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豁儿豁纳黑川(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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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儿豁纳黑川,帖木真所部冬营地,北方春来,生机初现。 在这天气越发转暖的日子里,新的一年又是新的开始,傍晚时分,大帐内,帖木真和他的兄弟们、部将们再度聚在了一起,他们除了商讨移牧前的各项准备事宜,也在商讨着他们是否该与札木合所部彻底分开,回往三河之源的草原上单独放牧的问题。 正当帖木真与合撒儿、别勒古台、者勒蔑几人分析离开札木合的利弊,以及可能会爆发的冲突、遇到的阻拦等各种可能性情况时,一个近卫在向帐内的帖木真通禀,并得到了帖木真的允许后,大步的走了进来。 这名近卫在中央的炉灶前站定,向着坐于上首的帖木真抚胸行礼道:“首领,博儿术那颜让我来禀告您,有札木合的使者、近卫长,名为牙答合纳的人前来拜访您了,他在入营后不久就被我们拦了下来,博儿术那颜询问,您是否要现在就见这个人?” 今日轮到博儿术带队巡视营内,所以他才没有参与到他们的商讨中来。 哦?牙答合纳么?这个人我见过,博儿术也见过,所以能认出他,他确实是札木合的一个心腹近卫长,他这么晚来见我干什么?恐怕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来通传? 要知道,自己和札木合现在的关系虽谈不上紧张,双方之间也没有大的冲突爆发,但自从那次巨松下的谈话结束后,不可否认的,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冷淡了不少,甚至颇有几分貌合神离之感。在这种情况下,又是在傍晚遣来他的心腹近卫长来见我,札木合究竟意欲何为? 想到此,帖木真双目一聚,他看着那名近卫沉声道:“牙答合纳带了多少人前来?还有,他们又有多少匹马?” “算上他在内,一共只有十个人。他们人人皆是一人双马。”近卫如实回道。 未上百骑,对我动手的可能小了很多,但仍旧不能大意,倒要听听这个牙答合纳要对我说什么? “告诉博儿术,放牙答合纳到我的中央大帐来吧。”帖木真遂令道。 近卫领命,疾步而出传达命令去了。合撒儿看着他出账后,扭头看向上首的帖木真,淡淡道:“牙答合纳,这个家伙对大哥你,对我们乞牙惕部可算不上友好,如今,他一人双马,赶着天将要黑时,也要急匆匆的赶到我们的营地,可见他的急切。我以为,这个家伙此时前来,可不见得是有什么好事。” “是啊首领,我听说,牙答合纳这个家伙,一向与绐察儿那小子走的很近呢,而绐察儿,可是对您早有不满呢。由此可见,这个牙答合纳,也不是什么好鸟儿!而现在,札木合却偏偏派了他作为使者前来,我看,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呐。”者勒蔑一边摸着下巴,一边附和道。 “见了再说,在我们的营地里,他只有十个人,谅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我们随机应变,试探他一番。”帖木真点了点头,沉声道。 玛的,这个牙答合纳,一贯沉默寡言,挺着一张麻木的冰块儿脸,莫得多余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的虚实。这样一个家伙此时前来,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帖木真暗自想到。 不多时,大帐的门再度被打了开来,帖木真定睛一看,牙答合纳一人手扶刀柄,大步向他走了过来。 “见过帖木真首领。”牙答合纳在绕过中央炉灶后,又向前走了几步,而后站定,向帖木真微微抚胸行了一礼。 “可真是稀客,札答阑部名声远扬的射雕手牙答合纳今日来拜访我了,这真是我的荣幸哟,先坐,快尝尝我部香醇的马奶酒再说。”帖木真微笑着指向下首的左边,示意道。 “酒改日再喝,我奉札木合大首领之命前来,有紧急军情要告知帖木真首领。”牙答合纳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他看着帖木真,沉声道。 帖木真右眉微跳,他盯着下首站立着的牙答合纳,淡淡开口道:“哦?是什么紧急军情?让你这位我安答的近卫长亲自前来传达?” “两日前,我札答阑部留驻在月良兀秃剌思之野的探马秘密来报,安忽合忽出、忽里勒、忽都答儿等泰赤乌部余孽又率领残部悄悄的回到了月良兀秃剌思之野,而且,他们还带来了一部分拜哈剌湖两岸的森林中部落,巴尔忽惕、豁里、秃麻诸部,他们的兵马在那里重新集结了起来,甚至他们和留在那里的塔儿忽台都已有了合流之势,敌人在蠢蠢欲动,他们显然是想要报去年在月良兀秃剌思之野,被我札答阑部和你乞牙惕部联合打得大败的大仇。据探马所报,依照他们的畜群、旗帜、勒勒车、毡帐的数量,敌人的兵马聚合不会少于两万!所以大首领亲派我来,请帖木真首领你速速前往他的营地。由于军情紧急,希望你连夜随我出发,赶往我们的营地,好尽快共同商议出讨伐的大计。”牙答合纳不疾不徐的将所谓的“军情”都说了出来。 安忽合忽出、忽里勒、忽都答儿?这几个泰赤乌部的首领,去年在不兀剌川之战结束后,札木合与自己是在回军途中顺势横扫了他们,他们显然是还没死,看来是逃到拜哈剌湖沿岸的老林子里去了? 现在他们突然之间回来,还带来了森林部落的军队?这军情究竟是真是假?帖木真还真不好判断,因为对方如果逃到了北方,还没死的话,就确有这种为了报仇卷土重来的可能。 而森林部落之所以跟着他们南下,或许是他们中有人和森林部落的首领们联了姻,或许是这些泰赤乌人向森林部落许下了重利,跟着南下能抢到游牧人的不少女人和金银器具。那么极有可能,这些森林部落是以为春天游牧人的马瘦,而札答阑部通过去年针对蔑儿乞人和泰赤乌人的大胜,又无疑抢到了不少好东西,所以他们把札答阑部,把札木合当做了肥羊,想要趁机抢上一次也说不定。 还是说,这条军情是假,札木合是假借军情相召,是在摆鸿门宴,要对自己动手了? 数个猜测在帖木真的心中瞬间划过,他的面上却丝毫不乱,他的双目一眯,紧紧的盯着牙答合纳,缓缓开口道:“哦?竟是这样?那么,我的安答还邀请了谁前往商议?” 牙答合纳仍旧是一脸整肃,他未有丝毫躲闪帖木真的审视,他冷静的开口道:“札答阑部诸那颜,乞牙惕氏的阿勒坛、答里台、忽察儿、撒察別乞等,兀鲁兀惕、忙忽惕部的主儿扯歹、忽亦勒答儿等治下拥有兵马的那颜,全都在邀请之列。”当然,这里他自然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了,实际邀请的,也就是要被杀掉的乞牙惕氏众人罢了。
帖木真听着牙答合纳的回答,他无法从这家伙的表情中看出慌乱和破绽,他与牙答合纳对视了片刻后,遂稍稍移目光于自己的弟弟合撒儿,他看到,合撒儿正在向他微微摇头,并以眼神斜视帐门方向。 帖木真明白合撒儿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先设法拖住牙答合纳,让这家伙暂时呆在这里,而他们几人则可以出帐后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既然军情如此紧急,我是该马上动身才是,不过还是要请牙答合纳那颜在这帐中稍待,由于我额吉近来受了风寒,她全身乏力发热,常常头痛难忍,已经下不了毡床了。我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要亲自喂她吃些大萨满调制的草药,所以,待我和我的弟弟们去看望完我额吉后,就立刻随你动身。”帖木真一脸沉重的开口道。 这倒不全是假话,老妈诃额伦这些日子确实是感到身体不适,只是还远没有到帖木真口中所说的下不了毡床的地步。 “哦?既然帖木真首领的额吉抱病,我既然来了,理应一起看望她才是,我就和你一起去吧?”牙答合纳的眼角微跳,他看着帖木真,淡淡道。 “这恐怕不太方便,我的额吉年龄大了,脾气也跟着大了不少,尤其在病中就更不喜欢见不熟悉的人,请你理解一个病中老人的怪脾气吧,为了不惹她生气,导致病情加重,这一次,我就实在是无法让你拜见我额吉了,等改日吧,我额吉病好后,我一定邀请你再来我的营地,到时你再拜访她也为时不晚。”帖木真一脸抱歉的看向牙答合纳道。 “.....” 牙答合纳沉默了下来,他知道不能再强行要求帖木真立刻跟他走了,也不能再强行要求去拜访诃额伦了,帖木真都说了如此充分的理由,自己再横加阻拦或强行跟随,恐怕就更会使得帖木真心中起疑了。 “如此,我就在这里等着帖木真首领了,希望您能快一点结束,毕竟军情紧急。”牙答合纳在沉默了片刻后,终是点了点头,对帖木真沉声道。 “好,者勒蔑,你先在这里陪牙答合纳那颜喝上几碗马奶酒,一定要把他招待好了!我与合撒儿、别勒古台这就去看望我额吉,待我回来后,我们就一起前往札木合安答的营地!”帖木真长身而起,先是吩咐了者勒蔑一番,又对牙答合纳点头示意了下,而后他便带着合撒儿、别勒古台二人,大步往毡帐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