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兵戈再起(中)
书迷正在阅读:一切皆是命、随风逐流的世界、诡异世界,但我是高武颠佬、我的师娘是妖女、大明成化:朕就是昏庸之君、凤逆天下:银发太子的嗜血妃、初唐:从木材商人开始的帝国时代、鬼弧烈辉、血瘟疫里的告死鸦、长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帖木真纵马出营后,往西北面疾驰,于傍晚将至时,来到了古连勒古山间的一处断崖旁,断崖陡峭,前方无路,于是,在残阳如血中,帖木真狠勒马缰,胯下黑色战马人立而起,对着赤色晚霞,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马鸣。 而此时,帖木真亦是张开双臂,在马背上朝着落日,发出了一声充满悲愤的呼喊。 “呃啊!啊!啊!啊!” 合赤温呐,他的小兄弟,这个弟弟自幼身体不好,但却仍旧喜欢射猎,他是一个坚强而质朴善良的孩子,因此,在当初,帖木真刚“来到”这个蛮荒的草原上时,合赤温便总是缠着帖木真带他去打猎,他自己说是要历练自己的躯体,寻找食物,为家里尽一份力,而帖木真也时常带着他,纵马游猎在三河之源的草原上,兄弟二人何其欢乐。后来,在打败了达尔汉七人众后,追随自己的部众也多了起来,家里的日子不断变好,合赤温的身体也因之日渐强壮,不再像原来那般单薄了,帖木真很是高兴,高兴自己终于有能力使自己的这个小老弟不用再向原来那般忍饥挨饿,流浪草原了,三年前,合赤温娶了妻,那婚礼时的热闹场面,合赤温脸上的幸福笑容,母亲脸上的欣慰笑容,帖木真至今难忘。 而再到了三十余日前,合赤温携妻子前来向他辞行,这个质朴的青年还将自己的独子按赤台交到了帖木真的手上,合赤温在抱着幼子时是多么的温柔啊。而帖木真现在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自己的弟弟的,一定照顾好这个小侄子,一定会把他平安的交回给合赤温的手中。 在合赤温走时,这个青年还有些埋怨,嫌给他配得两百精骑护卫实在是太多了,但帖木真哪里知道,即便自己已然想到了塔塔儿人的威胁,但却仍旧高估了自己的判断,低估了意外袭击的猛烈程度,他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当初就应该拦住合赤温,不让他去陪妻子探亲才好! 但世间之事哪里能让人全都料到呢?也没有重来一遍,重新选择的机会给帖木真了! 悔恨呐,悔恨!我该如何向母亲诃额伦交待?如何向以后长大的自己的侄子按赤台交待?按赤台若是哭着问他要自己的阿爸和额吉,我又该如何交给他? 想到这些,帖木真愤而拔刀,以刀直指苍天,大声发誓道:“长生天呐,何其不公!使我善良的弟弟如此惨死!我在此发誓,尽起兵马,引兵东向,若不诛杀札邻不合,不杀光塔塔儿人,就绝不回转!” 而后,他大口地喘着气,片刻后,他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就在断崖边坐了下来。而在他的身后不远,一直在身后纵马跟着他的忽必来、木华黎二人,亦是翻身下了马,他们看帖木真插刀于地,闭目静坐,便互相对视一眼,默默的守护在了断崖下方。 因为天色渐暗,眼看着帖木真是要在此过夜了,于是,忽必来、木华黎二人在断崖周围捡了些树枝,轻轻的上前为帖木真点燃了篝火,把黑色的战马悄悄地牵下了崖去,而后他们二人便默默的退到了断崖下方,持弓矢、铁骨朵护卫。 篝火不断燃烧,断崖之上,星汉灿烂,皓月当空,山风习习,偶尔传来一二孤狼之声,帖木真辫发飘飞,双目微闭,静坐于断崖之上,这一坐便是整整一夜未眠,至第二日清晨,朝阳再起,光明再至,洒遍断崖之时,帖木真缓缓睁开了双目,此时,他的眼神沉凝,再不复昨日那般狂怒、暴躁。 他长身而起,拔出了倒插于断崖野地上的十字弯刀,面朝晨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他不再犹豫,大步朝着断崖下方走去。 “我们回去!”行至断崖下方,帖木真看着忽必来、木华黎二人,沉声道。 “好!” 忽必来和木华黎二人眼见帖木真一切如常,尽皆精神一振,他们迅速点头应命,而后便牵来了马,三人翻身而上,纵马往营地而回了。 在下午时分,帖木真回到了营地,他一入营门,便吩咐身边的忽必来、木华黎道:“召集合撒儿、别勒古台以及博儿术、哲台等将,立即来我中央大帐议事!另外,也派人告知撒察別乞、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等人,让他们也来议事,就直接告诉他们,我手中掌握的对金国的互市权,从中所得到的榷场财货,若他们这一次敢不来见我,那么,从今以后,他们就一分财货也别想分到!” 忽必来、木华黎二人情知事关用兵大事,不敢耽误,分别往营中召集诸将去了。 当帖木真独自驱马缓行至中央议事大帐前时,他看到了母亲诃额伦,看到了在她身侧扶着她的孛尔帖以及弟弟帖木格、小妹帖木仑等几人,当然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显然,当帖木真一入营门处时,就已经有人赶紧把帖木真回来的消息,告诉给了诃额伦等他的亲人,所以,他的母亲现在才会在中央大帐处等他。 “帖木真!” “大哥!” 孛尔帖和他的弟弟meimei们,在看到他后,都忍不住担忧的喊了出来。 而唯有诃额伦在静静的看着帖木真,尽管她的眼中也有泪光闪动。 “小弟合赤温之死,令儿子心绪难安,悔恨交加,一时冲动,出营而去,现在方回,让额吉担心了,是我的罪过!”帖木真在看到诃额伦时,便已翻身下马,他迅速走到了诃额伦的面前,单膝跪地,以手抚胸,低头认错。
“帖木真,合赤温惨死,你对此——已有了决断了么?”诃额伦没有责怪帖木真,而是上前来,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哀伤的开口道。 “已有决断!请额吉宽心,我必不会鲁莽行事,却也必能为合赤温报此血仇!”帖木真一脸凝重的抬头承诺道。 “好,好,我不问,你长大了,是一个如你阿爸那般睿智的首领了,尽管去做吧,额吉一直相信你。”诃额伦微微抬头望向天空,强忍着泪水,使之未从眼眶中流下,她叹了口气,继而再度低头,指着自己身边的几个陌生面孔,对帖木真道:“这些是合赤温妻子的部落,斡勒忽讷惕部来的告哀使者,合赤温夫妇遇害的消息,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所以我们的亲家才会派人来告知于我们,只是比术儿彻丹晚了一天,今日才到,我们的亲家承受了丧女之痛,他的使者告诉我,但凡我们要起兵讨伐塔塔儿人,就派人通知他们一声,他们必会出兵相助的!现在,既然你已有了决断,我就将他们带给你了,你们去商讨吧,商讨出兵的大事吧。我走了,走了......”说着,诃额伦便摆了摆手,承受丧子之痛,使这位从来都坚强的挺直腰板,与恶劣的生存环境作斗争的草原母亲,一下子仿佛苍老了不少,帖木真目送着她离开,看到母亲的腰都弯了不少,她的步履缓慢而踉跄。 “孛尔帖,还有帖木格、帖木仑,你们一定要照顾好额吉!”帖木真最后吩咐了跟着诃额伦离开的亲人们,而后,他转身,对着那几个来自斡勒忽讷惕部的使者道:“你们以谁为首?” “小人马剌,乃是我家大那颜的那可儿,拜见帖木真首领。”几人中的一人抬步向前,面朝帖木真抚胸行礼道。 “马剌,你熟悉斡鲁速山城周围的山林、草原的地形么?”帖木真问道。 “我们斡勒忽讷惕部世代与塔塔儿人为邻,且时有冲突,我曾为部落探马,不时的穿梭于阔涟湖与捕鱼儿湖之间的山林、草原,而那座山城就在阔涟湖西北面,周围地势我尽皆熟知!” “好!来的正好!你跟我进来,其他人都留在帐外!”帖木真吩咐一声,随即大步进帐去了,而马剌则紧随其后。 又过一阵,至夜幕初临之时,合撒儿、别勒古台、豁儿赤、忽必来、木华黎、博儿术、者勒蔑、赤老温、阿儿孩合撒儿、哲台、脱呼剌温、吾也而等一众兄弟、部将,还有撒察別乞、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等亲戚,全都赶到了中央议事大帐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