯茶。 “有劳王妃了。” 秦非煜接过,茶色晶莹剔透之中似有似无一缕淡紫,茶香则是清淡的蔷薇花香,茶杯的花纹是青色蔷薇茎枝,一切皆是那般熟悉。 秦非煜轻轻抿了一口,也是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 清央喜欢用蔷薇露煮白茶,他此生唯一钟情之茶。 他向来知道她,蔷薇花盛开时,天蒙蒙亮便起床,一手拿着瓷瓮,一手攀着蔷薇花,稍一倾斜,花上的露珠便滚入瓷瓮里,待太阳光亮洒上庭院散开在蔷薇花上,瓷瓮已满,盖好盖子,将瓷瓮埋在蔷薇花架下,要煮茶时,取出来,色泽香如初。 他亦知道,蔷薇花露煮白茶,她只煮给他这位师父喝。 他却不想她天未亮便穿梭蔷薇花架下让晨的凉意铺满了小小身影的辛苦。 便对她说:“清央,用普通的山泉水煮茶也是好的。” 她回以灿烂一笑:“师父,煮茶煮的是心,世间唯有师父受得起这般好茶。” 他便不再言,只是心神失在那一杯一杯的好茶里。 而自她离开王府,他很久没有喝过他唯一钟爱之茶,一时,那种侵入心尖上的念想全浮在君子薇递给的这杯白茶里。 “王爷可满意?” 君子薇语声如水般温柔,打断不知情归何处的秦非煜。 “王妃来到南国时间不是很长,茶艺却是这般长进了,王妃用心了。” 他本想说,王妃以后无需用蔷薇露煮白茶,他自己煮茶即可,但他还是贪恋着那熟悉的味道。 原来贪恋,是一种毒。 “王爷能满意就好!给王爷煮一壶好茶,是臣妾的本分。清央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王府,便教了子薇这般煮茶法,让子薇侍奉好王爷。清央真是一个心思剔透的女孩,世间唯她一人担了这天地间的灵气。”君子薇似赞叹似惋惜,字字句句敲入了秦非煜心里。 “那以后就劳烦王妃了。”秦非煜走出茶亭,给君子薇一种略带仓皇而逃的错觉。 她的眸子依旧温柔如水,没有拒绝她的茶,便好。 从此,君子薇也如寻常家的女子对炉煮茶侍夫君,每日温婉以茶相待。 自洛泉君子薇含泪泣血般朝他一番宣泄之后,他对她还是存了愧疚之心,而他又念想着青色茶杯蔷薇枝茎纹路传给掌心的温度,与白色杯沿传给唇的味道。 在秦非煜与君子薇看似温情相处里,时间不紧不慢走过了三十天,整一个月。 秦非煜心急如焚,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南修帝对宁侯府武平王府的监视不仅无半分松懈,反增了更多暗影。 在这一个月里,齐滔回了一趟王府,知晓了他的身世。 他利用溪市的势力,暗中两次前往岩村,见到村里为数不多的人,大多是避而不谈当年事,遇到愿意告知的人,也如告知齐渲的那位老人所言一样。 隔着不过近二十年的时光,岩村的人便是最为直接的见证者,几人虽不再是莽撞的少年,但他们五六岁随着师父随着陌上军,耳濡目染的是一个恩爱情仇甚是分明的世界,如今知晓了这样残酷的真相,他们与师父的相处不再是往常那般坦然纯真。 “这套剑法,是师父根据一本古籍所记载的剑术精髓,融合以往师父教你们的招式,假以时日,你们剑术会更趋于上乘之境。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却完全没有达到师父想看到的效果,你们也没有以往那么心无旁骛联手练剑,是有什么心事吗?”秦非煜看出了几人的不同。 齐澈几人停下手中的剑,齐齐望着一直神袛一样矗立在他们心里的师父,内心无比刺痛,然而根本无法直言师父。 “齐澈,到底怎么回事?”秦非煜的声音沉了几分。 “回师父,没有什么心事,是弟子们近段时间疏于训练了,请师父责罚。”齐澈不敢望着师父,低垂眸子望着自己的脚尖。 “疏于训练?你们是觉得自己已经成名天下了,不需要再去到上乘剑术之境了?师父一直教导你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界无止境。你们总有一天要离开师父,去闯荡你们的世界,师父也总有一天会老去会离开你们,师父只希望足够强大的你们,在你们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无惧无怖,无欺无辱,唯安唯乐。”秦非煜声音略带倦意,让人听了忍不住心酸。
“师父——”齐漫唤了一声,便拼命咬住嘴唇,才忍住泪没有滑落,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师父,你仅仅大了我们几岁,却始终如长者一般把我们的路想得很远,只愿我们永远不再受金陵欺辱之痛,这样的你我们怎么与你为敌?可那刻骨铭心的金陵欺辱之痛,又与你又着千丝万缕的牵连,我们又怎么与你再心无芥蒂? 在齐澈八人无限的纠结与痛楚里,太皇太后的病好转,南修帝下旨,次日傍晚举宫宴,庆太后凤体安康,王侯贵族携女眷,悦太后。 当秦非煜告知君子薇与他一同参加宫宴时,她忍住内心巨大的喜悦,如平常一般递给武平王一杯茶,温言细语,贤淑可亲。 章和殿。 盛大的宫宴。 皇亲国戚携女眷鱼贯而入,香风铺阵,艳丽如锦。 病后的太皇太后坐在高高的太妃椅上,接受众人的喜庆朝贺。 暗红衣袍的秦非煜身旁,是高贵雅致的武平王妃,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张扬不低调,让谁看了都觉得她是得武平王盛宠让人艳羡的女人。 “臣妾拜见太皇太后,祝太皇太后凤体安康,福寿绵延。”君子薇朝太后跪拜行礼。 “王妃免礼,王妃真是好容貌,好气质,哀家喜欢。” 这是太皇太后第二次见君子薇,第一次是大婚后武平王携新妇进宫请安,那时的君子薇带着北国公主的傲气,无今日这般心思玲珑。 “臣妾谢太皇太后嘉奖,整个南国最有容貌最有福气仙子一般唯太皇太后一人。” “呵呵,武平王,你这王妃的嘴,真正甜到人心里去了,与你也是天造地设一对人儿。”太皇太后笑着说。 “谢太皇太后。”秦非煜淡淡回了一句,便退回席间。 君子薇却往太皇太后跟前走近几步,低声说:“太皇太后,子薇从北国带来了一些养颜膏,可以永驻青春,容颜不老,今儿带了一盒,太皇太后试试,若满意,子薇再进宫送一些过来。” 太皇太后看着君子薇嫩白细腻的肌肤,心生羡慕,尊贵如她,更期许容颜不老韶华不逝。 “王妃有心了,哀家老了,哪能容颜如你们这些花一般的女孩。”太皇太后这般说着,手却接过子薇递给的养颜膏。 “太皇太后不老,这容貌不知让多少女孩羡慕呢!子薇不打扰您了。”君子薇淡淡地笑着告退,回到席间。 宫廷宴会向来都是上层女子美貌与才艺争奇斗艳的舞台,北国如此,南国亦如此。 秦非煜是南国最为显赫的王,武平王妃自是比别的王妃更为高贵些,加上她那吹弹可破的细嫩肌肤比江南山水养着的女子还要胜却几分,于是宴席上便得了更多女子的青睐。 当其他王妃或贵族女子争相问及她养颜之道时,君子薇只是亲和而又疏离地笑着。 她自是不会说出养颜膏,她送给太后的东西,又怎能让世间女子皆得。 她今天要兰彤替她精心妆容,仅仅只是为了得一女子关注而已,而那女子失宠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