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飞燕

    柙山，舞阳门北的一座小山。

    舞阳门原唤上京城，也就是拓野国的都城上京。

    凌国248年，凌人攻破上京，拓野国最后一位皇帝姬良吊死在他亲手栽种的褐梨树上，拓野国灭亡。

    拓野国历十二朝：康、望、隆、盛、美、万、世、恒、久、远、贤、良。立世凡二百余年，其建国比毁灭它的凌国还要早。

    我们说过，当时天下第二繁华之城乃拓野的至羡，天下第一也在拓野，那就是上京城。

    凌人攻破上京，拓野灭亡，在大土，凌国终于一统天下。

    在最后的胜利时刻，凌国皇帝为奖赏那些多年来为他浴血奋战开疆拓土一统天下的将士，特下圣旨，纵容将士在上京城烧杀掳掠，无论抢到什么都归抢到的人所有。

    这一纸命令可谓十分恶毒，上京城被轮番洗劫了无数次，直到抢无可抢，凌人又拿上京城的百姓泄愤。

    上京城的百姓被凌人百般羞辱和折磨，凌人“杀父予子看，辱妇予夫观，驱童斗恶犬，破瓜桃李皆为娼……”

    曾经辉煌盖世的上京城向世人诠释了何为人间炼狱，可谓是“凌人至，上京毁，宇殿成灰人成鬼。”

    也许连凌人都已感到索然，于是连杀了七天七夜，刀钝剑卷，血rou横飞，肝髓流野。最终“女子皆成凌人妾，男子皆为刀下魂；老弱妇孺进宫殿，付之一炬归黄泉。”

    被凌人所毁的上京城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城，据说每到夜里，鬼火照亮天际，哀嚎声遍地，纷纷向凌人索命。

    正因此，无人敢踏足这片土地。

    没办法，野兽本就不会在意猎物的乞求，野兽和猎物之间更不可能存在“老鼠嫁女”的黄粱美梦。也许拓野人在临死前的某一刻曾有过懊悔，懊悔他们当初一心想要成为凌人，在凌人攻打拓野之际，他们非但没有支持拓野末帝姬良，反而千方百计充当凌人的引路人。他们并非不知道，只要凌人攻进来，他们便成为凌人砧板上的鱼rou，只是他们不相信，凌人居然可以残忍到惨绝人寰的地步。当屠刀落下的那一刻，他们的梦境依然没有破灭，带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渴望命丧黄泉。

    但人总是健忘的，只过去不到十年，这里便又开始聚落成一座小城。

    整齐的石板路，崭新的新街坊，哒哒的马蹄声，风一样飞奔的少年，欢声笑语的女子，趾高气昂的男人，热闹喧嚣，将这座曾经的鬼城粉饰得焕然一新，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里是凌国的拓野郡，这里是拓野郡的舞阳门，这里供奉凌国的众神，甚至供奉那些横扫大土的凌国战神，这里传颂的是凌国的神话，这里……

    当初这片土地无人踏足也就无人认领，先来先得，胆子大的人最早进来划一片地，说“这是我的”，后面的人有样学样，很快这曾经死寂的鬼城便复活了，每一寸土地也都有了自己的新主人。

    新主人们为了忘却曾经那场浩劫，将此更名为舞阳门，以期镇压曾经上京城无处不在的阴森鬼魂。

    有位对曾经繁华无比的上京城还心存眷恋的诗人写了一首并不出名的诗歌——《落尽梨花》，纪念上京城：

    姬家天下即已亡，世间再无上京城；

    几番风雨几朝露，上京唤为舞阳门。

    刀下亡魂未转世，老少皆已拜凌神；

    独留褐梨空悲切，落尽梨花奠圣人。

    据说，拓野末帝姬良吊死的那株褐梨树竟然在大火中存活下来了。

    它在上京被毁后的头三年一叶未发，更没有开花结果。

    三年过去，它终于发出第一片叶子，然只开花但不结果，那雪白的花朵一年四季未曾凋零，仿佛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就这样持续了三年。直至上京城重新有了生机，这株褐梨树上的花朵才开始慢慢一片一片地掉落，就这样又持续了三年，梨花落尽。

    当然了，柳易前往舞阳门并非为了缅怀过去繁华无比的上京城，再说了，上京城的繁华能比得过前地球时代的国际化大都市？

    可惜，再伟大的人类文明在天灾人祸面前都会变得无比脆弱，随着时间的迁移，都将变成依稀可辨却满是神秘的拓片或满是问号的化石。

    柳易走在已充满烟火气息的舞阳门街巷，这里的人根本就没在意这位数亿年前的来客，这位宇宙流浪者。只是他身背一柄木剑，旁人以为他脑子不正常，心想，一柄木剑能做什么！他一定是做着侠客梦，可惜连一把铁剑都买不起！又或者他是来帮人驱邪的吧，只有驱邪师会佩木剑！

    柳易穿城而过，来到了城北的柙山下。

    山上长满笔直的水杉，树枝上，树叶已掉落得疏疏朗朗，秋风瑟瑟，挂在树枝上已成狮子黄的树叶无力摇曳，凄凉萧飒。

    树叶少了，枝干便显得更粗更高了，远远望去，柙山就像是关猛兽的巨木笼子。

    兴许，柙山便是因此而得名。

    来的时候，黑镜跟柳易说，柙山上有一宝物，如能得此宝物，至少能将内力提升至二境。

    柳易也不问是什么宝贝，只听说能大大缩短他内力修炼的时间，他提着木剑便来了。

    来到柙山下，柳易却不知所措，愣愣站在山脚下，心想，“我这是来爬山吗？宝物在哪，上哪找去？早知道该跟黑镜问个明白再出发也不迟啊。这下倒好，跋山涉水总算来到了柙山下，可要怎么找到宝物，我他娘的却一无所知！”

    当然了，既然宝物在柙山，在柙山脚下站着肯定是弄不到的，势必要到山中探个究竟不是？

    刚迈出几步，柳易便听到不远处有人招呼他。

    “诶，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柳易转过身，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去。

    只见一女子着一袭白衣身背一把宝剑坐在一株倾斜的水杉树上。

    她的眼睛很大，眼窝很深，两相辉映，显得灵气动人；高眉骨，高鼻梁，让她看起来英气十足；嘴唇偏薄了些，但正好与她棱角分明的轮廓完美契合，所以你看她人虽如娇花，可却又满是摄人心魄的穿透力。

    “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柙山吗？”

    柳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到，仿佛她的出现打扰了属于他一个人的宁静。

    “是柙山，可是你知道柙山上有什么吗？”她从树干上一跃而下，向着柳易走了几步，说，“幽冥教林飞燕。你叫什么？”

    柳易心想，她这名字够土气的，好在她没叫林飞鸟林飞蛾林飞雪什么的，不然就又土气又搞笑了。

    柳易故意夸奖她的名字，说：“林中飞燕，自由自在，好名字！我叫柳易，惊世盟盟主。”

    柳易差点没说他是一家创业公司的老板，目前底下有一名员工！也许每个人看到漂亮的女子，都喜欢把自己的地位抬高一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跟她平等对话。

    “你就是惊世盟的柳易！”林飞燕瞪大眼睛捂着嘴巴笑着说到。

    柳易见她满脸笑容，不解其意，问：“我的名字很好笑吗？”

    “不不不，不是你的名字好笑，是惊世盟！哎，也不对，是听说了你的奇闻趣事，想不到今天能在柙山碰到你！”林飞燕还是满怀笑意，说到。

    柳易很不爽，说：“那你具体笑什么？”

    “我笑你卖英雄卡！当然，这也不是笑，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主意太妙了，我怎么就想不出来！想不到奇侠榜不光可以比武还可以挣钱，这可比拿什么‘侠客符’‘侠客官牒’好多了！下次我比武的时候，你也给我画英雄卡，挣了钱分我一些就行！”

    林飞燕俨然不顾形象，笑呵呵地说到。

    柳易也想不到，在与世隔绝的南玄所发生的事情，竟然已经传到了大土！

    “你很缺钱花吗？可我绘画是没什么天赋，我怕把你画成丑八怪，你得生气不可。”柳易一副若无其事样子，说到。

    “我本来就不好看，画成丑八怪又如何！”林飞燕的手微微指了指柳易，并划着圈圈似的说，“你长得倒不赖，比想象中要好看一些。”

    林飞燕尽管声称自己不好看，但她说话的那份自信，可不是一个真正长得不好看的姑娘所能有的。

    人都是这样，他有的你说他没有，他无所谓，他没有的，你说他没有，那他真就有所谓了。

    当你说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长得不好看，她也许只觉得你在开玩笑，甚至只觉得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当你说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长得不好看，那她起码会找你理论了，说她虽然长得不好看，可不曾吃过你家一粒饭！虽然她长得不好看，但也从未想过让她的名字出现在你家的户口本上！虽然她长得不好看，她也不强迫你看，而且她依然会有人爱看……

    这还算好的了。

    有些女子，你可能只是不小心开个玩笑，说她变胖了，她都有可能一辈子誓要与你不相往来！有些女子虽然形象不怎么样，可当你真实锤了这事儿，她极有可能提刀问候你！

    男人在这件事情上会坦然许多，那些面容姣好的男子时常自嘲自己曾经整过容，所以才看得过去。而那些的确长得不怎么好看的男子，他也能自信地跟你说，他那长相叫独特，跟丑没关系。

    这也许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女人喜欢拔高自己的美貌来与人相处，这样显得自己高贵冷艳；而男人喜欢贬低自己的长相来与人相处，这样显得自己平易随和。

    当听林飞燕声称自己不好看，柳易便觉她必定是个性格豪爽之人。

    林飞燕见柳易不说话，于是又说：“我不缺钱花，我视钱财如粪土！可我就是喜欢挣钱的感觉！”

    柳易一本正经的说：“我不喜欢挣钱的感觉，我只想有钱！”

    林飞燕突然又乐不可支，笑着说到：“可惜你的钱被人偷走了！哈哈哈，太好玩儿了！”

    林飞燕这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柳易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林飞燕不是专程来气他的吧？

    过了一会儿，柳易方才问到：“这荒郊野岭，你一姑娘家来这儿做什么？”

    林飞燕嘟了嘟嘴，俏皮地说：“你猜！”

    “一个女子，多半是来采花的吧！”柳易心想自己不会猜错，一脸自信的样子说到。

    “我可跟普通的女子不一样，不喜欢什么阿猫阿狗，也不喜欢什么花花草草！”林飞燕爽朗说到。

    “那我就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了，这柙山，还有这季节，当不会有蘑菇！你定不是来采蘑菇的！”

    很明显，柳易在开她玩笑。

    “采蘑菇？”林飞燕瞪大双眼，只差没指着柳易了，说到，“我像来山上采蘑菇的村姑吗？”

    “扎上头巾的话……”

    柳易话没说完，林飞燕便捡起地上的一坨泥巴朝他扔了过去，柳易急忙躲闪，可还是被泥巴给扔到了。那泥巴潮湿得很，所以把柳易的衣服弄脏了。

    “你这样我可要……还手了！”

    柳易一手护着脸一手清理身上的泥土，原本他想说林飞燕再动手就要报警。

    林飞燕蹙眉说到：“你倒是还手试试！”

    柳易趁她不注意，把从自己身上清理下来的泥巴朝林飞燕扔了过去，谁曾想林飞燕正要开口说话，那飞去的泥巴不偏不倚，恰好飞到了她的嘴巴里。

    林飞燕“呸呸呸”地吐了半天，随后开始追着柳易东奔西跑，誓要捉拿柳易，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不可。

    柳易尽情地奔跑，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他想起几亿年前，那些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学校里被女生追赶的场景，就像快速闪过的幻灯片，一张连着一张，可却无法暂停。

    那时候只要是实在跑不动了，就往男厕所里跑，尽管那时候学校的厕所臭气熏天，可还是乐不可支地躲在里面，或是站在厕所的门口不停地挑衅追赶的女生。上课铃响了，女生还不肯罢休，直到老师夹着课本走进了教室，才悄悄摸摸从后门钻到座位上，拿出书便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没有，上课的时候，你还会收到纸条，上面写着“你给我等着”！还好，老师拖堂，直接进入下一堂课，两节课上完，女生的气儿仿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新的一轮追逐打闹又要从男生死皮赖脸的挑衅开始……

    可惜这里没有臭气熏天的男厕所，也没有拿着教鞭的老师，柳易躲没法躲，只能拼了命似的不让自己停下来。

    “哎呦……”

    柳易压根儿没有听到林飞燕的哀嚎，她摔倒了，已经顾不了形象，直接坐蹾在地。柳易见她没再追赶，方才回头察看。

    “你别装了，我不会上当的。”柳易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到，仿佛是说，你们女生这些个伎俩，小爷我几亿年前就已经领略过无数遍了。

    “真没装。哎呦……我好像崴到脚了，疼……”

    只见林飞燕成了没翅膀不会飞的燕子，咧嘴叫疼到。

    柳易这才放下戒备，往回走去。可快接近林飞燕时，他捡起一块小石头向林飞燕丢了过去，像是在试探真假。

    “这石头万一砸到我怎么办？”林飞燕一边捂着脚一边愤愤说到。

    “崴到哪了？我看看。”

    柳易俯下身便准备将林飞燕的靴子脱下来看看伤情。

    林飞燕一把将他推开，说：“滚！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要趁人之危吗？”

    “诶，这你可算过分了啊！我不把你靴子脱下来，我怎么知道你的伤势如何？”柳易扭头不看林飞燕，说到。仿佛这时候看她都是在占她的便宜，他柳易虽不能称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小人。

    “哎呦……”

    林飞燕又疼得连连叫了几声，可柳易却像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站在一旁，心想，是帮她还是不帮她？几亿年前的女生可没这么麻烦，动不动就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柳易终究还是不忍心，问：“要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势吗？”

    林飞燕疼得直咧嘴，呼呼吹气，仿佛只要这样吹吹气，就能减轻疼痛。

    此时，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带着羞怯的口吻说：“那就劳烦你帮我看看。”

    柳易心想，还算她有礼貌，她要是不说“劳烦”两个字，他绝不会帮忙。

    “肿了，还好骨头没事。”柳易神情严肃，说到。

    此时林飞燕早将脸转向一边，不让柳易瞧见。

    柳易心想，以前在学校打球的时候崴到脚，喷喷云南白药就好了，要是这里也有云南白药可多好！这是不可能的。在犯难之际，他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云南白药的主要成分是三七。这里能找到三七吗？

    柳易跟林飞燕说：“你等等，我去找些草药给你包扎一下。”

    随后，柳易在附近还真找到了三七。他将找到的三七在干净的石头上碾碎，敷在林飞燕脚上，并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溜布帮她包扎。

    刚包扎好，天空就落下雨点。

    “要下雨了，咱得找地方避避雨。你能走吗？”柳易问。

    林飞燕咬咬牙，想自己走走试试，只听她又“哎呦”一声，坐了回去。可雨点越来越密，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不管了，柳易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任凭林飞燕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他胸口、脸颊，骂他是流氓，说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柳易，柳易还是奋力将他带到了一块岩石下。

    林飞燕终究忍不住哭泣，扭头不看柳易，却还骂骂咧咧地说到：“你毁我清白，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幽冥教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柳易没有搭话，只觉自己的确有些鲁莽，这个时代的女生的确就是这样在意名节，尽管在他看来，他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做。

    柳易长舒一口气，说：“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

    雨水从岩石上流下，打在地上，形成了一连串小小的水坑。

    天已擦黑。

    就算没下雨，柳易也不知道该如何把受伤的林飞燕带回舞阳门城中，眼下要在柙山过夜？她一个姑娘，她愿意吗？就算她愿意，可是她敢吗？

    当然，林飞燕无数次尝试站起来走几步，可却尽是无功而返，每一次起身和坐下，更让她疼得直咬牙。

    “你不想冻死的话……”林飞燕说，其实她本想说“你不想我冻死的话”。

    “什么？”柳易显得有些呆愣，毕竟这是他几亿年来第一次，单独跟一个女生相处，相处很长时间，而且还是野外的雨夜……

    “趁天还未黑尽，你去拾些柴火。”林飞燕将下巴靠在膝盖上，默默说到。

    “哦。”

    柳易拾回了柴火，可这些柴火都被雨水淋过，好不容易才将火点着。

    火光在林飞燕的脸颊上跳跃，只见她脸上还留着泪痕。她还是蛮漂亮的，柳易在心里暗忖到。

    “雨停了，你到别处去打火堆。我们不能待在一起。”林飞燕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说到。

    柳易心想，“真像是老子欠你啥是的，我打的火堆，凭什么赶我走？”不过，看在她一脸落寞怪可怜的份上，柳易也只好忍了这口恶气。

    柳易从火堆里拿出一根烧得正旺的木头，到岩石外准备打火堆，林飞燕却说：“太近了，再远一点。”

    柳易走了几步，林飞燕还是让他再走远一些。

    “再远一些，我就回舞阳门过夜了，让你一人在此享福。”柳易不悦地说到，心想，我可是来柙山找宝物的，难不成你是这柙山的宝物？

    “行，在那就可以了。”

    俩人隔着三丈左右，柳易总算还能看得到她。当然，柳易可不是稀罕她的容颜，无非是担心她的安危罢了，他柳易在世界末日前都没在意过女人，何况现在？

    夜已深。

    林飞燕身前的火堆快没火了，柳易拿了些柴火过去，准备将火烧旺，免得她着凉。可原本像是已经睡着的林飞燕忽然变得像只刺猬，恶狠狠地说到：“你敢过来，我便一剑杀了你。”

    柳易没好气地把柴火丢在地上，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说什么？”林飞燕还是恶狠狠地问到。

    “你听不懂。”柳易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到。

    “我怎么听不懂？你分明骂我是狗。你看我现在受伤，以为我好欺负？”林飞燕一边说一边“呛”的一声拔出宝剑。

    柳易打算不理睬她，准备回到自己那个火堆。

    忽然，水杉林里传来一声啸叫。

    “你回来！”林飞燕尖声哀求到。

    柳易仍显得无所谓。

    可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那瘆人的啸叫声而来的，还有那树枝被折断的声音。柳易迅速赶到岩石下，拔出木剑，护着林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