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通敌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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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狼烟四起的动乱时代。 南国。 金陵。 将军府。 “你这逆子,跪下——” 气得胡子一阵一阵冒着青烟的秦老将军“腾地”从主位站起来,手颤巍巍指着面前的秦非煜,旁侧坐着将军夫人,面露忧色。 “阿爹,煜儿何错之有?”面容如玉透着一股冷峻的秦非煜直直站着,就是不跪,他的贴身侍卫吴执跪得工工整整,不时扯一下他的衣袖。 “陶然,拿家法来,看我不打死你这逆子。” “夫君,煜儿还小,身子骨哪受得了家法。”将军夫人一边着急地求情,一边对陶然使着眼色,陶然会意,站着没动。 “都是你把他惯得如此无法无天,他那身子骨哪受不起?竟然去抢琉璃小姐的绣球,还掠到台上一脚将刑部侍郎王大人独子王荣踢到台下,掉了两颗门牙,王大人都状告到家门口了,你还护着这个逆子。陶然,你是要反了吗?” “老将军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今日在下按照老将军您的吩咐,跟随小主子去街上,确实是王荣有错在先,那绣球不是小主子抢的,是落在小主子身上,小主子随手一接而已。王荣对琉璃小姐有意,没有接到绣球,恼羞成怒出语污秽小主子后,掠到台上强抢琉璃小姐,琉璃小姐哭着求救,小主子这才出的手,吴执也不离小主子左右,可以作证。” “吴执能做什么证?他俩做的坏事还少吗?拿家法来。”老将军依旧气咻咻地吼着。 陶然不得已慢腾腾去书房拿藤条。 “夫君,陶然都这般说了,煜儿踢人是不对,但也是王荣出言无状在先,何况王荣依仗他父亲的权势,为金陵一小霸王,众多民怨。夫君您经常教导煜儿,男子汉大丈夫做人要正气,要自留清白在人间。煜儿今日所为,也是见不得不平之事,这一点倒是与夫君极为相似。”将军夫人温言细语劝着。 跪着的吴执不断点头。 这一回,他和公子着实是冤枉,公子今日站在王荣身边接绣球完全是受人所托,助琉璃小姐摆脱王荣的纠缠而已。 “夫人你糊涂啊,这逆子何时让我们省心过?别人会不会也是这般认为他是依仗将军府的权势才如此嚣张?自幼为他请了金陵最好的夫子,为夫和几位武功极好的副将将一身武学全传给了他,就希望他成经世之才,却不曾想日日有人状告家门,今日若不好好管束他,有朝一日不知会闯出什么祸事来。” “夫君,煜儿是男孩子,自是淘气了一些,但性子讨人喜,也从未做出有辱将军府清誉之事,连当今皇上都是极为喜欢他。煜儿说不定会如夫君所愿,成为经世之才,你忘了煜儿前些时日文惊朝野的事啦?”将军夫人一边细细说着,一边替老将军捶着背,陶然的藤条还未拿来,气怒已消了大半的秦老将军瞪了一眼他宠溺的夫人,然后瞪着秦非煜。 “煜儿——”将军夫人轻唤。 秦非煜三两步窜到老将军背后,一双手力道刚好为老将军拿捏着双肩,秦老将军余怒全消,脸上的皱纹被隐忍的笑撑得更深了些。 “阿爹,将门无犬子,那王荣着实惹人憎恶,今日若阿爹见了,也不会坐视不管。” “以后不许如今日这般莽撞,记住没?”秦老将军扬眉。 拿了藤条极慢走着的陶然听到老将军这句话,极快地将藤条放回书房。 “是,孩儿谨遵将军大人教诲,将军大人保重贵体,以后慢慢吼煜儿。” 秦非煜跳到父亲前面,一个单腿独立转了几个圈,然后一个鹞子翻身,拉起吴执跑得不见了踪影。 “这逆子——”老将军摇头,笑意更深。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变故中的惨烈杀戮,让秦非煜再也无法看到老将军饱含疼爱的怒发冲冠,只剩下渗着无法淡漠的殷红的血迹,与利箭破空而来夺命的刺耳声,扎在秦非煜心里。 益陵郡一带大旱,引起灾民成贼叛军暴乱,皇上派秦老将军率秦家军精兵五千前往益陵郡平叛叛军。 临行前,秦非煜缠着要与老将军一同前往,遭老将军一顿怒斥: “老父一生戎马,区区叛军何足为惧?即便战死沙场,也是老父的荣耀。你便好好待在家里陪你娘亲,若敢再惹是生非,看我回来不抽掉你一层皮。” 但秦非煜终究不放心年过半百的父亲,乔装混在精兵中。 来到益陵郡,与叛军进行了惨烈的斗争,当快要剿灭所有叛军时,秦老将军不幸被穷凶极恶的叛军之首一箭射中。 不远处的秦非煜疯了一样把剑挥向围攻他的人,只为冲破重围救下父亲。父亲发现了他,下死令几位最得力的副将,拼死护着他突出包围。 他眼睁睁看着父亲倒在数支利箭下,他踢打着死死抱住他的副将,声声凄厉哭喊着父亲,昏死过去。 稍后赶来的援军将叛军悉数剿灭。 等他醒来,已在将军府,白皤悬挂,哀哀丧乐,死死缠住了他泣血的心。 他踉跄着来到父亲灵柩前,直直跪下,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父亲,若煜儿不跟随你前去,几位副将便是拼死护着你,你就不会躺在这冰冷的棺木里,对吗? 父亲,从今往后,煜儿再去哪里听你能震落檐上烟尘的怒吼?去哪里细数你深深皱纹里隐藏的笑意与慈爱? 秦非煜在老将军的灵柩前跪了两天两夜,谁都拉不动他。 秦非煜世袭将军位,为镇国少将军。 皇上册封之日,他抱着父亲生前最喜喝的酒,来到父亲陵墓前。 “父亲,这次你便许煜儿陪着你喝醉,从今后,煜儿便替你守着这天下苍生。”秦非煜一边洒酒一边低声而语。 “要守着这天下苍生,并非一句言语这么简单。”秦非煜的身后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 他急急回头,只见一位白发红颜的老者含笑望着他。 “这位前辈是?” “老朽本世外之人,今日机缘巧合路过此处,见小主骨骼奇佳,乃习武奇才,便将这龙影剑法及掠影轻功法赠予小主,这柄龙影剑也一并赠给小主,愿小主持此剑匡扶人间正义,守候天下子民。” “多谢老前辈的厚爱,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世外之人已无名与姓,小主无须挂念。”老者说完飘然离去。 秦非煜抽出龙影剑,一股寒芒弥漫开去,剑身上隐隐呈现相戏的两条龙。 他知道,龙影剑为上古宝剑,龙曦王朝王室请奇匠所铸,龙曦王朝分裂后,龙影剑不知所踪,却不曾想今日他以这种方式所得。 上庸。 权势显赫的宁侯府。 这一天,倾盆大雨。 “啊——” 宁侯府主院传来痛苦的喊叫声,让听的人心都发颤。 因胎位不正难产了一天一夜的丞相夫人古瑶,濒临死亡。 三位接生娘想尽办法才将胎儿的头朝下。 “夫人再使点力,快了,快了,已经看到小主子的头了。” 古瑶双手抓住床沿,咬着被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夫人生啦,夫人生啦,是女孩,是女孩!”接生娘高兴地喊着。 等在外屋的卫明照一个箭步跨过门槛,一把接过接生娘手上的婴儿,一张盛年的脸笑得爬上了褶子。 “是女孩就好!是女孩就好!”卫明照小心翼翼亲了一下婴儿的额头,又亲一下脸,高兴地说,“这么干净可爱的女孩,叫‘清央’极好,‘璀芳馨兮清芷,粲昭昭兮清央’,清芷恒馨长乐未央。” 清央吧唧着小嘴望着她的阿爹,南国丞相大人。 如同泼下来的大雨骤然停止,原本暗沉的天穹出现一道七色彩虹,一端连着宁侯府,一端往金陵城方向延去。 “阿爹,你看——” 七哥卫楚指着天上。 一只赤色为主的五色凤凰展着大翅沿着彩虹的弧度绕飞了三圈,然后往轩辕国帝都方向飞去,消失在渺远的苍穹,留下一道耀眼的光芒笼罩着宁侯府,久久不散。 “快看,好漂亮——” 八姐卫夕指着庭院。 一树树紫色蔷薇霎时盛开,千树云霞,满墙花影,清香飘散在宁侯府每一个角落。 蔷薇盛开的花影里,走出一只通体紫色的狐。 紫狐在一院子人的注视下,越过窗户跳到床沿上,蜷伏在清央身旁。 凤凰。 紫狐。 大雨骤停。 蔷薇绽放。 丞相不由想起疯癫和尚的话。 丞相夫人有了身孕,是在金陵丞相府。 一日,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在丞相府门口徘徊不走。 丞相夫人向来心善,走到和尚身边,给了他一些钱物。 “阿弥陀佛,施主慈悲,必得佛祖庇佑。小主命格奇高,不宜降生于丞相府,七岁前亦不能踏入金陵城,七岁后宜寄养于强者之家,不能习武,切记切记,善哉善哉!”
待丞相夫人想细问缘由时,疯癫和尚朝她双掌合十,复念念有词离去。 丞相夫人将疯癫和尚的话告诉了丞相,丞相当即要长子卫骞护送丞相夫人回到上庸宁侯府。 卫明照看着襁褓中的清央,与夫人低语: “夫人,清儿降生,如此异象,看来疯癫和尚的话的确暗含玄机。” “好在听了他的话,否则未必能平安生下了清儿。夫君一定要把这禁忌告诉府内所有人。” 于是宁侯府上上下下得到丞相之令:清央七岁前,谁都不能带她踏入金陵城半步。 正支排行最小聪慧异常的清央,在宁侯府所有人的呵护里,一天天长大,脸上的婴儿肥褪去,小小年纪便露出美人轮廓,却也越发露出顽劣的性子。 才艺卓然的丞相夫人亲自教清央琴棋书画舞,她不是趴在桌上睡觉,便是弄了自己一脸的墨汁,或将画纸揉得皱乱成一团。但丞相夫人考她时,又无一处能难住她,让丞相夫人责备不是不责备也不是。 她最喜欢抱着紫狐,蹑手蹑脚跑到七哥卫楚和十哥卫粲房间,趁他们苦读时,将紫狐放在他们肩上,紫狐极为配合尖叫一声,窜到书上,再窜回清央怀里。 “卫清央——”被吓得不轻的哥哥咬牙切齿大喊,起身想抓住紫狐暴打一顿,清央却抱着紫狐极快跑出房间,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他们笑,这时他们又怕她摔着,满腔怒气换作叮嘱:“卫清央,你跑慢一点。” 清央清脆地笑着,跑得更为欢快,轻快的身影甚似紫狐。 三番几次后,卫楚卫粲在屋子里读书时,便将房门栓牢固。 但有时一抬头,便发现窗外的树上,坐着一人一狐。 人抓住树干晃悠着两条小腿,笑嘻嘻地看着屋内读书的哥哥。 狐攀着树枝荡悠着狐狸尾巴,咧着嘴看着它家小主子。 这时,卫楚卫粲吓得大叫“卫清央”都不能,怕她掉落地上,只能快速跑到屋外,三两下爬上树,一把抓住卫清央,气呼呼溜下树。 卫楚虎着脸呵斥:“卫清央,你哪有一点丞相千金的模样?到底是你让紫狐如此顽劣,还是紫狐让你如此顽劣?赶明儿,哥哥让人把紫狐送到山里去。” “不,”清央紧紧抱住紫狐,理直气壮地说,“你们一个个闭门苦读,没有谁陪清央,清央很是无趣。” “娘亲不是日日教你琴棋书画吗?” “因为这样才更无趣。” “你是女孩——” “不听不听,无一天不是棋琴书画,清央都快变成宣纸上的画、棋盘上的棋子、琴弦上的音符了。”清央捂住耳朵,撇着嘴。 “哈哈,你倒是会形容。”卫楚摸摸清央的头,“那哥哥歇息半日,陪你去放纸鸢。” “楚哥哥最是好了!”笑得灿烂的清央连同紫狐窜入卫楚怀里,差点把卫楚撞倒。 不一会,宁侯府的花园里,紫狐撒蹄子奔跑,而清央牵着纸鸢,追着紫狐,满花园转着,有时摔倒在地,也是极快爬起来,看得卫楚卫粲心惊胆战,生怕她受了伤。 宁侯府的人满府满街找清央是常事。 只要听婢女说又不见了小姐,便是宁侯府走马灯笼人仰马翻时。 有时在丞相的书阁找着,却是卧在书架旁睡着了,脸上覆盖着发黄的书页,紫狐蜷在身侧。 有时在宁侯府的城楼上找着,卫楚爬着梯子上去,本想狠狠训责一顿,但是清央指着金陵方向说她很想阿爹,在高处才能见到阿爹回府的身影,卫楚的训责变成了心疼,便顺势坐在清央身侧抱着她,陪她在月色里等阿爹回府。 这时清央会问:“楚哥哥,是月亮离宁侯府近,还是金陵离宁侯府近?” 卫楚不假思索:“自然是金陵近。” “楚哥哥错了,我们抬头就看见月亮,却看不见金陵,当然是月亮离宁侯府近金陵离宁侯府远,要不清央怎么能见到月色却见不到阿爹的身影。” “对对对,卫家小神童说的都是对的。” 清央便得意地笑,那份对阿爹的念想也在笑中淡了些许。 遇到花灯节,清央拽着卫楚卫粲往上庸街上跑,人群越多越往里钻,一会猜灯谜一会要花灯,稍不留意,便不见了人影,两个哥哥惊出一身冷汗。 丞相回府,听闻清央种种,笑容里不无一份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