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与老母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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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秀指了指那些奇异的雕像,和各种各样的雕塑,壁画。 不知怎么的,拙悟竟有些惊讶。 “怎么了?” “没什么,”拙悟笑笑,“我只是没想到数量会如此之多。” “你平常没留意?”尹秀问道。 “我平常并没有那样的空闲,虽然寻找昆仑不是朝夕之间便能完成的,但我已习惯了劳碌。” “所谓的劳碌命,对吧?” 尹秀随意应和了一声,示意拙悟继续往前进发。 “你总是这样着急。”拙悟叹了口气。 “那不然呢?” 尹秀翻了个白眼,“我说过了,我跟你们不熟,没有什么好叙旧寒暄的。 你快点领我去见老母,大家有什么事情,聊清楚就算了。 还是说,你其实还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跟我解释的?” 拙悟摇头,“就跟你说的一样,尹秀先生,我们两个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那就走吧。”尹秀抬手。 于是两人便在这好像是某个先民博物馆的隧道中穿行起来,在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尹秀第三次举起水囊的时候,与老母会面的地点,终于出现了。 那是一个好像巨蛋型体育馆的巨大圆拱形空间,岩壁光滑如蛋壳,上面没有任何东西附着。 连原先那些奇怪的艺术作品也消失不见了,这里好像是一个天然的洞壁,所有人工塑造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于此。 这时候,拙悟脸上轻松的神情消失一空,他变得虔诚,还隐隐有些紧张起来。 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染满铜锈的八角铃铛。 “我摇铃铛之后,老母就会前来,在此期间,你要低头一直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这样的话,老母才能感应到你,并且来到你的身边。” “听起来这好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尹秀咧嘴道。 “可怕吗?” 拙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要真的被吓到才好,有些人面见老母,会直接被吓疯掉。” “怎么,老母真的有那样可怕?到底是她面目可憎,还是?” “无礼!” 拙悟显然有些生气了,“你以为老母是什么人?她只靠虚张声势或者恐惧来统领世间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也在侮辱太宗皇帝的智慧与魄力? 人们之所以在老母面前感到恐惧,甚至失去了理智,不是因为老母可怕,而是因为她伟大。 就好像是水里的小虫子,我们在岸边只是往水面上一看,它便以为是被巨人盯上,顿时吓破了胆。 实际上我们并没有注意到那虫子,也不会把手伸进水里,可那虫子就是被自以为是地吓疯了。” “你以为王母就是那凝视水面的的人?” “不,她只是路过而已。” 说完,拙悟开始往后退去,“祝你好运,尹秀先生。” “谢谢。” 叮咚,叮咚…… 拙悟转身,每走一步,手里的八角铃铛便摇晃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岩洞之中,又有丝丝缕缕的回音传来,一时之间这里好像有无数个铃铛响了起来。 尹秀照着拙悟所说的做,低头然后默念自己的名字。 倒不是因为他相信老母,而是拙悟说了,只有这样老母才会现身。 那尹秀便照着做,无谓在这种地方纠结,而浪费了时机。 在他诵念了几遍后,在这巨蛋之中,突然响起了若有若无的水珠滴落声响。 好像是这密闭的巨蛋中下了雨,又好像是哪里漏水了一样,水滴在某个角落滴落,但听了数遍,尹秀也无法感知到具体的位置。 与此同时,在他的心中,某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连带着他的心脏也纠紧做一团。 尹秀的手在口袋里轻轻捏住一张符纸,清心咒便被释放,尹秀的心境迅速平稳下来。 就是最初直面那狐狸精的时候,尹秀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悸动,这自然也不可能是心理作用。 而是老母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正在逐渐对他造成侵蚀。 由此,关于老母力量的一点蛛丝马迹终于露了出来。 只是,她都已在眼前了,这时候才发现端倪,是否有些晚了? 摇摇头,将心里的杂念驱除干净。 刚才这种自我怀疑,或许也是老母力量的一部分。 又在口袋里攥了一张清心咒后,尹秀默默等着。 这时候,水滴的声音突然消失,尹秀低着头,只感觉有某个身影已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他的眼前,就盯着他的头颅,像是站着又像是漂着。 尹秀在地上看了看,没有影子,也没有所谓的脚。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沙哑的声音突然撞入尹秀的脑袋之中,震得他瞳孔骤缩。 “你叫什么名字?” “颜容!” 尹秀猛地抬头,不管是之前的压迫感,还是声音的主人,都已消失不见。 他只觉得肩头一轻,一直被注视的感觉,陡然消散了。 随后,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空间中响了起来,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耳前。 分不清音量大小,也分不清那声音的质地,一切都是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像是谁戴着面纱藏在屏风的后头,当你眯了眼睛想看清楚时,那人又抱起了琵琶遮住面容。 就在尹秀感到迷惑的时候,那声音开口了。 “尹秀,你是个很有趣的人,或者说你一向都是这么风趣,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怎么变过。” 尹秀的心不由地紧了一下,“你知道我的前世?” “这当然,因为你的前世,是和我一样,在交趾一个道观里修行的同门。” “哦?” 尹秀的惊讶写在脸上,“你是说我前世和你一块在道观中修行?” “没错,就是这样的尹秀,不对,是赤阳子。” “赤阳子?” “赤阳子,是你的道号,也是你的名字……”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尹秀周边的景物快速变化着,原先只是毫无生气的岩洞,突然间变得鸟语花香,四周是各种认不出名字的花儿与绿树,聒噪的蝉鸣声不绝于耳。 尹秀惊奇地看了看左右,视线很快被另一头吸引住。 在那里,有一座木头房子,飞檐和廊角的形制,显然是一座道观。 尹秀走近,便看到了那道观的全貌,木质的门廊上挂着牌匾,上书“升云观”三字。 “升云观?” 尹秀念出那三个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将看起来紧紧掩上的门推开。 这一次,眼前的景物又快速变化起来,不知道在哪个瞬间,尹秀转移到了道观的后院。 在这里,有两个相对而设的莲台,尹秀坐在其中一个莲台上面,另一个莲台上也坐着人。 那人不知道是穿着道袍还是僧衣,打扮又像书生又像匠人,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面容模糊,身影朦胧。 见尹秀看向自己,那人也凑了上来,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飘散出来。 “赤阳子,你似乎已睡了很久。” “哦?有多久?”尹秀问道。 “两个甲子,你大概睡了两个甲子那么久。” 那人轻抚着尹秀的额头,整理他的发冠和衣服,“看起来,你似乎做了很多的梦。” “不止是很多的梦,还很长,并且连续不绝,我总觉得那实在是一个很奇异的梦,在梦里我好像变成了别人。” 尹秀摸了一把垂到胸前的山羊胡。 “哦?你变成了别人?这是未来梦还是过去梦?” “分不清,我实在是分不清。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又像是某个域外天魔给我设置的幻境,也许是我的道心蒙了尘,所以才应了劫难。” “也许这只是大道给你的考验呢?或许这也是你将要证道的一个征兆。” 那人拍了拍尹秀的后背,安慰着他。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梦,叫你这样的紧张,无措?” “紧张,无措?” 尹秀笑了笑,“道友,你误会了,我只是感到困惑而已,我忽然感觉到,某种显而易见的本质和机会,在我面前快速,迅捷地流逝了,像是掌心里的水。”
深吸一口气,他继续说道:“在梦里,我不是赤阳子了,也不是一个修士。 我成了一个叫做尹秀的青年,在一个陌生的时代,全然陌生的世界里,对抗,组织着某些奇异的事情。 虽然粗略一看,那都是没有意义,既浅薄又不知深浅,甚至带着些愚昧的工作。 但我总感觉,或许其中也藏着一些真谛,只是我们不曾知晓,又总自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全知全能而已。” “哦?你所对抗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赤阳子?” “谎言,各种各样的谎言和阴谋,在梦中,我正在对抗这些东西。” “那你的成果如何?是否令你满意?” “满意吗?” 尹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到现在也感觉还未睡醒,总是迷迷糊糊的,看什么也都是朦朦胧胧。 我似乎有些模糊了,我究竟是谁,赤阳子还是尹秀,或者一个窃据了修士躯壳的域外天魔?” 那人似乎并不感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对方好像已见识过了许多这样怪诞,离奇的场景。 所以那人只是轻声将问题抛了回来,“你觉得你应该是谁?” “我,你问我?” 尹秀摸了摸头上的发冠。 顿了顿后,他说道:“从理智上考虑,我觉得我应该是赤阳子,但是从感情上来说,我更想做尹秀。” “为什么?只是一个梦而已吧?” 那人终于不再只作壁上观,而是语气里带上了紧张和关切。 “我知道,我知道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尹秀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人,那也是一个虚假的世界。 但我总觉得,或许那里也存在着某种真实的东西,某种我迫切需要的,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宿命。” “怎么,道观里的生活已叫你产生了某种厌倦? 你坐着的这个莲台,过去的数个甲子里,你寸步不离,每日在上面打坐,像是山颠上的松树,不管是你的心还是你的身体,都未曾离开过,可如今,你似乎已产生了某种厌倦? 你不想再寻仙访道了,你想做个普通人?做一个落到红尘里的平凡人?” “不是这样的。” 他笑了笑,“也许叫我感到厌倦的,不是某种生活方式,而是谎言,无穷无尽的谎言。” “你指的是什么?” “我是说,就比如现在这个,关于我是尹秀还是赤阳子的这个问题。” “可你确确实实是赤阳子,在交趾的升云观修炼了六个甲子的赤阳子。” “我都说了,谎言就是谎言,不管重复多少遍,都是一样的。” 这样说着,那原先留着山羊胡,戴着头冠,仙风道骨的修士渐渐随风消散。 不止是那样装扮的他,就是他座下的莲台,包括整个升云观,都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化作缕缕轻烟远去。 终于,一切都消失不见的时候,穿着长风衣,皮靴,带着皮质技师手套的尹秀,再次现身。 或者说,他原本就一直是站在这里,没有离开,或者移动过一步。 在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里,他一直在这圆拱形的岩洞之中,寸步没有挪移。 尹秀抬头,朝着眼前的黑暗,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老母,你似乎有些小看我了,你把我和那些炼气士,信徒,迷了路的可怜虫混为一谈了。 你的那些幻术,也许对他们管用,但对我来说,并不好使。 而且你已对我使用过许多次幻术了,没有一次成功过,可你却一直锲而不舍地使用着,我不知道你是过分的有毅力,还是在看不起我?” “尹秀,你以为你跟自己口中一个口一个的可怜虫会有什么区别吗?都是一样的!” 黑暗中的声音又变得刺耳起来,好像刀尖刮在玻璃上,叫人耳膜震颤。 “或者说,他们比你幸福得多,因为他们可以安心地沉睡在梦境之中,而你,你虽然清醒,却注定要因为这份你引以为傲的清醒,而更加的痛苦!” 绿光亮起,在尹秀的身前,咫尺距离上,杀机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