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坐问世事（中）
石沙陵听出莫惊梦的担忧，解释道： “根据观界教向各个名山大教公布的计划来看，顶上的巨擘大能们并没有要强行融合各个世界，而是取巧地将每个世界的墙壁打穿出一个个空间洞口，通过秘法直连每个世界。所谓堵不如疏，这样一来，就可以减轻世界墙壁的负担压力，留出一个自我修复的时间。” 莫惊梦明了点头，说道：“这样说来，石道友就是通过这些新打出来的空间洞口来到这个世界的。” “是的，不过莫小姐别以为我是故意来这里。”为了不激怒莫惊梦，石沙陵赶紧说明自己的状况。 “实在是我也不清楚踏入空间洞口后会去到什么地方，很可能是像这里一样美丽的球形天堂世界，但也可能是无人无物的九霄天河，或者恐怖绝伦的十八层地狱。在没有信引标记下闯荡千变万化的空间洞口，只能说一切随缘。” 大概明白树妖、罗刹女、以及面前这位石道友是怎么来到这个安静的世界，莫惊梦有点苦恼。 真的要当个救火队长到处救济吗？这实在难为修为薄弱的她了。 目前来说，树妖还好打，石沙陵还好说话。 要是多对上几位像罗刹女一样的高手修者，每次都以命相拼，那根本不济事。 还不如留条性命，修多点有助抚慰魂灵、投胎转生的经文还有些用处。 思来想去，书到用时方恨少的莫惊梦还是直接问道：“有办法堵上这些空间洞口吗？” 她也不怕石沙陵会哄骗自己，反正问问不吃亏。 “呃。”石沙陵被这话一呛，顿时失了心神守意，大笑道：“莫小姐是高估我了，我连你都不如，又何德何能知晓修补洞口的方法。” 莫惊梦听得这话，眉间露出思绪苦思。 石沙陵看到天骄丽人这番寸心苦行皆是为得苍生幸福，好感又升，劝解道： “莫小姐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虽然我不懂，但是这世界之外的超凡绝伦者以万亿兆论数。大能巨擘们能打通世界墙壁，也必然可以修补。以莫小姐的资质，只需要寻得良机，便可投入一方大势力中或者升为神尚之上，到时候纵使洞口不补，庇护这一方世界也不在话下。” 莫惊梦闻言有感，说道：“我本属清修逸闲的人，如今世界陆续出现这么多灾难，只怕终不复原来模样。” 石沙陵似是遗憾此话，拍膝说道： “我虽不才，平生少行善多戏耍，但也知晓大势莫逆，小势自为的道理，所以才领了师门任务，前往异世自寻良缘。莫小姐本是非凡人，为何自囚笼中不自由？ 既然大势如此，便顺了此风，登那天上楼阁，逍遥自在尽于此。” 自囚笼中不自由…… 未想自己逆破难关之后心思已经落得这般死板。 只见莫惊梦忽然闭目，石沙陵看得眼睛一定，还正奇怪这位天骄是否怒了呢。 原本伏在左右两侧的两只狐狸听这些新奇事正是入味，突然一阵冷意，杀遍她们全身，吓得白毛直立。 “嗷！” 无形气机相迫下，两只狐狸如同触电一样，惊呼一声齐齐跳开。 一人二狐一起望着闭目的莫惊梦，却是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林海风吹叶落。 莫惊梦眼帘再展，接下一片半黄半绿的叶子。 世事岂会事事如意，正如此叶，虽黄未老，却依然被风吹雨打摘下。 人之事，亦是如此。 要思考，不要苦恼。 借石沙陵的一番真心贵言，莫惊梦重回第四关境界。 感受熟悉的力量重回自身，她是一时兴奋了，没收住突然疾走的法力。 没想到会让大家这样子警戒。 她黑棕色的洁净眼眸望着惊疑不定的一人二狐，知晓是自己不小心外泄的法力吓到他们了。 她含糊解释道：“刚刚我听石道友的用心良言突然有了感悟，一时失意没守住心神，导致法力外泄，大家不用介意，继续谈话。” 石沙陵感知到莫惊梦说得是真情实意，确认自己没有触怒这超凡境界的善者后，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但正常修者再有感悟，也不会突然泄出法力，而且后续没有任何动静。 看样子是另有原因啊。 他试探问道：“敢问莫小姐近来是否有过激烈的战斗？” 莫惊梦有疑石沙陵的忽然问话，说道：“数日前，我的确曾有过一战。” “可是南边那场大战？” 莫惊梦答道：“我也是从南边来，只是不知道石道友指的是哪一场战斗？” 石沙陵一边观察莫惊梦眼神，一边说道： “正是五天前的古云镇之战，只可惜我那个时候虽然感应到有天人交战，但因为距离太过遥远，等我去到古云镇时，那场战斗已经结束。又看了一轮现场的废墟，除了感受到现场有一股佛家法力残留，别无所获，只遗憾未能亲自一观大战，偷学不到半点精粹。” 莫惊梦自然留意到石沙陵的观察，在不知晓罗刹女跟脚的情况下，也没有承认的心思，打个场外话术糊弄过去。 “原来是那一场，我那个时候就在那里。” 莫惊梦将自己化用为一位场外观战的修者，编出一位佛道双修的高人在古云镇与罗刹妖女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妖女棋差一筹，输在佛家高人凌空一掌中。 因为莫惊梦就是亲历者，所以这番改编场景是毫无破绽。 “就这样，在雷霆万钧的情况下，那位高人最后胜了妖女半掌，一击将她压回血海中去，其威势之强大，连我这位观战人都被震伤了。之后只有高人一人脱出血海，我猜那个杀戮无数的妖女大抵是死在血海里了。” 狐狸meimei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刺激的故事，为这个好结局是兴奋地左蹦右跳。 而狐狸jiejie是矜持多了，安静地伏在莫惊梦身边竖耳细听。 石沙陵倒是琢磨出几分猜想，但也不多纠结，赞话道： “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虽未能与那前辈见上一面，但今天能借莫小姐的重述，窥得当日大战的数分真相，我也不枉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