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南下三
武德城皇后娘娘寝宫后花园里，定北亲卫军都指挥使暮雪，禁军统领杨行制，大内总管高公公，吏部尚书岳正平，御史中丞汪淼，温太医众人围坐在杨皇后周围，窃窃私语。 温太医说道：皇后娘娘，各位大人。最近王爷断断续续，时好时坏，时醒时不醒，可不是吉兆啊！抬头瞄了一眼杨皇后。王爷再不医治，恐怕……。众人心中一凝，温太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岳文枫已经拖不下去了。 皇后娘娘面沉似水开口：各位卿家，兹事体大，本宫不敢擅专，所以召列位卿家共议。任长史，王尚书，何内史，杨将军，阎将军，薛将军联名上书的内容，实在是……。 杨行制：皇后娘娘，列位大人。苗族大巫医提的条件第二条，我们播州杨氏应了，随时可给付。 高公公：既然杨将军这样说。那大家今天讨论的重点就是第一条和第三条了。老奴以为小王爷和宁山行省孰轻孰重，大家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汪淼：皇后娘娘，高公公所言有理。现在只剩下第三条了。 众人闻言也附和的点点头。 岳正平：虽然枫哥是我侄儿，可是若先帝，先父在世滥杀无辜，恐怕……。就是枫哥也不可能同意的。 皇后娘娘：我大风以仁孝治天下，否则如何服天下。若是无辜屠杀几十万百姓，本宫百年之后有何面目见历代先帝与地下。 汪淼：皇后娘娘，列位同僚。若岳王爷有事，诸位扪心自问这天下可还是我大风朝的天下，百姓还是我大风朝的百姓。 杨行制：汪大人所言有些道理。如今内乱未平，外敌犹在。没有岳王爷，天下死于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又有几何。他们难道不无辜吗？ 众人听着似乎确有道理。 暮雪：皇后娘娘，众位大人。除了我家王爷只怕天下没人能够荡平叛乱，扫敌之外了。如若王爷有事，就怕大风军部首先就会四分五裂，各自为战。 高公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皇后娘娘。 岳正平：可是这也太……。话还没说完，就被暮雪打断。 “尚书大人，王爷至今未留下一丝血脉，难道大人忍心吗？难道就让岳家绝后。岳家祖祖辈辈精忠报国，血染沙场，为国为民。此时国和民不该为岳家做点什么吗？” 众人听罢暮雪的话都沉吟不语，连岳正平也摆摆衣袖，垂头沉默了。 杨皇后咬咬牙说道：要不就舍小家为大家，几十万和几千万百姓比起来……。 暮雪接话道：皇后娘娘，列位大人。你们就当不知道这回事，由我定北亲卫军去执行，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事后要杀要剐我都认了，王爷不能不救。 众人正准备默认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怒吼声。 “众军上前，给我诛杀国贼。” 守在门口的乃儿不花只能无奈的看了看众人，甩甩手表示无能为力。 只见岳文枫被同儿和小林子一左一右搀扶着，虚弱的向众人走来。 指着乃儿不花。 “乃儿不花将军我命你率军上前诛杀国贼，不得有误。” 乃儿不花忐忑不安的表情，无所适从。 “李媛将军何在。” 跟在后面的李媛上前一步，拱手抱拳。 “王爷，末将在。” “上前诛杀国贼，不得有误。” 李媛挥挥手，一队军士冲进后花园，手执弓弩，将众人团团围住。 杨行制一看慌了，赶紧打个口哨，潜伏在附近的禁军将士来了个反包围。 “好啊！好！你们一个个的。小虎传令调魏杰将军领第七军前来，格杀勿论。”刚说完，岳文枫噗又一口鲜血喷出，双腿发软，同儿和小林子又用力扶了扶。 岳正平：枫哥，你要做什么，犯上作乱吗？皇后娘娘也在。 岳文枫嘴唇溢血，衣襟尽红，面色狰狞。用力举手抱拳，面向北方京师一拜。 “先帝一生创业未半，仁慈仁爱，唯恐生灵涂炭，妄造杀孽。不惜背负丧权辱国之骂名也不愿开启战端。如今先帝孝期未满，你等就准备滥杀无辜，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公公：小王爷息怒！众人也是为了小王爷着想，为了我大风朝江山社稷着想啊！ “高公公你们所思所虑恕文枫不敢苟同，江山乃是黎民百姓的江山，社稷乃是天下万民的社稷。就凭你们几人就可决定几十万无辜百姓生死吗？” 汪淼：北凉王，皇后娘娘在此。难道你真要造反吗？ 此时魏杰魏将军的第七军赶到，将临时行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后花园的围墙上，屋顶上，四周都是第七军将士。 “众军听令，将在此密谋之人全部射杀。” 魏杰一听，有些愕然。 “王爷，皇后娘娘难道也……。” “难道你听不懂军令吗？” “咔咔咔”手弩上弦的声音传来，众人都慌了，这是要动真格的啊！ 皇后娘娘只好开口道：枫哥，今日之事全是本宫的意思，与众位大人将军无关。你要杀就杀我一个吧！ 杨行制：既然王爷说律法，难道王爷有杀皇后的权利吗？ “哈哈，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宁儿请先帝遗旨。” 这是孝宗皇帝中毒弥留之际，给岳文枫留下的密旨，让小公主代笔用玺。后来小公主甄姬逃出京城，几经辗转把密旨送到岳文枫手里。宁儿打开遗旨，大声宣读起来。 朕自登基以来，十年又两载！一心想恢复祖宗基业，创我大风盛世。可惜朕心慈手软，姑息养jian，才酿今日之祸端，无颜面列祖列宗于地下。今有定北侯岳文枫特旨封为大风王朝凉王殿下，爵同前例，世袭罔替。凉王志虑忠纯，屡建奇功，它日必匡扶正义，重塑天下，大风幸甚！朕幸甚！百姓幸甚！特命岳文枫持此遗旨，上斩昏君，下斩馋臣，荡平宇内，横扫六合。遇祸乱朝纲，滥杀无辜，窃国谋逆，危害社稷之人。必杀之！钦此！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敢问杨将军，本王能不能杀皇后。” 杨行制跪在一旁，不敢搭话。 “来人，将杨皇后圈禁寝宫，其它人等夺职下狱。” 诺！ 深夜一个黑影闪进岳文枫的卧房。 整整三天，岳文枫没有出房门一步。而行宫里却是乱做一团，大家惶惶不可终日，难道凉王真的要代尔自立。 清晨众人看到岳文枫在锻炼身体，无不惊讶万分。原来闪入卧房的黑影正是苗族岐派大巫医彩古，见过任纯青之后就马不停蹄的来到武德城，虽然以前听说过凉王的不少事迹，她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看到岳文枫不畏强权，也不滥杀无辜，心中大定。原来十万大山的一切都是试探岳文枫的戏，岐派和笙派的仇恨也确有其事。彩古的奶奶，上代大巫医年轻的时候与笙派头人的儿子相爱了，并且私定终生，还种下了同心蛊。谁知笙派头人因为两派的理念不和，难以调和为由拆散了这对鸳鸯，派自己的儿子尤利去滇云行省前线和南度大军打仗，不幸战死。笙派头人还欺骗上一代岐派大巫医儿子已经娶妻生子。就这样两派打打杀杀几十年，后来笙派头人去世，他的小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头人，莫利头人找到了彩古，解开了一段几十年的尘封往事。有任纯青父亲对彩古父亲的信物和讲述，再加上一番试探终于确定岳文枫就是彩古奶奶弥留之际说的那个人。上一代大巫医曾留言，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滥杀无辜，不畏强权，国之大者，为国为民，这样的人才能成为苗疆的朋友。毕竟苗族在汉人统治下吃过很多亏了。彩古用自己的本命蛊为岳文枫疗伤，把肝肺的旧疾用蛊带出体外，再加上苗疆圣药，可事半功倍。 岳文枫也答应了给苗族的银两和食物，收复宁山行省之后交于苗人自治。彩古在莫利头人和自己弟弟讫娃头人的授权下苗人组建定北军野战第四军，跟凉王南征北战。日后莫利头人管理宁山行省，毕竟十万大山七成是在宁山行省范围，讫娃任野战第四军正二品都指挥使，彩古组织一万苗女组成巫医队救治大军伤员。 封王的事这几天也弄清楚了，先帝口谕太子封岳文枫凉王，后来太子和皇后娘娘禀报的是北凉王。大概是怕岳文枫功高盖主，权势滔天。所以加个北字。岳文枫手有遗旨，也没在乎。这个太子殿下……哎！ 岳文枫只身来到皇后娘娘寝宫，和杨皇后密谈了一天一夜。 三日后皇后娘娘懿旨晓谕天下。太子殿下甄文身体不适，不宜登基为帝，封为大风怀王，修身养性，移居别宫。皇太孙甄阙言，皇室血脉，天资聪慧，有帝王之资，可继承大风江山，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太丰，今年就是太丰初年，甄阙言为风武宗。大赦天下。 太丰初年二月初一，川蜀行省武德城临时行宫，举行了祭天告庙仪式，年仅六岁的甄阙言登基为帝。封其母杨伊容为太后，号德容太后。封其祖母杨芩燕为太皇太后，号贤淑太后。封岳文枫为凉王，总督天下兵马节制大风军部，处置内乱外敌事宜，可行便宜之权。追封镇南侯岳雪义为忠王，可建庙立碑，受祭祀香火。 历史的进程终于迎来了大风武宗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