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当兵（节选）《收获》
开春了，连队在营房附近整地种菜。 天成他们在营房在山丘上，从部队驻防此地开始，战士们就在营房道路旁开地种菜，在附近的山丘坡上开荒种土豆，这样即可以贴补和改善连队伙食。昔日平静的土地热闹非凡起来。一片片穿着绿色军装的战士们生龙活虎忙碌着。 干活间隙，天成对德才说：“我说呢，连长、指导员、司务长，这几天带着排长们在地头、山坡上转悠，原来是在分地，安排种什么菜、农作物呢。” 他们排分在通往连队路边的地，是原来老兵开采出来的。 干农活自然农村兵在行，领了工具后，大家就开始忙活了。有的用尖铁锨掘地，有的捡拾杂物，有的用耙子耪地，动作是那样娴熟。天成只能看着他们，跟着干些杂活。 仅仅半天时间不到，那一片片地就清整出来了，块是块，垄是垄，就像一张用尺子在纸上打了格似的，平平整整的，煞是壮观，还随风飘来了泥土的芳香。 二排长高兴的笑的合不拢嘴。拉着连长来“检查”，连长也伸大拇指夸奖大家干的漂亮。 连长还没来得及讲话，三排长就拉他去“检查”。临走，三排长还不服气的冲二排长说：“我们比你们干的不差，别看连长偏向你们排。” 这句话招来王连长的白眼，二排长也解决反对，“我们比你们的地面积大多了，你咋不说呢。”王连长说：“我可是一碗水端平啊。” “公平，公平，我开玩笑呢，别当真。”三排长拉着王连长边走边说。 晚上，排里讲评表扬了几位农村兵，天成德才他们城市兵虽然没有受到批评，可心里不是滋味。可是，班长还说：“干农活也是训练。”天成不怎么理解。心想：刘班长的看法太牵强附会吧？论训练农村兵可不是对手，新兵训练城市兵就成绩好，还协助刘班长给农村兵*了小灶呢，要不金福踢正步就过不了关，投弹小要是从零练起，天成他们没少帮助他，才勉强及格了。就是前不久新兵下排后，通讯技术训练农村兵明显不成，联机、调信号、发报三项比赛城市兵没有进前三。想到这里，天成更加不服气了。 天成心想一定把农村兵的神气打下去。 第二天，播种又是农村兵拿了头彩，遭到连排班的轮番表扬。天成傻眼了。 菜苗长出来了，一地的嫩绿芽，煞是招人喜欢。听说还要间苗。间苗不就是拔去弱苗吗？可是小要却说还要注意间距什么的呢。他们更是傻眼了，跟在小要屁股后，*拾拔下来的苗，往猪圈送。 天成他们几个可是真的没辙了。德才说：“人家在家就干农活儿，轻车熟路；我们就是不懂不会吗。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不批评我们就知足吧。好好向人家学着吧。” 天成什么时候服过输。过去那练兵场的风采发挥不出来了。“不行，走着瞧吧。”德才知道天成不服气。 机会终于来了。部队驻地干旱缺水，需要从远处拉水车浇地。天成和德才一车，他俩上学就爱跑步，他们一路小跑，连续十几趟，拉水是全连第一多的。 他们自然受到连里讲评表扬了，高兴的忘记劳累了，总算争回面子了。 天成对刘班长那天讲评的话，“干农活也是军事训练”多少有些领悟了，战士还得提高体力耐力训练啊。 第二天，没有吹起床哨呢，天成就把德才叫醒了。 他们几个城市兵，一拨去掏厕所，一拨到地边挖坑，用破桶破盆盛着往地边坑里运有机肥。“你真行！”建斌才纳过闷来，天成是要掏粪积存沤肥浇地，这样种的菜可就长势好了。 开饭时间快到了，他们才兴高采烈的回来。 二排长表杨他们了，几个农村兵不高兴了，干嘛不叫上我们呢。一排的战士也有人说，让人家二排抢先了，得检粪上地喽。 这几天，天成总是心情大好的。 天有不测风云。 天成突然生病拉肚子了。训练也参加不了。大家关心天成给他送病号饭。德才知道，天成这是这阵子连气带累闹的，就是倔脾气咋好。这多少让别人，特别是农村兵们看了笑话。 天成觉得懊恼怪自己身体不争气。可转念一想，要是一场战斗，让敌人看笑话事小，不及敌手打败仗可就事大了。他佩服刘班长看问题全面深刻得多了。佩服佩服，好好学着吧，体力锻炼必须加强。 天成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天他在大家照顾下恢复了健康。 通过种地，天成他们学到不少知识技能。什么耪地、间苗、施肥、浇水、打药等等。特别是体力、耐力、韧劲得到了锻炼，对城市兵克服娇生惯养大有益处啊，天成心里明镜似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天成觉着刘班长不高兴了。为什么？他说不清，只是又有了刚下排时那种感觉了。这里边有事。天成心想。 果不其然，刘班长找天成谈心了。 刘班长依然表扬了他种菜、掏粪、拉水什么的。但也指出他的问题，我们干工作可不是为图表扬啊，也不能拉帮结派，分什么城市兵、农村兵的，干什么呀，要搞五湖四海啊。 天成又惊愕了。班长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虫，想什么做什么，他一清二楚，指出问题一针见血，佩服佩服。他承认了错误，答应班长一定改。班长满意的望着他，甩出一句话，“我看你以后表现呢！” 连队自给自足工作搞的好，收成大家共享。 从一开春起，连队的伙食就*始改善了。小葱、香菜、小白菜蘸酱拌菜好吃。浅绿色的大苤蓝有小盆大小，每天炊事班都拌苤蓝丝给大家吃，他们刀工好，切的丝和细挂面似的，用花椒炸油还滚着泡呢，浇到切好的放在洗脸盆里苤蓝丝上，先用筷子搅和，凉了就直接用手搅和，然后分盘上桌，大家爱吃极了，三下五除二就干光了。 战士还爱吃自己种的洋白菜，用伙房的直径有一米左右的大锅炒菜，然后切成块儿，放大盆里拌，最后放上用自己种的辣椒炸油淋菜上，好吃极了。这么说吧，战士们一边训练一边种地补充伙食，吃的好，身体棒，训练成绩优异，忘不了部队生活和那片自己开采的土地，忘不了在土地里收获的土豆、白菜、萝卜呀。 更让天成忘不了的是种地打掉了城市兵的傲气和娇气，这是天成参军的重要时期，也是从老百姓向一名正真的革命军人的转折点。 后来，天成提了二排一班班长，他也向老班长那样带兵，在全军区通讯兵大比武中夺得了第一名。没有老班长的身体力行的传帮带，没有钢铁般的团结，没有过硬的军事技术，没有强健的体魄和钢铁般的意志，就不会有这样的收获和骄人的成绩啊。 这天，班务会上总结自己这段工作体会。 天成举手发言：“我谈几点：第一、自力更生好，过去是这样，现在也要坚持。大家都吃到甜头了。”他摸着育才的脸蛋说：“吃的又红又胖的。”大家笑。刘班说：“严肃点。开会呢。” 天成接着说：“第二、做人要看到别人的长处，取长补短。我们看到了农——，有的战士干农活是好把式，那棒，够我学的。艺多不压身吗？”育才小声嘀咕：“到农村啥都学会了。”刘班瞪他，他一吐舌头。天成继续说：“第三、我们参加劳动，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光为了改善连队生活，更重要的是锻炼了体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军事训练科目。”他用力挽胳膊，胳膊壮实的杠子一样结实。大家又捂住嘴偷偷笑了。 刘班待天成发完言，好长时间不言语了。大家不知所措。 刘班严肃的说：“天成讲的还是不错的。”天成高兴了。“不过，注意开会严肃认真。”刘班接着说。天成坐不住了，他要争辩，被德才拉住。 会刚散，天成找班长问：“我怎么不严肃了？”刘班看大伙儿看他们，就拉他去外面说。刘班说：“我不是表扬你了吗？”“可我不能接受不严肃的说法。”天成争辩到。“你就是爱开玩笑？”刘班说。“开玩笑怎么了？”天成问。“开玩笑要分场合。”刘班说。“我怎么不分场合了？”天成问。“开会就不能开玩笑！”“开会我就没开玩笑！” 排长过来了，让他们别争了。 天成不干，非要要说法。 排长说；“要什么说法啊，没开玩笑就对了。” 刘班不高兴了。 排长说：“都想一样，整天严严肃肃的就好啦。我还开玩笑呢，活跃活跃气氛，不好吗？” 刘班还要争辩。 排长说：“求大同、存小异。不要搞得太僵了。是不是啊？” 天成高兴了，排长就是排长，公平公正。 次日，训练休息时，刘班找天成谈话。大家都看着他俩。 天成也莫名其妙有些紧张了。 “我昨天批评你错了，我检讨。”刘班说。 天成不知所措了。赶快说：“不是，不是，你说的也对，我以后不开玩笑了。”“ 和我赌气是吧。”刘班说。 “不是，不是，我开玩笑注意场合。” “那你承认昨天开会不严肃啦”刘班狡黠的看着天成。 “我昨天开会很严肃。”天成说。 “还是的，你你说不开玩笑了。”刘班说。 “我是说，开玩笑，注意场合，你提醒的对。”天成说。 “这就对了吗。求大同，存小异。哈哈哈。”刘班说，还生硬的笑了。天成有些起鸡皮疙瘩了。他吃惊的看着班长。“我排长的，也得该，不能太僵硬了。”刘班说。 大家都看他们开心的笑了。 看啊，战士们种的地里绿莹莹的喜人，又是一个大丰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