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我爸妈结婚的日子到了，早上一起去民政局登记领了证，而迎接他们的并没有隆重的婚礼仪式，甚至两个人连一套正经的婚服都没有，就穿着洗的发白起浆的衣服就把婚礼办了。更别说什么现在说的婚期必备的金银首饰以及车子房子了。宴席就更不用说了，这是压根是没有的，有的就只有中午邻里乡亲一起围在家门口吃个饭，结束后就算礼成了，就算大家都知道这家某某某娶了媳妇了。话又说回来虽说领里乡亲来吃饭祝贺是要随礼的，但往往一家少的也是四五口多的十几口人，而且来一个村子里就那么几十户人一年也难得遇到几次办这种流水席的，大部分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rou，赶上有席还不多吃点吃回本，总得下来即使回本了也余下不了多少那个年代还在农村随的礼都是几块钱顶了天了也不过十块。即便如此礼金也是由男方父母接收，根本就不会到新人手里，新人就不必去妄想可以用这笔钱来建设自己的小家了。

    新房更是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了，孤零零的三间连排土砖房还没有围墙和大门，其中两间空无一物，剩下的一间里面有一张1.5米的木板床，一个双扇门衣柜和两个床头柜。就这简陋的家具还是外公每日白天就在竹林砍竹子，凌晨就用板车拖着一车的竹子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将竹子拉到县城里去卖加上外婆也将家里做饭柴烧火产生的碳和家里的鸡蛋背到县城去卖，如此东拼西凑的给我妈添置的。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是我二姨在街上临时购置的，两个人就这么组成一个全新的小家。

    要是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两个人靠着自己的努力也可以让自己今后的日子不至于那么的难过。可惜在婚后的第二天就发生了一件，令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情。亲兄弟明算账，这点是没错，错就错在他们低估了人心的险恶和认为父母是不会害孩子的，殊不知有的父母还不如外人来的让人暖心，这一点在今后的无数岁月让他们一次次的发出感叹。

    我们书归正传，事情呢是这个样子的。婚后第二天，两个人还没来的及享受到新婚的喜悦，奶奶就带着姑姑找上门来了，让我爸还钱。姑姑一脚把客厅的门踹开，只听“砰”的一声响起，姑姑和奶奶两个人都已站在了门口。奶奶上手把我爸拉了起来，并且让他还钱，这一刹那将两个人都给打懵逼了，还钱？还什么钱？昨天的礼金都还是她收的按理说礼金还有富余才是，不是酒席的钱不够，那还什么钱啊！

    我妈轻轻的碰了碰我爸，轻声的问“你欠你妈什么钱啊？”

    “我也不知道啊～”

    我爸一脸茫然的发出了疑问“妈，还什么钱啊？礼金不还有剩余嘛。”

    奶奶怒气冲冲的说到“礼金有没有剩余关你什么事，再说了我养你那么大不要钱啊，我接点礼金怎么了，老娘还接不得了哇～”

    “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嘛”

    “什么，你还想说什么？别给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赶紧还钱～”

    我妈听的有些急了，赶紧问到“妈，你倒是说李涛他到底欠了您什么钱啊，害你这么一大早的就来要钱～”

    “轮得到你说话嘛你，老娘今天就是来要钱的，你们住的这房子是我出钱修得，不该还我吗？哦还有他二姐也出了三千。呐～他二姐是不是还立了字据，拿出来给他们瞧瞧。”

    “看清楚了，幺弟娃在1995年8月23日向我借了三千块用于修筑房屋，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看清楚了嘛～”

    我爸顿时气笑了“为了这个你们就在我结婚第二天大早上的来闹？”

    他这一说我奶奶顿时更来劲了“闹，什么叫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钱不还还有理了，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她这举动登时给我爸给气的无语了，就让她将自己这些年打工的钱以及结婚前一个月村里分的耕保基金的八千块和之前几次分的钱去哪了，让她拿出来。

    她登时就不干了，倒在地上边打滚边哭“妈哟～要造反喽～劳资一口奶奶一口奶奶的把你们几弟兄拉扯大，哪样不要钱，你龟儿子还敢问我要钱，要不你老娘我你龟儿子早就饿死了，骨头都不晓得被哪条野狗子咬来渣渣都不剩了，麻栗批娶了媳妇了就忘了老娘了，老娘要点奶奶钱都要喊我还回去，没有老娘我就有你了啊，你龟儿子木的良心，生娃娃莫得屁眼，不得好死的…”越骂越难听～

    因着她这一闹，邻居们都闻讯赶来围在了我家的三间小屋前。邻居们见她一大早就来新人门口大吵大闹，就拉着她劝，什么新人门口闹不吉利，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新媳妇刚进门，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这不劝还好，这一劝她就更来劲了，撒泼打滚又跳又骂的，众人没办法只好去把村委会给找来。

    村委会的人来了后，她闹得更凶了，各种脏话连篇，死活不接受问话非要我爸还钱，无法他们只得向我爸和他二姐了解原因。原来是他和我妈相亲完把日子定下来后准备结婚了，觉得他自己住的是鸡棚又没屋子住，不可能让我妈跟着他一起住鸡棚吧，于是就想着盖几间房子当做婚房。自己虽然这些年在外面打工，但是工资都交给了老两口代为保管，于是就去告诉了老两口说自己要结婚了，准备拿自己之前的工资盖个房子。结果老两口说家里没有钱他自己之前的工资也不够修房子，让他去给他二姐借三千块钱，于是才有了那张借条。房子是盖了结果一共才花了三千零五十块，就让他们把钱拿出来添置家具，老两口死活不愿意，一直给拖到婚期两人都没松口，所以才会有那两间空空如也的屋子。调解员听了后登时也是有些无语，于是就去问了她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她死活不认，非让我爸还钱，对着调解员破口大骂说是跟我爸一伙的见不到她好，就想让他把钱拿出来。转头又叉着腰对着我爸拍了拍裤包“劳资有的是钱，就是丢了喂猪都不给你”我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就委屈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老太太一看这就更来劲了“你哭个锤子哭啊，哭丧啊，劳资屋头又没死人一天哭哭，劳资看你活该一辈子都穷一辈子都吃不起饭～”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把老太太拉开，让她少说两句然后安慰起我妈来。

    “少说，劳资凭啥子少说，她就是活该…”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已经被围观的人给拉回了隔壁她自己的家，虽然隔着一道墙还是可以听到她不停的谩骂声。

    后来经过多方调解，父亲又是一个属于愚忠愚孝的人念及父母的生养之恩，加上他们接受的固有的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的教育，他们决定不再追究我爸结婚以前的工资和之前村里分的钱款了，再加上确实有那么一个借条的存在觉得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我爸妈便和姑姑商量后决定以一年为期将那3000元的借款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