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八节 逡巡而不敢进（上）

    显然在小卜的梦里我是没有多少主动权的，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在这不属于自己的梦境中，除了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处他人他人梦境之外，连自己的感官都无法掌握：显然，在连着抽了小卜好几个耳光之后，我手掌的痛觉何时发生都完全可以由小卜决定；他既可以让痛觉暂时消失让我意识到身处梦境中，也可以让痛觉适时地并且是更加集中的再次出现让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梦境中的主宰是他。

    看着我瘫坐在地上，小卜明白了此时我对自己身处的境地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也就开始了浅显易懂的讲解：

    “总而言之，我通过一定的手段把你拉进了梦中，如你所见，陆姐也在梦中，唯一的不同，在于你们俩一个有意识，一个无意识。”

    看看陆姐相对来说机械的多的动作和神情，我能明白小卜的意思。

    “但通常的情况下，能被我拉进来的人都是无意识的。但凡有意识地进来的人，醒来的时候都会记得梦里发生过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耐心地跟你解释的原因。”

    看来我总算不用担心小卜从哪里抽出一根铁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爆我的脑袋，从而把我踢出梦境的事情了。《盗梦空间》的方法在这里看起来还是不适用的。

    “你要理解，能进来的必定不是你的rou体，你进来的只是你的精神，或者换句话来说，就是你的思考能力；而对于她来说”，小卜指了指陆姐，“她进来的只是她的记忆而已，不过是些过去残存的影像罢了。”

    我有点奇怪了，“那你是怎么知道如果是有意识地进入会留下记忆呢？如果我梦醒了能记得起来，我完全可以骗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卜的脸上波澜不惊，但是我能够从他的眼角察觉一丝转瞬即逝的悲伤，“我哥曾经被我拉进来过，他告诉了我这件事”，顿了一顿他继续补充道，“但是他现在精神已经崩溃了，我再也没办法把他拉进来了。”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短暂的沉默还是被小卜打破的：“总之，在这里我借用陆姐回忆里的场景来还原我哥在这医院的最后一晚，我想通过侧写来找到可能的真相，而你要扮演那个同处一个病房的病人；在这里你要听我的，不然没有半点好处。”他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只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没有半点血统是怎么能保留意识的。”

    什么血统？我是正儿八经的普通人，根正苗红，祖祖辈辈跟封建势力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坚决划清界限，我哪来的什么血统……但是听着小卜最后的警告，我实在不敢再去提什么问题了。只能想着要是醒过来怎么找他算账了。

    随即他便指挥我继续坐到了自己的床上，他也走回了窗前，对我给出了最后的指示后又继续开始盯着窗外发呆了。

    “我必须每件事都做得符合陆姐记忆中我哥所做的事情，就比方说我只有现在继续保持沉默，陆姐才会继续行动下去；如此一来，最终我们便可以拼出那晚我哥究竟做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