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沧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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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霄山，巍峨壮阔。 也不知是哪一天，凌云霄带着玄灵妃去看风景。 在当时，好像天天都是这个节奏。 见风景这般，忽然悟了陈子昂登幽州台时的心境。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他默默念道。 让身后的玄灵妃听见了，大感吃惊，“大师兄的这首诗真好！” 好在什么地方呢？ 说不上来，但就是真的好！ 倒是让凌云霄有些难堪。 这可不是他作的。 要是一般人，做一个文抄公，享受下他人的崇拜目光，满足了内心的虚荣心之后，压根也不会往心里去。 可他不同，他是个有自尊的人。 他会感到愧疚和失落。 这或许，是所谓的文人风骨。 前人如何，今人怎样？ 他们写出那么多的诗词歌赋，难道就是用来让你抄的吗？ 他确实抄过很多，他受够了这个苦。 那是迫不得已的死记硬背。 只有当他确实面临了诗人所处那个环境，才忽然发现，原来如此啊！ 眼前景至，真如诗中所言，分毫不差。 于是这瞬间，一股感动涌上心头。 好像在这一刻，时空交叠错落。 诗人所处的时空，和他所在的时间地点，重合在了一起。 什么叫‘前不见古人’，又是什么叫‘后不见来者’。 我既是古人，又是来者。 他们写诗的目的，正是为了让后人传承下去。 让后人同样能写出恢弘壮丽的诗篇，甚至超越他们。 而不是在一群无知者的眼前装个比就算了。 要超越前人，书写出自己风采。 这，才是更高层次的装比。 他的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自己写诗。 他想的是，既然前人叫我这么‘痛苦’，那我得想办法，让后人更加‘痛苦’。 我要多写一点让他们必背的诗！ 如果说，李白等人，是他那个时代，学生们眼里的‘千古恶人’。 那在这个时代，这个千古带恶人，索性，就由他来做！ 你说你没事写那么多诗干什么？ 就问你干什么？ 一开始学生们都是质疑的声音，体会不出其中深意。 真到某一天，或许是疲惫的深夜里，忽然想起一首诗来，然后泪流满面。 还好他没有做这样的决定，不然会让天星书院的学生笑死。 他们可是都知道出处的。 然后会有人笑着说：“嘿，大师兄居然抄了这么多的诗，真不要脸！” 恰恰是他没有！ 更加让人佩服。 他居然真的搞原创，没有半点糊弄。 被他拿来借用的诗寥寥无几，就算有，那也是恰到好处，符合当下情境的，并且道出出处，不会脸上贴金非说是自己写的。 他完全当得上一个诗人之名。 这就非常让人记恨了，你说你就不能跟别人学学，多抄几首嘛，这样大家就能少背几首了。 但是没办法，他就是不一样的烟火。 孤独，自我，与人不同。 却说那次借古伤怀之后，玄灵妃久久立在原地。 直至天黑，哭泣，再被凌云霄找到。 凌云霄不解，问她为什么一直站在这。 她说她感觉到了。 她感觉到诗里的那种孤独感。 一开始她并没有这种热切的感觉。 看到大师兄吟诗过后，转身回去，她本想跟上，站在了大师兄的位置，回头一瞥。 这一眼，看到了灵霄山下的孤独风景。 那一瞬间，什么感情都涌了上来。 让她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什么叫前不见古人？ 亿万年的时间过去，一切古人都消失不见，不知多少人埋葬在了浩渺时空当中。 在这一刻，只有他孤身一人，面对这浩瀚天地。 哪个叫后不见来者？ 就算是知道，这个时代的一切终将逝去，可后来者在哪里呢？ 真的好想见见他们啊。 和古人把酒言欢，和后人谈风论月。 可是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 他们都不存在。 这一刻，只有‘我’站在这里。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悠悠天地，而今唯我一人尔。 于是悲伤哭泣。 就算知道，前人曾经存在过，后人也一定会来。 可我还是一个人啊，我不可能再见到他们。 正是被这种情绪感染，让玄灵妃长久挪不动道，原地哭泣不已。 凌云霄无奈笑着说：“这首诗可不是我写的，你没必要那么哭……” 玄灵妃哪里管这个，在她眼里，这首诗就是为大师兄量身定做的，怎么劝都不行。 害得凌云霄哄了她好几天，她才好不容易缓过来。 这一哄就上头了。 可以说是一反常态，本来是玄灵妃哄他，变成了他要来哄玄灵妃。 或许两人之间的感情升温，正是从这时候开始。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的牵线人，这就有了着落。 “正是哥们我陈子昂！” 又到玄灵妃面对千古难题的时刻。 要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的，将系统制造出来，并送到大师兄手中呢？ 她同样是想起了这首诗。 千年大计，就此展开。 前人的辛劳，后人的努力，在时空轨迹当中，化成了一条线，交织在了一起，化成了今天的系统。 凌云霄深吸口气，将思绪收了回来，这一切，真不容易呀。 点开系统，开始‘合成为人’。 这一下又上头了。 沉迷小游戏不可自拔。 人的手应该是什么来合成呢？ 鱼鳍？ 鸭蹼？ 熊掌？ 那人的脑袋呢？ 好神奇啊，这个加上那个，就变成了新的事物。 终于是到头来。 咦？ ‘到头来’这三个字，是不是从这里出来的？ 他点击了合成。 眼前金光一闪！ 刷！ 他合成了一条胳膊出来。 一只钢筋铜骨的大手！ 没有其他部位，就一条胳膊！ 却是在拳头上有张人脸，看起来怒气冲冲。 准确点说，脸长在手背上！ 他点半天点出来个这！ 还以为最少能点出来个‘刑天’呢，真点出来他也认了。 这只胳膊显然对自己的样子不满意，对他竖起中指，然后冲天而起，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凌云霄一怒之下，选择所有东西，把万事万物都点了进去，点击合成。 这瞬间，神奇的光芒亮起。 还真就在系统里诞生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出来。 要知道，人这个定义本身，就是万物相融。 结果还是毫不意外的失败了，一切化作了云雾。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并不存在‘合成为人’的途径。 或者说，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是未知的，没有加入进去。 凌云霄想，天星书院设置这个游戏，还把它设置在妖界友好的石碑后面。 是在说：修行者妄图以妖界作为实验地，注定是徒劳无功的，不可能实现的，这么做只能带给妖界和人间带来巨大伤害。 他点了点头，懂了！ 不愧是天星书院，意味很深长啊。 正好有个学生旁边路过，凌云霄一把拉住他，“同学，这个游戏是什么意思？” 该同学抬头看了一眼，“咦，大师兄？” 然后回他的话：“有了这个，我们就能省去很多钱了！我们的各种实验，材料啊，装备啊，是很花钱的，有些东西很不好搜集，在这里边就省了好多。” 凌云霄猛地一愣。 啊，原来是这样！ 想起他原来的世界，不管是化学实验，物理实验，材料实验，甚至是核试验，都是相当花钱的。 有了模拟数据，那确实是相当省钱。 但是没关系，不冲突！ 一样东西的实际意义，和它的象征意义，并不冲突！ 就在这时，耳边听到叮铃铃的声音。 那学生提醒他说：“大师兄，有人找你。” “谁？” 那学生替他点开系统。 长公主的咆哮声传来：“凌云霄，你到底来不来？” 震耳欲聋。 凌云霄闭眼差点被狂风吹倒。 好家伙，这是等着急了。 他虽然说是要去吧，心底还是有些不敢见。 他在此踌躇，甚至沉迷游戏，多少有这原因。 长公主说是叫他不要来，实际上一直在等着。 等啊等，结果他一直在这沉迷小游戏。 终于是等急了，直接开过来骂他。 哎嘿！ 长公主这么一骂，倒是让凌云霄心情舒畅，终于是敢去见她了。 她要是沉默不语，闷闷不乐，像是深闺怨妇，那是真的可怕。 这么一骂，开了头，他就可以厚着脸皮去见了。 人生也就这点玄妙。 就好像有人躲在游戏厅不敢回家。 非要等人来骂。 沧桑啊。 真滴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