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漫长等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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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札木合营地留居三日后,合答黑吉、合撒儿二人率各自随行骑兵开始踏上返程,他们沿斡难河往西南而下,途经乞沐儿合河,再至怯绿连河上游,驰马五日,到达了博格多山脚下,纳忽伯颜的古列延仍在山下附近,于是,合撒儿从纳忽伯颜处得知,帖木真已在数日前从黑林返回了不儿吉岸营地,在返程的中途,帖木真曾在纳忽伯颜处住了一晚。自己的兄长显然是有些等不及了,遂先行返回,去训练士马了。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合撒儿遂与合答黑吉告别,二人约定,脱斡邻勒汗处若再有关于出兵征讨蔑儿乞人的消息要传达的,可派遣使者至不儿吉岸营地告知他们,而后,合撒儿便与合答黑吉分道扬镳,一个调转马头,沿怯绿连河复往北而行,回往怯绿连河源头的不儿吉岸营地,一个则继续向西,穿过博格多山,沿土剌河而上,回往黑林。 当合答黑吉继续向西驰马两日后,于傍晚时分赶回了黑林,而脱斡邻勒连夜召见了他,在宽敞华丽的议事大帐内,烛火通明,脱斡邻勒高居金鹰坐塌之上,下首陪坐的则只有他的长子桑昆一人,看到向自己行礼完毕,坐在桑昆旁的合答黑吉,脱斡邻勒开口问道:“札木合是如何说的?” 于是,合答黑吉就将札木合集中兵力、迂回奇袭蔑儿乞人的方略悉数告诉了他。 在听完了合答黑吉的讲述后,脱斡邻勒在上首沉默了一阵儿,而后笑看着桑昆和合答黑吉道:“这小儿还算有几分用兵的头脑?你们以为呢?” 桑昆与合答黑吉都点了点头,显是对这样的作战方略表示了认同。 “嗯,合答黑吉,你说札木合留了你在他的营地三日,以你所见,札木合这个人怎么样?札答阑部兵马如何?是否精悍?他帐下将领又如何?”脱斡邻勒一连发出数问。他要进一步的了解这个可能会成为他暂时盟友的年轻人,毕竟,只是用兵方略不错是远远不够的,所有的方略都要有人来执行,札木合的品性如何,他帐下的兵马是否能支撑着完成他的这份用兵方略?这都需要己方尽量多的去了解,只有这样,自己在是否出兵的事上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合答黑吉一脸严肃,使得他本就阴翳的面孔显得更加阴沉,他眯着眼,认真的开口道:“札木合其人气势英武,极其自傲,他虽年轻,但在札答阑部中似乎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我在札答阑部三日,曾见到他治下的两个氏族首领因争夺牧场而起了纠纷,来找札木合做主,札木合能在听完二人的纷乱讲述后,迅速做出判断,给予处理,而当他做出处理后,这两个氏族首领无不跪地听命,没有一个敢于反抗他处理结果的,从这件事上,可见札木合对其据有的游牧地地形的熟悉,以及对治下投附他的首领人物为人的了解。” “札木合麾下士马颇为精悍,我在他部中的三日,看到都有兵马在进出训练骑射,军士们对厮杀的热情颇高,我曾问过其中一个军士作战后的收获如何,他回答说,只要肯搏命厮杀,只要能在厮杀获胜后活下来,哪怕是奴隶也能分到一份财物,由此可见其对于军功赏赐还算公平。但又有少数几个军士摇头说,札木合的军纪酷烈粗暴,往往因训练、围猎中犯的小错而轻易杀人,使他们极为畏惧。札木合或许是自身能力极强,所以对待部中的一众氏族首领,他的态度和要求颇为严苛,他似乎认为他们都没有自己强大,往往轻视他们,他可能认为自己做出的一切决定都是英明的、正确的,所以不容任何人反抗他的意志和决定,因而也就并不怎么听得进去他人的意见。” “他还颇有一些任人唯亲,我打探到,部落中的大股兵马和重要的事务都掌握在其弟弟绐察儿为首的一众札答阑部直系亲属的手中,其他投附在他麾下的别部首领们只能诺诺听命,受其驱使罢了,并不能获得更多的信任和重用。我在他那里的三天里了解到,就在他初次接见我时,只有札答阑部的他的叔伯兄弟们出面参加了,而其他氏族的首领们当时则并不在议事大帐之内。” “另外,札木合治下有许多也速该生前的部众汇聚着,如帖木真的亲叔叔答里台以及一众亲族兄弟主儿勤部的撒察別乞、泰出,也速该的兄长捏坤太石的儿子忽察儿以及已故的蒙古忽图剌可汗之子阿勒坛等等,这些帖木真的亲戚们现在都在札木合的营盘里,不过他们似乎在札木合那里过的并不如意。” “我曾在留居他营地的第二日,受札木合的邀请一同前去狩猎,在狩猎中,一头棕熊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它的身形庞大,嘶吼不止,当时没有人敢于上前的,而这头棕熊不知为何竟直奔札木合而来,在部众的惊呼声中,札木合没有后撤,而是迅猛的一箭射出,箭矢精准的命中了棕熊的右眼,射入了棕熊的头颅,而后在棕熊的痛苦嘶吼中,札木合驱马而前,几步外在马背上一跃而起,抽出腰间短斧重重的一劈而下,从上至下砍裂了棕熊的头颅,竟是生生的近身猎杀了这头猛兽,由此看见札木合的胆魄和勇武。而也正是在这次狩猎中,忽察儿因为贪婪,故意抢夺了另外一个氏族首领的猎物,这件事被札木合知道了,在了解清楚情况后,他当着答里台等一众原乞牙惕部那颜们的面,一脚踹翻了忽察儿,他命人将忽察儿按倒在草地上,剥光了忽察儿的上衣,令他赤裸上身。就在野地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札木合亲自动手,用马鞭狠狠地鞭笞了忽察儿数十下,将他的后背打得血痕累累,听着忽察儿的惨叫声,在一旁看着的答里台、撒察別乞等人,则尽皆默然无语,没有一个敢于出来为忽察儿求情的。”
“若论起札木合麾下的将领,则最为骁勇善战的当属兀鲁兀惕部的主儿扯歹和忙忽惕部的忽亦勒答儿,这两个人或许是除了札答阑部本部外,投附札木合较早的部落首领,兼且二人治下的部众都极为彪悍能打,每战必为先锋,所以比起其他投附札木合的部落首领,这二人还算是能够得到札木合的一些信任和尊重,而不至于像对待忽察儿等人时那样的不假辞色,在我留居札木合营地的第三日傍晚,我曾在他的议事大帐中见到了这二人,主儿扯歹较为年长,看上去有四十上下,不苟言笑,颇沉稳,而忽亦勒答儿较为年轻,也就和帖木真一般的年纪,精神昂扬,腰背挺直,身上也有着一股傲气,这二人进来时,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他们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木盒,当札木合问起木盒中是什么时,忽亦勒答儿抢着回答说是给大首领的礼物,札木合命侍卫打开一看,果然大喜,那两个木盒中赫然是两个人头,我问了在旁边坐着的绐察儿后才知道,这两个人头分别是蔑儿乞部阿剌黑兀都儿手下的一员大将以及泰赤乌部的一个大那颜的,他们生前是札木合都觉得难缠的敌人,而在战场上阵斩他们的人,正是主儿扯歹和忽亦勒答儿,由此可见,这两个蒙古人及其麾下部众战力的强悍。” “总之,札木合此人自傲、勇武、严苛、独断、任人唯亲,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一个庸碌懦弱之辈,大汗,就目前来说,他表现出的能力,足以够资格当我们出兵讨伐蔑儿乞人的盟友了。” 合答黑吉做了最后的总结后,便静静的等待脱斡邻勒的决断了。 “桑昆,你以为呢?”脱斡邻勒挑了挑眉,继而开口道。 “干了!父汗,我们先和这小子结盟,待杀尽了蔑儿乞人,再来对付这个在东部草原上起了势的小崽子,不要忘了,他的好安答帖木真还在我们手中握着呢,等打完了与蔑儿乞人的这一仗,分完了财物,我们就继续扶持帖木真,挑拨帖木真与札木合的关系,就让这两个蒙古人去打生打死吧,我们克烈人最后就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去夺取东部草原的一切!”桑昆大声道。 “嗯,很好,那就让我们按照札木合的方略出兵吧,明日召集部中的一众那颜前来商议,集结两万兵马,于约定的日期到达孛脱罕孛斡儿只草原。”脱斡邻勒笑着点了点头道。他对儿子的回答颇为满意,不愧是他的儿子,就是那么的精明会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