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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骁勇冠绝(今日万更)

    第186章骁勇冠绝

    赵云在丹阳得了孙策重托之后,便将锦囊收入怀中,整理好甲马,腰两弓,披重铠持长槊,疾驰往豫章柴桑。

    作为一名燕赵豪杰,尤其曾经在白马将军公孙瓒麾下征战过的猛将,赵云也是不仅马槊绝世,更善骑射,骁捷若飞!

    他只用了三天时间,便疾驰五百余里,抵达豫章郡柴桑县境内。

    此时柴桑县的形势比所有人预期的还要更差一些,刘表大军数万之众猛攻城池,以十围一,又大作舟舰,高数丈,倾三军而至,从水陆两个方向齐攻扼守长江之钥的柴桑。

    荆州军浩浩荡荡,仅刘表从子刘虎所将强弩之士就有万余人!

    刘虎统帅这上万强弩之士在舰船上,上置橹盾数十面,下设板房为遮蔽,强弓硬弩齐发,矢石蔽地,柴桑城上几乎无落脚之处。

    太史慈乃令都督陈率士卒皆负藤牌、橹盾守水门,令司马丁蕃率本部士卒五百死守城墙,太史慈亲率两千精兵,往来策应。

    江东武夫们,作为最精锐的职业士兵,士气可谓十分高亢,哪怕敌军以十倍之众围城,他们也依旧死战不退。

    刘表弓弩取得优势后,便下令大将韩,将长矛五千余猛攻城池。

    战事极为惨烈,韩所部数度攻上城墙,却又都被太史慈奋勇击退,一连十数日,荆州军士卒死伤数以千计,城下尸骸堆叠数尺。

    惨烈的攻城战几乎打崩了韩所部军心,大将韩本人都身披数创,被抬下了战场。

    见士卒迟迟无法攻上城墙,大军损失惨重。豫章太守诸葛玄乃率精兵三千余,头顶竹盾,如同簸箕一样的形状,以抵御城上扔下来的矢石。

    这三千精兵抵近城池之后,就奋力劈砍,全力而攻,以手中长刀、凿锤猛砍城墙,夯土城墙被坏十余丈!城墙上被打开数处缺口。

    诸葛玄攻破城池之后,海量的荆州士卒从缺口中冲了进来。

    在此关键之时,太史慈展现了其不世出之骁勇,他领数十名亲卫猛气咆勃,迎着密密麻麻的敌军长矛重戟,逆击而上,当是时无数锋刃乱下,而太史慈不避锋芒,右手拔刀,左手把槊,大呼而战,当其前者,死伤相继,左右披靡,其亲卫并鼓噪俱前,皆殊死战,猛气咆勃,所向无前。

    如潮水般涌入缺口的荆州军士卒近乎被斩尽杀绝,只有寥寥数十人震怖不已,不惜对身后同袍刀剑相向,才杀出一条血路,夺路而逃。

    击退荆州军后,太史慈立即令士卒以芭蕉、栅栏等修补缺口,而刘表斩杀了溃兵,立即下令士卒重新来夺城墙缺口,猛攻篱墙。

    太史慈都督众将死战,且战且筑,至夜乃完。

    刘表见攻城不顺,乃令刘虎率水军猛攻水门,守军都督陈将锐卒开门突战,城中以斗舰十艘猛冲荆州水师,荆州水师船大,调转不变,士兵支援不及,被陈率部围住一处艨艟,阵斩其先锋大将张先。

    敌军仓皇而退,刘表勃然大怒,遂整顿器械,增置攻城器具,欲攻破木栅之处。守军士卒以长矛从栅内刺之,敌夺矛更进,爬上木栅,双方死战,血流成河。

    太史慈乃令城中铁匠制铁戟铁钩,穿栅复刺,敌军隔日再来夺栅,手皆灼烂,不得近前。

    刘表尽攻击之术,而城中备御万方,杀伤甚众。

    但守备两个月余,城中战死士卒过半,仅统军司马就战死丁蕃、张异、王等三人。

    屯长刘戈、李复、朱齐、贺盘等四人被执,被刘表斩首于城前,以震慑城中。

    而城防更是摇摇欲坠,城墙被坏有六七处,合计四十余丈。城中矢石皆已用尽,士卒不得不短兵奋死。

    可以说,这就是一座江东的合肥城!只是江东的援军,来的稍晚一些。所以战事格外焦灼,敌军围城八十余日,几乎耗尽了城中的锐气。

    即便太史慈能征善战,以奇计大破敌军,率五百劲勇缒而出城,斩首敌军两千余级,亦难改困境。

    敌军恼羞成怒,派上来更多的军队将城池围困。

    赵云抵达之时,甚至整座城池的各个方向都驻扎了荆州军,城池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抵达柴桑周围后,赵云没有冒进,而是躲在了城池外几里的一处堤坝后面,打量了一阵战场形势。

    荆州军依旧在猛攻城池,但城内守军也并非固守。

    过了中午,正是春困之时,城南攻城的士卒已然懈怠困倦,不防右翼已经干涸的护城河内,猛然窜出十几名猛士,悍勇高呼,猛攻其后。

    荆州军猝不及防,被杀伤甚重,正在攻城的方阵很快便随之崩溃,一片披靡。

    只是他们狼狈逃窜了不久,就得到水师支援,数百支箭矢射来,正在追击的江东猛士被箭雨所创,反而两人受伤,不得不狼狈撤回城内。

    见此,赵云一个北方豪杰,也瞬间对长江沿线,战船的重要性有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对方有大量水师在江面游弋,天然立于不败之地。以守将之奇才,江东锐卒之悍勇,能数败敌军,却始终难改大势。

    难怪吴侯对柴桑战事,关注的重中之重就是如何击破荆州水师。

    观战到日暮之时,赵云吃完随身携带的最后一块rou脯,将布袋里两斗麦麸和珍贵的豆饼、盐巴混在一起全部喂给了自己心爱的战马,然后胯弓持槊,策马而出!

    赵云胯下坐骑是塞外名驹,出自白马义从,是典型的幽州高头大马,身材雄骏,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而四肢强健有力,奔行起来,快如闪电。

    攻城的荆州军士卒早已失了锐气,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打不下来城池了,都已懈怠,只待日落西山,然后收兵回营。

    蓦然见到后方位置出现一名骁捷如飞,快如迅雷的骑士,所有人都是一惊。

    但他们人多势众,立即有十几名督战的荆州骑士向前,怒喝道:“来者何人?”

    “常山赵子龙!”

    话音落下,其势如迅雷,已疾驰数百米杀到近前。十几名骑士来不及做出多少反应,赵云便已大呼突入,单骑突击,手斩四人!

    余骑大骇,纷纷四散溃逃。

    此时后方的徒卒也反应过来:“此人乃是敌军信使!”

    “他身上必有联络要信,擒住他。”

    “生死无论!放箭放箭!”

    但徒卒要调整队形,自然不如赵云反应迅捷,赵云尽得幽州豪杰之骁勇,能左右射,其腰两弓,所射皆应弦而仆。

    连杀五人之后,荆州强弩之士惊骇至不敢挽弦!唯恐引其关注,下一箭将自己洞穿。

    攻城的司马也深深震撼,怒道:“他意在进城,长矛列阵,拦住他去路!”

    数百名靠近城池的士兵强撑余勇,列队在城门之前,近两丈长的长矛密集排列,锋刃如林,对方单人独骑,若敢冲击这密集矛阵,必被扎成一身窟窿。

    而赵云则为之大怒,他看了一眼下令的司马,未径直冲向城门,而是一转马头,单骑直突其旌旗所在之处,其奋长槊重铠,挺身陷阵,无人能挡!

    遂挺枪跃马,刺其于旌旗之下。后又手斩贼将,系首马鞍,直突城门。

    长矛列阵的士卒见自家司马被斩首,无不惊骇!赵云绕过锋刃,横冲其阵,左持刀,右运槊,四下披靡,贼阵大乱,纷纷溃散。

    但城墙上守军不认识赵云,不肯开门,警惕的问道:“阁下何人?”

    赵云说道:“我乃吴侯宾客,为吴侯送信而来!”

    城墙上守卒都亲眼目睹了赵云刚才骁勇冠绝,万人辟易的一幕。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若他是来诈城的,一旦打开城门,简直无人能挡其兵锋。

    太史慈此时亦赶至城门楼上,对赵云问道:“吴侯麾下猛将如云,为何未用骁将来送信,而是用宾客?你可有何凭证?”

    赵云摘下兜鍪,说道:“来时匆忙,未有凭证。若是不信,我可将信放在兜鍪中,尔等取走。”

    “那壮士待如何?”

    赵云凛然说道:“我再杀出重围,回丹阳复命。”

    太史慈此时看清了赵云脱下兜鍪后的样貌,豪迈大笑,说道:“不用怀疑,我信任壮士。有如此姿颜气度,必是吴侯至交无疑!”

    城头上士卒也纷纷豪爽大笑,这也是江东最大的气质之一了,主公麾下一个个江东才俊,皆姿颜俊美,气度风流。

    见到一位骁勇善战,又雄姿英发的俊杰,那十之八九,就是吴侯的至交了!

    很快城门便打开,太史慈亲自走下城池,迎接赵云入内,大笑着说道:“壮士今日骁勇冠绝,单骑突阵,所向无敌,真可谓是气壮三军啊。”

    赵云跟江东这些桀骜不驯的武夫不同,十分谦逊,微微颔首,说道:“太史中郎过誉,云只是身负重托,不敢有负使命而已。”

    随后赵云取出怀中锦囊,交付给太史慈,说道:“云受吴侯之命,将此信交给太史中郎。此乃军师运筹帷幄之策,吴侯命太史中郎依令而行。”

    此时刘晔也已经从城内赶至,他在这一战也是奇谋百出。

    刘表尽攻击之术,而城中备御万方,正是他的功劳。

    不论是都督陈率锐卒乘轻舟突战,斩首刘军先锋大将,还是关键之时,令士卒以木栅芭蕉为墙,都极大的巩固了城防。

    只是他能调用的士卒也就柴桑城内这三千精兵,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在敌军水师立于不败之地的情况下,他实在是难以一举破敌。

    所以他迫切的想知道,军师中郎将究竟如何运筹帷幄。

    待太史慈打开锦囊,刘晔立即关切的问道:“如何?军师如何说?”

    太史慈面色凝重,锦囊内的书信文字很简单,他只扫了一眼就一览无余。可是内容之沉重,让他不得不严肃。

    “军师令我等于两日后,偃旗息鼓,离开城池。”

    太史慈话音刚落,城头上立即喧嚣起来,无数士卒愤怒的大喊,脸上充满了不甘。

    “什么?离开城池!”

    “离开城池?!!”

    “那我们坚守这座城市这么久的意义何在?”

    “我们死伤了这么多人?奋死而战,坚守八十余天。苦苦等候援军不至,最终等来的就是一句偃旗息鼓,撤离城池?”

    “哈哈哈!何等讽刺!何等讽刺!我等将士奋死的结果,在rou食者那里轻飘飘一句就被推翻,一文不值?”

    “那我们屯长至死不降是为何?屯长跪在城池之下,吐血怒吼,让我等坚守下去,不负妻小,不负吴侯!结果军师一句话就让我们放弃城池?”

    七嘴八舌的怒吼,甚至引得城内百姓也纷纷关注过来。

    他们担忧破城之后,敌军屠城,一直奋死而战,拆毁房梁,以作矢石,助战守城!

    结果守军就这样抛弃了己等?他们若是撤走了,那己等岂不是要被荆州军肆意蹂虐?

    围城八十余日啊!荆州军死伤无数,若攻破柴桑,如何能够不大肆屠杀?

    但太史慈此时怒喝一声:“军纪何在?军中将士,以服从军令为重,何时轮得到尔等在这里质疑主将军令?”

    周围士卒顿时正身而立,整齐的脚跟靠拢声瞬间沉混响起,压过了一切物议之声!

    作为江东最精锐的职业武夫,他们纵然双眼血红,眼中含泪,也只能压制愤怒,以执行军令为天职。

    毕竟若是抗令不遵,他们不仅仅损失的是一身荣辱,还有养活后方一家父母妻小的优渥薪俸!

    次日,荆州军就敏锐的发现,城中死战的意愿似乎骤降,荆州军猛攻了一天,城中也没有发起反击,似乎只是消极的想要挡住荆州军攻势。

    不过由于有赵云这位绝世猛将加入,守城也没有任何问题,荆州军消磨了一日,还是没打进城池。

    而到了当夜,江东士卒就偃旗息鼓,城墙上下,再无一名守卒。就连城门都已无人把守。

    天色微明,惊喜的呐喊声就山呼海啸般的从荆州军营中传出。

    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太显著了,以往荆州军士卒一醒来,就要看到城头上那一面面猎猎飞舞的红色旌旗。朱旗飘扬的场景,仿佛永远不坠。

    可是此刻,往日挂满朱旗的城墙上,灰扑扑的,再无一面朱旗,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满墙的木栅,如疤痕一般补在缺口之处。

    如今沉寂下来,荆州军士卒才发现,原来这座城墙已经如此破败不堪,仿佛是一道破布,打满了补丁。

    只要大军狂暴向前,随意一击,就能让其轰然倒塌。

    惊喜来的如此突然,士卒们狂呼呐喊,甚至惊动了楼船上的刘表。

    刘表立即从床榻上起身,问道:“外面发生何事?军士何故喧嚣,莫不是营啸?”

    刘表外甥张允披甲守卫在屋外,确认了一下情况后,兴奋的回禀道:“舅父,是喜讯!方才刘虎见城上已无一人,遂使矫捷者数人登城,问城中百姓,太史慈何在。百姓皆愤而怒曰,已于昨夜偃旗息鼓,遁逃而走矣。”

    刘表闻言,兴奋的须髯都在颤动,惊喜不已的大笑:“贼已惊惧遁逃?”

    他推开房门,看向远方迎着晨曦的柴桑城,重重握拳,只感觉扬眉吐气:“善!善!大善!这些江东贼子,终在我浩荡军威之下,仓皇遁逃。”

    他近日才收到张绣传来的求援信函,曹cao正在颍川整顿军队,可能欲图南阳。张绣连派数路信使,向荆州求援。

    刘表一介儒人,不通军事,以曹cao大军未发为由,未必是攻击南阳,拒绝了张绣的请求。

    他将南阳割给张绣,就是希望他能替自己挡住北方诸侯,作为荆州门户。

    若他不能守北方,反倒要耽误荆州大业,让荆州不惜代价去救援,那他存在还复有何意义?

    所以近来,刘表一边要求张绣整顿城防,至少抵挡曹cao数。一边督促将士们猛攻柴桑,势必要拿下这座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柴桑守军终于震怖遁逃,刘表大喜下令:“立即进军城中,为我拿下城池!这简直是天助我也。拿下柴桑,我等便可挥师回援南阳,以抗曹cao!”

    事实上已经不等刘表下令,愤怒的刘虎、黄祖就已经抢令士卒进城。

    他们恃其势众,谓柴桑一战可屠,乃四面鼓噪而上!

    这些乱兵不仅仅要攻城,更是要将八十余日积攒的所有怒火都宣泄到城中!既泄愤屠城,又焚烧劫掠。

    但鼓噪四面进军的荆州士卒,刚蜂拥而上,城池内猛然想起昂扬激亢的战鼓之声!

    在无数混乱士兵惊骇的目光中,赵云一马当先,亲率太史慈选出的五百骁勇,开门突出,趁敌懈怠,奋而击之!

    赵云挺枪跃马,穿城突出,直冲乱军旌旗下的刘虎!

    刘虎猝不及防,弓矢俱废,遂被生擒!

    五百江东骁勇跟着赵云猛烈突击,刘军众不敢当,引军乱退,一时阵型大破,漫山遍野尽是丢盔弃甲的荆州士卒。

    城中一直偃旗息鼓,状若无人的太史慈部众,也尽皆杀出,不惜代价的全力追杀。

    从柴桑城下,一直到长江岸旁,荆州军委弃营幕,军镇失守,军资器械,弥满川泽,绵延十余里!

    今天加更,晚上七点还有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