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落石和火攻
; 天空已经微微发白,黄冈城下的战斗仍在继续。. 清军的援兵已经赶到,强攻破城的计划就只能放弃。在城市攻防战里,攻守双方的战损比往往高达二比一或者三比一,楚军无法承受这么大的伤亡数字,所以汪克凡把总攻的时间一推再推,到天亮之前只进行了几次佯攻,对清军进行搔扰,主要精力却放在城楼两侧的城墙上,让吉安营守住城楼,用半截船在城墙下不停的掏挖。 炸开城墙,就能以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 在南门城墙的其他位置,楚军也进行了一些尝试,用撞车等攻城器械撞击城墙,试图再制造一些爆破点,但是没了城楼的掩护,这些撞车的进展很慢,最后都被清军击毁,尝试宣告失败。 胜负的关键,就在城楼两侧。 清军为了阻止这几具半截船,不断发起反击。 他们首先用飞石攻击! “嘿呦!嘿呦!” 青壮们喊着嘶哑的号子,竭尽全力把一块块长方形的条石运上城墙,普通的飞石一两个人就能搬动,重量有限,在坚固的半截船面前毫无作用,清军就让青壮们运来了这些沉重巨大的条石。 “啊——!” “稳住!” “他娘的找死!” “啊!” 绿营兵组成的督战队手持钢刀,逼迫他们向垛口走去,抬着沉重的条石,青壮们前进的速度非常缓慢,不时被楚军的弓箭火铳击中,发出惨呼倒在地上,清军士兵逼迫其他的青壮上去补位,谁的动作稍微有些迟疑。立刻就被清军挥刀砍翻。 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一起使劲,冒着楚军的弓箭火铳,把沉重巨大的条石推上垛口,顺着城墙边缘砸向半截船。 这些巨型落石重达几百公斤,从天而降带着巨大的动能,半截船的毛竹护板虽然坚韧,也被落石砸扁变形,向下严重凹陷,里面的士兵被砸死了好几个。 城楼下面躲着一群吉安营士兵。立刻冲上去推开条石,重新顶起半截船护板,从船里运出伤亡士兵,换人进去继续掏挖,当清军再次扔下落石的时候。吉安营士兵再重复一遍这样的过程,只是减少了进入船底的人数。免得伤亡过大。 清军又接连扔下四五块落石。有一块特别巨大的砸在半截船的边缘,终于把伤痕累累的半截船砸翻了,护板弹到半空中,车身断成两截,躲在下面的吉安营士兵伤了两个,其他人则连滚带爬的避到一旁。 清军士气大振。干劲更高,一块又一块条石接连扔下来,砸向另一具半截船。 城楼下的吉安营士兵又冲了上来,他们没有去管翻倒的半截船。而是搬动那些长方形的条石,先推过来一块平躺在地上的条石,再利用三四根斜立的条石靠在城墙上搭了个架子,把那块破损的护板顶在架子底下,就形成了一个简陋的掩体。 那块护板虽然破损不堪,但还可以防弓箭火铳,顾宗福派出一队敢死队员,两人为一组轮流交替,钻进掩体接着挖城墙。 城头上的清军又扔下几块条石后,自己停了下来,斜靠在城墙上的条石卸力作用很好,条石砸上去都被弹开,这样下去不是事,条石越摞越多,更砸不到楚军了。 楚军阵中,一辆崭新的半截船又推了上来,停在护城河的对岸,如果那个简陋的掩体被清军破坏,这辆半截船就要顶上去。 清军改用火攻! 楚军的火力压制非常坚决,绿营兵自己不愿送死,就逼着青壮们从垛口探出身子,把装着火油的坛坛罐罐砸向半截船,扔下用油浸透的木料柴草和破布烂被。当然,急切间很难找到这么多易燃物,但在牛佺的努力下,从百姓家里强行收缴了一批衣服铺盖和家具,然后都改成了合用的破布烂被和木料。 这些青壮都得到承诺,只要探出身子完成一次准确的投掷,就可以撤到城墙下面,换一份安全的工作,还额外赏一串铜钱。虽然不太相信满清鞑子,但这些青壮别无选择,只能拼命赌上一回。
他们战战兢兢地地从垛口下探出脑袋,犹豫着不敢起身,却被清军督战队用刀背狠狠抽打着,最后一咬牙站了起来,立刻被明军的弓箭射个透心凉,手里的火油罐子掉在垛口上,摔的粉碎。 但是,更多的火油罐子和其他易燃物被扔了下去,半截船的周围布满木料柴草和破布烂被,船顶的护板上更被火油浸透了,像一个随时会燃烧的大煤球。 半截船动了起来,缓缓向后退却,楚军士兵虽然勇敢,也不愿留在这里当烤鸡,但是清军立刻射下来一排火箭,半截船上着起了熊熊大火! “滕!腾!腾!” 趁着大火突起,城墙下藏兵洞的护板一开,冲出来一队清军敢死队,顶在前面的是几名盾牌手,双手举着高大的盾牌,挡在藏兵洞的前面, 这个藏兵洞早就被楚军发现,一直派弓箭手和火铳兵加以监视,但是半截船那边突然遭到火攻,楚军的弓箭手和火铳兵都去支援半截船,再转回来射击就慢了半拍,清军的刀斧手源源不断地冲出了藏兵洞。 半截船和各种易燃物都在猛烈燃烧,破布烂被冒出滚滚浓烟,噼噼啪啪的声响老远都能听见,楚军士兵被烧得焦头烂额,四散退避。 半截船下面的楚军士兵非常勇敢,虽然撤退也想保住半截船,大火一起却脱身不得,从船尾逃出来的几名士兵身上沾满了火油,被烧成了一个个火人,手中发出惨呼,手舞足蹈不断挣扎。 顾宗福冲到跟前,毫不犹豫地举刀就砍,三下五除二砍死这几名楚军士兵,然后挥刀冲向藏兵洞的清军,口中声嘶力竭地叫道:“杀鞑子呀!给兄弟们报仇!” “杀!” 数百名吉安营士兵热血上涌,不顾一切冲了上去,杀的清军步步后退,王鼎则指挥着另一支人马,从城楼向两侧的城墙发起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