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积极向上极光会
这是高维第二次回到贝克兰德,然而,这次高维却是偷偷回来的。上一次来到贝克兰德的时候极光会成员的举牌欢迎有些太过惊悚,因此高维这一次谁也没通知,自己拎着个包就坐着火车过来了。 贝克兰德的空气质量一如既往的糟糕,雾霾在上空汇聚,阻隔了阳光,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投射出了一块浅浅的阴影。 高维向着廷根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了那似乎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的因斯·赞格威尔,不由得嘀咕了一声: “这家伙还真勇……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还在写……” 说罢,他摇摇头,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透过留在克莱恩背后的注视在加强了对廷根方面的监视之后,高维就向着极光会的驻扎点走去。同时,他对某个想要成为半神的老东西多了一丝小小的钦佩—— 之前祂为了搞天尊的秘偶而去惹天尊的时候,尚且还是因为两者之间都有着源质,虽然高维俯视者的源质和源堡相比在象征意义上有一些差距,但是这样的差距也没有到天尊能够随意拿捏祂高维俯视者的程度。而因斯·赞格威尔这个连神性都没有的序列五,竟然有勇气去招惹一个神话生物。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敢跑去安排真实造物主的子嗣的? 首先排除亚当…… …… …… 个锤子啊,如果不是有着亚当在悄悄引导,因斯·赞格威尔敢去安排邪神子嗣?虽然他在某些事情上的处理手段表现得相当之迷惑,但本身能在黑夜教会身居要职的因斯·赞格威尔绝对不会是如此愚蠢之辈,那么,这件事情背后的秘密就很值得深究了。 但是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在廷根那边的事件落幕之前高维是不会回去插手的。之前几次行动已经让亚当有了些警觉,好在黑夜女神帮祂遮掩,才不至于被亚当那個偏执狂发现自己从星空而来。 高维冷静的坐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向着极光会所在的方向走。在他上一次来到贝克兰德的时候,曾经给驻扎在这里的A先生和Z先生安排过一些“义工”的工作,比如说,一些人道主义救助站、或者说是一些慈善医院的工作。而两人在这上面的分工又有一些不同,常年在廷根传教的Z先生被安排在了底层人民之中,带领着一批秘祈人身体力行的践行主的教义。 而有着一定中层贵族基础的A先生则是被高维安排成了一个富有的因蒂斯籍鲁恩商人,他的“人设”是一位信仰着太阳神,但是乐善好施的绅士。他游走在各个小贵族的身边,伪装出一副想要融入贝克兰德贵族圈子的样子,就和未来克莱恩使用的身份“道恩·唐泰斯”一样,用来与上层社会交流。 值得一提的是,高维给A先生这个身份取的名字叫做“希斯克利夫·圣克莱尔”。 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想要看看回头克莱恩在以道恩·唐泰斯的身份来到贝克兰德之后,与改头换面的A先生相遇的时候到底会露出什么表情。当然,硬要说“创作思路”的话,高维在为A先生的身份取名时候的想法和克莱恩给自己的马甲取名的时候非常相似。 而至于X先生这样的“亚伯拉罕家族”叛逃者……抱歉,根据高维附身的这具身体的原主的记忆来看,亚伯拉罕家族对他们的学徒并不是很差,但他们却仍然弑师叛逃。而且,他们也不是秘祈人途径的成员,真实造物主对这些叛逃者的影响力有限,因此高维可不敢对他们委以重任。 说到底,人能够叛逃一次,就能够叛逃第二次。高维可不相信这些恶人的品性,这些人真的会满足于现在的序列么?不会——事实上,倘若有一天高维与极光会和其他的正神教会敌对,有其他教会以更高序列的魔药来引诱他们,恐怕这些“门”途径的极光会成员就会自己跑到敌方去,舔着脸将极光会和高维的秘密上交。 走入自己之前安置下的庄园,高维有些惊讶的发现这里变得耳目一新:每个房间都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一丝邪教据点的痕迹。而在走廊上也行走着许多新面孔,他们虽然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身体有些瘦弱,但他们的眼睛是亮的。他们的眼中有着光。 高维用自己被“隐修士”的能力加强了的耳语能力仔细倾听了一下,发现自己周围的人中有着一部分是刚刚喝下魔药的秘祈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的、没有非凡特性的人。高维眯了眯眼睛,用学者途径序列七“观测员”的能力观察了一下这些被极光会选中的新成员,在得到了最终的结果之后,高维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向了庄园的内部。 随着高维脚步的深入,周围的“秘祈人”也多了起来,而这些人明显气色更好,穿着也更体面、显得更加精神。高维轻轻的敲了敲之前被他划为“办公室”的房间门,听见从中传来了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请进。” 高维推开门,看见了正对着一大堆文件发愁、死命挠着自己脑袋的“幽暗圣者”克斯玛——他真的是在挠着脑袋,一坨坨的脑浆被他在无意识之间挖了出来,让这位还算年轻的老者看上去有些邪异和吓人。发现有人进来,这些脑浆飞快的蠕动着,非常自觉的钻回了克斯玛的头骨内。 高维看到了这一幕,但他选择性的无视了这幅景象。在真实造物主那里他还见过更刺激的画面,在祂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周边每天都是翻腾着的血rou海洋。 “这里开始初具雏形了啊。”高维坐在了沙发上,微笑的看着克斯玛,提醒道:“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让这么多的信徒聚集在一个地方,这太显眼了。如果有人举报,会很容易被风暴教会一锅端。” “这个我们当然考虑过。”克斯玛摘下了之前用于伪装的眼睛,看着高维,对着他严肃的说道:“A先生和Z先生两方才是在贝克兰德教区主要发展新信徒的负责人。截止上周,A先生已经总共在贝克兰德的贵族圈子里发展了七位虔诚的信徒,目前已经完全转化成了秘祈人。而在贫民区发展的Z先生目前所发展的信徒已经破百,而Z先生本人也已经晋升序列五,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牧羊人’。” 说到这里,克斯玛顿了顿,嘴角微微咧开,微笑着对高维继续讲述:“您之前说的方法很有效!据A先生所说,他在贵族圈子里发展的这些信徒,给他带来的祈祷反馈远超从前的放牧方式,或许在不久之后极光会又将多出一位圣者!” “那你需要早一点准备序列四的魔药了,克斯玛。”高维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后我们的圣者会越来越多的——回头记得去问问A,看他想要什么途径的魔药。而且按照我们的进度来看,Z先生在完全理解了扮演法之后也会很快向着圣者进发。” “我知道,只是可惜我们这边‘黑骑士’的非凡特性没有存货,恐怕他得去寻找非凡生物了……我们手上倒是能凑出来‘太阳’途径和‘白塔’途径的序列四。唉,不知道A先生愿不愿意转到其他途径。” “没办法,材料有限,走一步算一步继续扩张吧。” “我知道。”克斯玛的眼神一闪:“等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获得更多的非凡特性了。我们的相邻途径很多,我想我们最后并不会缺少序列四的非凡特性。” 克斯玛话中的意思仿佛有着一股杀气。 “说起来,‘预言家’的非凡特性给我留着。”高维冷不丁的开口,对着他说道。而克斯玛则是愣了一下:“您不准备继续走在主的途径上吗?啊,我不是在质疑您,只是,按照主对您的眷顾,未来您很有可能能成为侍立在主身边的天使……” “主会收回伪神夺走的力量的。”高维随口糊弄了过去:“我选择这条途径的目的之中有着主的意思,你帮我把非凡特性保管好就是了。顺带一提,我回廷根之前,准备先晋升到‘蔷薇主教’,我们这边还有相应的非凡材料库存吗?”
“有的。”克斯玛点点头,忽然有些羡慕起高维的晋升速度——这就是神眷者的晋升速度吗? “那我就知道了,我等会会去A先生和Z先生那里看看——呵、考察一下他们的情况。”高维说道,在走出门前随意的提了一句:“最近王室在筹备一些新的考试制度,你看看回头能不能以我,不,是以A先生的名义去给新建的技术大学捐一笔钱,看看能不能将A先生插入学校里面担任职务。” “我明白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了,你继续加油。工作还有很多,你还不能休息。” 高维对着克斯玛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而克斯玛则是呆呆的看着高维消失,苦笑了两声,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挠头。 …… “这边,小心一点。”A先生穿着一身考究的正装,跟着一个小贵族慢步走在码头。他皱着眉,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工人,脸上似乎是有些不满意。 “这样的工人真的能好好工作么?看他们的脸色,他们可能都吃不饱。”A先生向着自己身边的贵族发问。他身边的这个小贵族怔了怔,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在贝克兰德,所有的工人几乎都是这样的待遇。贝克兰德的贫民太多了,远远超过了工厂主们所需要的数量,唉,哪怕是这样一天只能赚一苏勒的工作,都有着无数人找不到工作。” “找不到工作的人,就只能饿死、或者祈祷能够领到救济的粮食,是吗?”A先生的声音有些沉重的说着。 “是这样的,但是很惭愧,我们这些信仰了主的人即使知道原因,也没办法改变这一切。”小贵族无奈的说道:“如果我们贸然提升工资待遇,我们的商会就会被其他的贵族和商人排挤。到了那时候,不仅仅是我们的经营成本会大幅度提高,剩下来的购买渠道也会因此而大幅度的收缩……” “我明白了。”A先生摆摆手:“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得好好想想。” 一双眼睛在A先生的背后张开,冷漠的注视着他。 …… 夜晚,A先生坐在自己的房间内,默默的思考着。烛火在他的面前闪烁,用微弱的光照亮了A先生苍白俊美的脸庞。他的房间非常的简朴,虽然被安置在之前高维所留下的庄园内,但这个房间中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架,以及一个小小的柜子。 根据A先生所说,他的主都在为众生背负苦难,自己怎敢享乐?对外的“人设”的包装是必要的消耗,无法省下;那A先生就尽量的压缩其他方面的开支,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之中。 充当门面的仆人都是那些找不到工作的工人和女工、每天的食物都尽量压缩到最简朴,但是不能让别人看出“希斯克利夫先生”的生活会显得拮据。Z先生在底端带领着主的羔羊争取利益,而A先生则是尽力的包装自己,让自己能成为代主放牧的“牧羊人”。 就在今天,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无力。那些人就像是被主拯救之前的自己一样,如果不依靠他人,甚至无法维持自己的性命。主的教义之中说了众生皆是他的牧群、主的神性永存在每个人的体内……可为何这世道,压迫与欺凌横生? A先生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的痛恨,他似乎第一次作为“自己”,明白了为什么主要与七神为敌。 A先生疯,但他不傻;羔羊无力,则牧羊人受罚。 他用手摩挲着面前的书籍,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A先生发出了一声长久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