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别哭
时间会戳破所有幻想。 从那天晚上把莱奥交给徐霖之后，林允儿就再也没见过他，结束霓虹行程她去接莱奥玩的那天也是从徐霖朋友那边接到的莱奥，因此她认为自己是多虑了，可能徐霖只是比较热情的学弟吧... 时间过得很快，秋去冬来，肆意的寒风凌冽了整个韩国，阴沉沉的天空下，一辆剧组车驶向小区内，而后慢慢的停在了路边。 主驾驶上的姜闵叹了口气，拍了拍身旁全身黑色打扮的徐霖，把他叫醒后说道： “小徐总，我们到了。” “...嗯。”徐霖应了一声，抬起头时，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点划划，放下后叹了口气。 “一会儿去接陈欣他们，今天是拍摄的最后一天，好好的跟老人家告个别。” “知道了，你也多休息休息。” 看着有些憔悴的脸，姜闵嘱咐道。 而听到这话的徐霖只是挥了挥手，拉开车门下车，从后座把莱奥抱在怀里。 走之前留给了姜闵一句。 “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转身朝小区走去，黑色风衣在寒风中微微拂动，跟保安大叔登记了一下之后，他进入小区穿过两条路后抵达一栋楼下。 不一会儿，林允儿裹着白色棉衣跑了出来，看到一身黑的徐霖时眼神顿了顿。 但也没多想，她跑上前，眉眼弯弯的朝他喊道：“徐霖~今天是你来送莱奥啊。” “啊，学姐。”徐霖回过头解释道，“对，前段时间有点忙，所以每次都拜托朋友。” “没事，谢谢啦~” 接过狗绳，林允儿明媚的笑了笑，忽然发现他似乎有些憔悴，顺口问道： “学弟最近很累啊，黑眼圈都出来了。” “还行，纪录片的事比较忙。” “啊...也是。”林允儿当然知道剧组有多忙，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胳膊，鼓励道：“加油啊，学弟，以后就是徐大导演了。” “......希望吧。” 她这句话的意思是想鼓励徐霖，可没曾想这人会突然这么说，怀着学姐照顾学弟的想法，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霖今天的装扮。 韩国一般在很注重礼仪的场合下才会穿一身黑，显然徐霖马上要去某种场合，不然他不会穿风衣的，只会穿黑色棉衣。 毕竟好久没见了，林允儿也不着急回宿舍，打算跟对方聊聊天。 “学弟要去哪？穿的很隆重啊。” “……” 沉默片刻，徐霖双手插进风衣兜里，刚准备说话的时候，片片雪花从空中飘下，落在他黑色的衣服上，他跟林允儿同时抬眼望去。 看着空中不断飞舞的雪花，两人各怀心思，林允儿满脸笑容的伸出手，感慨道： “下雪了耶，今年的初雪。” “...是啊，初雪。”徐霖也应了一句，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开心不起来，变得更加沉重。 虽然不愿提及这件事，但曹老爷子最终迈出了那一步，提前去帮姜奶奶探路了，这场雪掩盖不住两位老人那炙热而冰冷的爱情。 紧了紧衣服，徐霖从思绪里出来，看着面前宛如精灵般的林允儿说道： “学姐回去吧，在下雪，我先走了。” “唔，学弟这么着急嘛。”林允儿并不知道纪录片的事，抬头看向徐霖，笑呵呵的打趣道：“初雪的时候可能会遇到爱情喔~去吧去吧~” “什么爱情，我是有正事啊...” 无奈摆摆手，徐霖抬手就想敲敲她的头，意识到这种行为不礼貌时顿时收回了爪子。 而林允儿也没在意，笑着问道： “那你打扮的这么帅.....” “是要去参加葬礼。” “内？” 此话一出，林允儿脸上的笑容缓缓僵住，她着实没想到问出来的会是这个结果，原本看到初雪的好心情瞬间泯灭，直接消失殆尽。 一股nongnong的负罪感悄然涌上心头，她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允儿你到底问了什么东西！？ 明知道黑色只会出现在那几个场合，聪明的脑袋怎么就不转了，还当着人家的面问！ “学姐？你怎么了？” “不...不好意思啊徐霖学弟……”林允儿小声的对着他道歉：“我不知道你要去参加葬礼....” “没事的学姐。”徐霖露出笑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想让善良的她不用那么自责。 可憔悴的脸再加上笑容，林允儿突然感觉徐霖有种硬撑着装没事的模样，心里酸酸的。 多好的学弟啊！又帅又有责任感，自己之前居然还怀疑人家想追求自己。 真是太过分！太自恋了.... 难道是个人就要喜欢你林允儿吗？！ “学弟...请...请节哀。” “...呃。”徐霖愣住，反应过来后连忙解释道：“是我纪录片的主人公去世了，学姐你别误会。” 虽然徐霖现在有点伤心，但他的家人非常健康，这妮子要是误会了什么，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啊？” 果不其然，林允儿抬头愣愣的看着他，理解完毕之后尴尬的蜷缩了一下脚趾，低声说道： “嗯，那学弟也要节哀，看得出你最近很忙，脸色都有点憔悴...” “谢谢学姐，那我先走了。” 应了一声，徐霖指了指小区门口的方向，在林允儿点头告别之后，他转身离去，几分钟后便回到了车里，手机也收到了条消息。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看，反而对着主驾驶位的姜闵说道： “走吧，现在出发。” “嗯。”姜闵应了一声。 车子缓缓启动，朝着江原道横城行驶而去，徐霖倚在副驾驶位上，掏出手机看了看。 【Yoona】：学弟，不要太伤心。 看着这条消息，徐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心里不由的感叹她真是個善良的女孩。 【徐与林】：没事的学姐，我很好。 【Yoona】：还有，谢谢你帮我照顾莱奥。 【Yoona】：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 手指悬在屏幕前，徐霖无言以对，想了想他随手打了个【谢谢】便关掉了屏幕，心里却五味杂陈的，自己这算是被认证好人了吧... 好在这种情绪没持续太久，随着路程将近，一股寂寥感很快便占据了他整个内心。 ----------------- 抵达村庄时初雪还在下，峦山残雪夜，徐霖和姜闵面容沉重的从车里下来，找到组里的工作人员后，徐霖从他们手里拿过了摄像机。 其余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徐霖身后，雪花散落在众人的衣衫上，有些心凉。 拎着摄像机爬上山头，徐霖看到了雪花纷飞中的姜奶奶，在长眠的坟前烧着衣服。 猛然转过身的徐霖对着众人说道：“我自己去拍，你们在这待着吧，别打扰老人家说话。” 众人没说话，只是点头同意。 踩着薄雪走过去，徐霖打开摄像机记录，一头白发的姜奶奶絮絮叨叨的叮嘱着曹爷爷生活常识。 “即使没有我也要好好过，脸要好好洗干净，要过得舒舒服服的啊爷爷，想我的时候要忍住，我想爷爷的时候也会忍住......” ...... 他没走太近，默默的记录着，可听着听着徐霖的眼眶就有些发红，含着泪叹了口气。 焚烧的衣服慢慢化为灰烬，姜奶奶低声告别后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却忍不住坐在布满雪花的山路上，望着曹爷爷的墓哭了起来。 雪好像下的更大了，以后的生活她会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 刚才，姜奶奶在墓边三步一回头，嘴里叮嘱着曹爷爷，这时徐霖才知道那些话的意思其实是... 曹炳万，我爱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