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年三班

    毁灭日后开启后的日子比想象中的要来的平稳。起码，在没有受灾的「大多数」的感官世界里，他们也只是知道了世界各地都有灾情发生。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紧迫感就永远停留在荧幕的另一头。

    子楚在这一个月内泛了好几次大水，强降雨和小范围的淹水更是多不胜数，但对于处于三江下游的人来说，这种事情起来实际上也只是日常。

    在水情上，就没几年能一点事儿都没有的。

    雨大了，上游出事了，河水改道了，时不时也就出弄出点动静来。故此，国人大多也就是卷曲裤腿、出门多备一双拖鞋，记得打伞，还有把家里贵重的东西放高点。

    仅此而已。

    天阴阴的，也没什么风，乌云不厚，可就是趴在天上不动。水汽不上不下的，让一股闷热笼罩住了霖湘市第二中等学校的cao场。学子们在室外cao场上排列站好，听着校长的问候与提点。接着的是各学级回到相应的楼层，再听一遍年级主任的讲话。

    内容也都大同小异，遇到了突发状况，应该第一时间用光标拨打紧急通讯。面对危险与不明状况，不要靠近，要尽快远离与通知守业保安人员等等。

    一套流程走完，大好的四十五分钟就过了，大部分学生都认为有这功夫，不如直接推迟上学时间，这样还能多睡半个小时。

    三年三班今天来了位新的班主任，这种情况在学期中是很少见。可听说是老班钟老师家里那边发大水了，要赶回去照顾老小，所以临时从外市拔了个年轻老师来顶一顶。

    新来的老师姓晁，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个姓万的插班生。

    这俩赶巧了。

    走进教室坐好后，新老师带着新同学一起走了进来，俩人站在讲台上，一时间还真分不清哪个年纪比较大。

    但年轻人是能读懂人的气质的。明明天气闷热却还是把衬衫纽扣叩到脖子的是老师，而旁边那个清瘦还一脸「老子晦气」掉样的是学生。

    猜想与事实亦果不其然。只听那新老师开口说道：「三班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形晁，日兆晁。」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晁执。

    然后为大家介绍了一下新同学，道：「这位是你们的新同窗，叫万歌吹。」

    后者敷衍的打了声招呼，坐到了被曹植点出来的空座位上。

    「我会代替钟老师负责你们的国语、历史课。同时因为林老师被国家抽调走了，所以我还兼任你们的修业辅导老师。」在曹植的衣领上有一枚铜扣，代表着他是受到国家承认，有着专业修业等级的人才。

    也只是铜扣，有银扣子的肯定都到大学当老师了，不会来中等学院。

    但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就放弃修行了，估计也是感觉自己的潜力到头了。

    有个学生用试水的态度问道：「晁老师，你是协会成员吗？」相比起他们认为年纪都到了快入土的老钟，当然是年轻老师比较好。根据他们的经验，年轻老师相处起来轻松愉快一点，管得也没那么严。如果性格再面儿一点，那他们可就芜湖起飞了。

    曹植拍拍胸脯说道：「我，八级。」铜扣随着衣领动了动，为这句小孩做了注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顿时班上的气氛就快活了起来，唯有万歌吹坐在椅子上翻了个白眼。坐在他旁边的也是个男生，看起来挺壮的。他悄咪咪的拍了拍万歌吹的肩膀，说道：「兄弟，我叫刘寐浓。以后我打算上修业班，你呢？」

    笑着，曹植用马克笔敲了敲讲台，场面就又安静了下来，他说道：「徙木立信，约法三章。有没有同学能告诉我这两个成语分别说的是什么？」

    很快，有几只手齐刷刷的举起来的同时，已经有人喊出了名字。曹植无视那些声音，点了一人。后者将成语的来历简单说了一下，中规中矩。

    「人际契约是社会组成最重要的部分，它给予了秩序、稳定和分工，在此之上，我们才能各司其职，相安无事。」一顿，他环视一周后说道：「就像在学校里，我是老师，大家是学生。我们在这里的身份就来源自对学校的契约关系。你们交钱上课，我拿钱上班，本质上都是与学校之间的契约关系。」

    这两句话在学生耳朵里不说刺耳，但总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可老师说话嘛，少有好听的。

    「所以，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也打算和你们签订一份契约，可以认为是班规。」

    「那咋签啊老师？」后排刘寐浓叫道：「这有法律效应吗？」旁边的万歌吹不自觉的离远了一些，有点嫌血溅到自己身上会脏了衣服。

    曹植答道：「法律是道德的底线，大家不应该以遵守法律标榜自己，而是要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说教后话锋一转，「我们这个契约口头阅读俗成就好，自然没有法律效应。不过...」他故意看了一眼座位表，再说道：「刘寐浓同学，如果你想要我重点关照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此话一次，马上就迎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打趣和幸灾乐祸，后者也是连忙称不，场面一度有些师生和谐的模样。

    顺着话头往下说，在曹植的引导下，师生对话之间，一份简单的班规就出炉了。里面除了有遵守事项外，还有简单的奖惩机制。里面有跑cao场和打手心这种体罚，同时也有免作业和重点修业辅导的超规格奖励。这些原本都是「台面下」大家习以为常潜规矩，但曹植就是一条条的写在了白板上，最后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被特别关照了的刘寐浓代表三班上来，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这份契约被板儿擦给抹掉，一干二净。

    看了一眼时间，曹植说道：「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交给宋老师了，咱们下午再见。」中午饭后的第一节是历史课，上课时间与课程内容的巧妙搭配，让这一堂课最容易在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

    离开教室后，万歌吹趁着上课的老师还没到，也借机从班级的后门溜了出来，赶到了曹植旁边。

    「你没完了？」

    曹植撇了他一眼，说道：「这才开始，哪儿来的有完没完的。」

    万歌吹知道曹植在装傻，只能长话短说，道：「这一个月时间我陪你去了那么多鬼地方，一事无成，完全在浪费我的时间。猴子都知道造反要拉帮结伙，你不去跑关系就算了，怎么还到这种破地方蹲坑？」

    一个月的相处过来，万歌吹显得越来越沉不住气。加上此刻说出的这番话，代表那就是他心中的「无名火」快要按耐不住了。这说明那一道「心气」被擒，的确对他造成极深的影响，就连心智都不健全了。

    曹植瞬间将一份准备好的符箓取了出来，用仪式匕首洞穿后，顶在了万歌吹的心尖儿上。后者不知道曹植想干嘛，但他知道，曹植没那个能力伤害自己。

    呢喃地念叨了几句过后，符箓无火自燃，很快化成了飞灰，一股朦朦胧胧的意识顺着刀尖涌入了万歌吹的心头。一时间，后者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你心气被夺导致心智不全，有漏则无能为。」手中的匕首消失无踪，曹植补了一句：「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你这段时间重新修行，把那一口心气给练回来，否则你这辈子都难以寸进，反而会越活越回去，迟早被人拍死在潮头上。到时候你挑个好点地方死，最好的协会总部，这样他们关押一头失了智的厉鬼还方便点，别遗祸他人。」

    说罢，就朝着教员办公室走了。

    清明过来的万歌吹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冥想，正当他想抓住此刻的蕴意时，一把女声将他打断，说道：「同学，上课了，怎么还不回教室呢？」

    明白了自己现在情况有多糟糕的万歌吹应了一声后，就默默回到了班级中。

    心气被夺，不过就是重修罢了。

    坐在位置上，那个刚才喊他的女声恰好就是自己的老师，一心二用下，他分神看着课本的同时，再度喂养起了心间那一点本我。

    以前在山中修自我自在，今日在闹事修本我自由。不知在不久前的遭殃，会在日后结出怎样的业果。

    「打开书本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