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残忍

    “大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明月试了试苏铭宇的呼吸，发现他虽然恢复了生命体征，但神志仍然不太清醒，“大爷，我姓苏，是一名医生，您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好——”

    “姐……”

    似是惊雷从天空劈下，苏明月一下愣在了原地，半响回不过神来。她扶住自己的额头，觉得是这些天太累才会出现幻听，于是接着说道，“大爷，这里雨大，我先扶你去附近山洞避避雨。”

    “……”

    苏明月话音刚落，苏铭宇就清醒了不少，整个人眼里也有了焦距。他望着苏明月，久久的，久久的没说一句话，只是逐渐地笑了一笑。

    “好。”

    苏铭宇虚弱地点了点头，“那就劳烦苏医生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

    苏明月说着就把苏铭宇扶到羽毛飞行器上，自己则催动术法寻找山洞所在的位置。苏铭宇靠在苏明月的背上，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她背自己的情形，温热的液体逐渐湿润了眼眶。他缓缓抬起满是皱纹的双手，似是费力地握了一下，嘴角漾起一丝无奈的笑容。

    “苏医生，你说，我们医师一辈子治病救人，图的是什么呢？”

    苏铭宇望着结界上滑落的一颗颗雨珠，浑浊的眼眸里流露出复杂的思绪，“还有些人，明明不是医生，却老想着治病救人，结果自己却是病得最重的那一个。”

    “大爷，你也是医师呀？”

    苏明月敏锐地捕捉到话中的关键信息，又见他脖颈处似系着什么东西，心里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大爷，我刚才看见你脖颈上——”

    “那是南寻华氏的祖传的玉器，只传给族内嫡子嫡孙，外人是不能触碰的。”

    苏铭宇马上捂住脖颈处两块苏家的玉佩，装模作样地胡诌了几句，“虽然我很感谢苏医生救命之恩，但玉器确实不能出示，实在抱歉。”

    “……没关系，我明白。”

    苏明月觉得眼前这个大爷虽然长得沧桑，可说话却颇有几分小孩子气的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苏铭宇出神地看着jiejie的笑容，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好的面庞，可以留在心里一辈子不忘。

    “苏医生，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连我的心情也变好了。”

    苏铭宇垂下眼帘，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睡在她背上的情形——比自己大四岁的苏明月早早就被当作接班人培养，常常一训练就是小半年，没有多少时间和家人朋友相处。正因如此，苏铭宇常常偷溜出去见jiejie，每次见面还要送一个编织好的花环或者其他植物做的装饰品给jiejie玩。

    而作为jiejie的苏明月，也总是在见面之前就买好弟弟想的东西的食材，上午自己动手烤制相关食品，准备果汁，下午就可以把香喷喷刚做好的餐点给弟弟。苏铭宇时常盼着能够见到苏明月，不仅是因为这些好吃的食物，更因为可以见到可爱的关心他的jiejie。这些美好的记忆一直留在两个人的脑海里，他们虽然从来不说这些，但都把彼此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直没有改变过。

    “大爷，大爷？”

    苏明月在苏铭宇面前晃了晃手，见他缓过神来，才道，“大爷，我们马上就要抵达山洞了，到时候你把我调的药都给喝了，好好休息，我要出去采其他药——你放心，我会留式神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她会通知我的，你只管好好睡觉就行。”

    “……好。”

    苏铭宇听话地应声，整个人像以前一样侧躺在后面的羽毛飞行器上，很快进入了睡眠。苏明月看着他侧右蜷曲的睡姿，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弟弟在她身边睡觉的情形，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不可能吧……

    苏明月想起老者第一次和她说话的情形，那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眼神让人心悸。如果这是真的，他真的就是铭宇，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救他吗，我可以把他恢复成原样吗？如果不能，他还剩下多少时间？

    “姐……”

    沙哑干涩的声音传来，苏明月心神巨颤，一瞬间甚至都不敢回头。她努力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恐惧，起身走到苏铭宇旁边，小心翼翼地翻开他脖颈处的玉佩。只一刹，她就迅速往后退了退，泪水簌簌从眼边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