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治安所所长
沈观夜往屋内看了眼。 一名柔若无骨，双耳被蚌壳盖住的清丽女子正在医治病人。 淡绿的裙子穿在身上，就像暗涌的绿泉。 只见她双手握住病人的手臂，双眼紧闭，神情安宁中透着悲悯。 不一会儿，有淡绿色的雨丝落下。 就像早春刚发芽的柳丝，拂在病人身上。 这就是沈知竹口中的蚌女，山海系2阶兵种。 比较少见，不擅长战斗而擅长治疗，是治疗型兵种。 青溪医馆作为本县最大的医馆，资本雄厚，雇佣几名蚌女充当医者还是能做到的。 …… 王宅，王二癞的小弟上门，见大门虚掩也不奇怪。 这年头很少有人家白天锁门的，再说了，贼偷谁不好？ 偷王二癞家，这不打着灯笼上茅坑——找屎吗？ 大门被推开，然后就是一声白日见鬼似的尖叫。 “杀……杀人啦！” 小弟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退到了街对面。 只见门背后，一个狰狞的头颅直直地立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盯着门外。 头颅后面是王二癞被大卸八块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 墙上，赫然写着六个血字：杀人者，阎罗也。 血腥味扑面而来，穿过街，让小弟干呕不已。 这么浓的血腥味，刚才仅仅只是一门之隔的时候（门还是虚掩着的），他没有闻到，门被打开了之后，都隔了七八米了，血腥味都能浓到让他直干呕，这显然不合常理。 但已经被吓破胆的小弟丝毫没有发现这有什么不对。 四周的街坊被惊动，纷纷出来查看情况，看到王二癞的死状后都被吓傻了。 好半天后才终于缓过来。 等缓过神来，心底便忍不住升出快意来。 王二癞欺男霸女惯了，附近的街坊谁不恨他？ 阎罗大侠又是洪洞县近些日子鼎鼎有名的侠盗。 虽然手段血腥骇人了一些，可杀的都是脑满肠肥的富人、恶人！ 该害怕的是那些高官富商，而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他们老百姓恨不能阎罗大侠多杀几个呢！ 所以，看到王二癞死的这么惨，街坊邻居们虽然指指点点，直呼骇人。 心里却都在拍手称快，甚至连一个报警的人都没有。 这哪是杀人啊，分明是替天行道！ 该！ 最后还是小弟回过神来，报了警。 王二癞被阎罗大侠分尸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眨眼间就飞遍了整个县城。 之所以有如此轰动的效应。 一来是因为阎罗大侠已经犯下了数桩血案，连环杀人案的轰动性肯定是要远远大于单一杀人案的。 二来，则是因为这是阎罗大侠第一次在大白天杀人，往日里他可都是在夜晚杀人的。 老百姓们如何议论纷纷自不去提，反正治安所的压力很大。 王宅。 周崇宗望着王二癞死状凄惨的尸首，脸色难看。 他手下的治安员们已将凶案现场封锁，正在屋内小心探查。 说不定凶手来不及撤走，还藏在现场呢。 虽然这個可能性很小。 同治安员们一起行动的还有六名陌刀甲士。 在周崇宗的身边，还有着两名身穿青色铁叶片革甲的英灵。 两名英灵手持长刀，背负长弓，身材皆极为高大。 陌刀甲士已经算高大了，比普通人足足高了一个头。 可眼前这两名青甲英灵却比陌刀甲士还要高大许多，站在周崇宗身后，就像两座小青山。 这是背嵬甲士，天朝系2阶兵种，刀术精湛，射术娴熟。 周崇宗愁眉不展。 鬼面阎罗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在洪洞县内接连犯事，治安所却连对方的毛都没有摸到。 先前被杀的人不在他管辖的区，他所承受的压力还小些。 现在新的凶案出现在了他管辖的区域，而且还是在大白天杀的人…… 自己将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光想想周崇宗都感到头皮发麻。 这时，周崇宗的眼角瞥见一个身影，他忙上前。 “烦死了！这鬼面阎罗有完没完？早知道当这小小的狗屁治安所所长这么烦，老子就不来了！” 一个年轻的穿着马甲的小胖子打着哈欠走进来，脸上满是不耐烦之色。 在他身旁，跟着三名气势不凡的英灵。 其中一个明显是圣堂系的。 穿着铂金色的全身金属甲，上面有太阳花和橄榄枝的花纹，手执十字剑，金发在阳光下流溢着金色。 另外两名英灵身披羽毛和藤条织成的披风，头戴猫头鹰模样的羽毛帽，背负长弓，腰间别着细长弯刀。 背嵬甲士的气势已经十分不凡，但在这三名英灵面前却明显弱了许多。 显然，这三名英灵的等级都高于背嵬甲士。 那西洋剑士是圣十字剑士，圣堂系5阶兵种。 那山林猎人打扮的英灵则是山鸮羽卫，天朝系4阶兵种，有低空飞掠的能力。 胖子身后还跟着不少治安员和陌刀甲士，其中包括了另外两名分所所长。 闻言，不少人都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名分所所长点头哈腰地走上前，一副狗腿模样。 “所长，您说得是，是我们没用，劳您受累了。都怪这该死的鬼面阎罗！” 周崇宗看不惯同僚这般卑躬屈膝的模样，看了对方一眼，几步上前，面无表情地开始介绍案情。 “所长，你来了。情况是这样的，死者王二癞，被斩断了头颅和四肢，同时被杀的还有一名陌刀甲士。” “从现场的痕迹看，应该是陌刀甲士偷袭在先，却被一剑秒杀。” 这年轻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洪洞县治安所的所长，叫谢长安，因为人又矮又胖，私下里被人叫谢胖子。 他不是一般的胖，勉强一米六出头的个头，体重却直逼两百斤。 偏又是个崇洋媚外的，梳个油头，穿皮鞋，马甲包裹着圆滚滚的肚子，几乎要将扣子撑飞。 谢胖子本身没什么能力，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洪洞县治安所所长的位置，完全是因为他是洪都督第十三房姨太的亲弟弟。 县治安所所长这个职位相当于王朝未灭时的县尉。 在一县之地是个顶顶重要的职位，对实力是有要求的，至少也得是4阶天启者——武士途径居多，也有少量儒士途径的。 而像洪洞县这样省城辖下的大县，其治安所所长的实力要求还更高些，得是5阶天启者。 谢长安当然不是5阶天启者，他只是一名1阶武士——这还是洪大都督耗费不小的代价强行让他觉醒的。 谢胖子也知道自己实力差，又怕死，所以出行的时候从来都是让至少两位山鸮羽卫同行的。 这山鸮羽卫乃是洪洞县治安所配备的英灵。 总共就只有四名，属公家财产。 即便是这样，谢胖子还觉得不够保险。 因此除了两名山鸮羽卫外，还会让圣十字剑士贴身保护，走到哪里都带着。 这名圣十字剑士可不是治安所的英灵，而是谢胖子的私人护卫。 你要问哪来的？ 自然是“姐夫”给的。 该说不说，谢胖子虽然除裙带关系以外的能力为零，保命的本事却很强。 整个洪洞县，除了谢胖子以外，能有5阶英灵当保镖的，就只有县知事大人和洪洞营的营长了。 像谢长安这样的废物，原本是绝不可能当上治安所所长的，但谁让他是洪大都督的“妻弟”呢？ 这种事，古来就不新鲜。 所以，哪怕周崇宗心底十分看不起对方，但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得恭敬。 这谢胖子，心眼小得很，要是被他看出瞧不起他，可有办法好好炮制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