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裁缝

    姜婶没来，来的是李玉，她不仅仅和罗琦是朋友，和唐芸也是。每次来送饭后就会进入唐芸的房间和她叽叽喳喳个不停，直到王旭两口子吃完，再把洗好的碗筷带走。

    唐芸来自秦川米脂，一个历史上就以出美女而闻名天下的地方，传说貂蝉就是这里出身。所以唐芸也是个美女，虽然这个说法很扯，但她确实很漂亮。

    卸去那些花枝招展的廉价化妆品，和印满广告的短裙制服后，唐芸露出了充满胶原蛋白的少女容颜。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化妆还是一個专业技能，化妆品更是一种高端产品，中小学的歌咏比赛还在画红脸蛋。酒吧里充斥着各种拙劣的妆容，怪异的服装。

    后来的杀马特是城乡结合部的青少年对时尚的追求。但这个年代的帝都又何尝不是城乡结合部呢，因此也同样有类似的人群，只是那会儿国内还以为这是真时尚呢。

    自从来了小院，唐芸最初还有些谨小慎微，当时的唐芸也喝高了，为了多卖点酒她也是够拼，她喝的也是客人买单。

    和人起冲突后，糊里糊涂地又被人拉开，然后糊里糊涂地和几个男人回了小院。事后想起，感觉自己当时肯定疯了，和五个男人回家怎么想都比和人打架更危险。

    但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几个年轻男人居然没有趁人之危，只是把她扔到了一个草垫子上，然后就回另一个房间去睡觉了。

    等唐芸醒来，发现除了浑身酸疼之外并没有什么伤害，倒也放了些心。敢出来一个人闯荡的女孩，总有些胆气豪气。

    慢慢地就和黑马几人混熟了，最终成为黑马的助手，退了租住的棚子，把家搬到了小院，至于键盘郭亮的小心思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李玉她们每天都会来练习，唐芸也就跟着看，不同于罗琦的天生音乐天赋，唐芸唱歌最多也就是个卡拉OK水准，但她却被几个女孩的独特服装吸引住了。

    肥大的裤子，紧身的背心，配置外面的超短的上衣，样式独特而新颖。旧衣服改的服装似乎有着神秘的吸引力，感觉比酒吧里那群人的装扮更新潮。

    能卖酒的姑娘就算不是社牛，也绝不会是社恐。为了那让她心痒痒的服装，唐芸非常主动地和几个小丫头搭上了话，没两天就和她们交上了朋友。

    李玉几个丫头哪是藏得住秘密的人，几句话就把二哥给卖了。不过二哥身边有佳人，两人腻味得很，唐芸还没找到机会凑上去搭话。

    今天看李玉送吃得来，就提前出屋候着，就着帮李玉拿东西的由头，跟着进了王旭的屋。

    这还是唐芸第一次进王旭的屋，之前虽然和王旭说过几句话，但并不算熟。唐芸打量着第一次进入的大屋，屋子不小，差不多有两间大小，用一个布帘隔开内外。

    外屋简单地布置着书桌，椅子，沙发，墙上挂着吉他，二胡，笛子。王旭和王霏正窝在沙发里看书，两人一人一头，光线有点昏暗，有点迷蒙的感觉。

    王霏跳了起来，随手把书扔在沙发上，硬了上去，接过李玉手中沉重的网兜。

    王霏支起餐桌，摆好四个大饭盒，这个餐桌还是前两天买来的，不然两人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王旭也起身，从柜子里取出碗筷，摆上桌，从饭盒里先给三个女孩盛好汤。自己则直接添上一碗饭。

    王霏的嘴角带着笑意，笑盈盈地看着忙碌的大男孩。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不同于香江的忙碌，也不同于小时候的冷清，这样的日子简单而温馨。

    四人落座，她们以前并不过来一起吃，而是各吃各的。但昨天发现李玉其实也是到了这里才吃后，王旭才建议索性大家一起吃。

    唐芸对这个东家有点想法，但不是一般的那种情情爱爱的想法。感情上，她其实更喜欢那个键盘手，有些笨拙，但是很真挚，能给她安全的感觉。

    她只是想从王旭这里得到点什么，比如那些衣服，她不想一直做个打杂的，像个保姆。

    经过几天的观察，唐芸发现这个玩音乐的二哥其实并不是那么敏感，很多时候反而很大条。这是她卖啤酒练出来的，社会是个大染缸，也是个大学校，有天赋的人，往往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完成了蜕变。

    这个高中就辍学的女孩，在社会中看到了肮脏，也看到了希望。而这个二哥，也许就是能带给她希望的人。

    “二哥，能求你件事吗”，唐芸有些忸怩地说着。

    “嗯，你说”，王旭抬眼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漂亮女孩，她的忸怩显得有些刻意，一个能卖啤酒并和伸出咸猪手的人打架的女孩真会这么忸怩？

    “你给李玉她们做的衣服，能拿出去卖吗？”

    “卖？”王旭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意思，这些衣服已经有不少人见过。但这个女孩是唯一看到她们的商业价值的，甚至王霏都没有这样的觉悟。

    王霏其实是个时尚感很足的人，她的妆容，服装一向以前卫大胆著称。这些衣服王霏也早就见过，甚至让王旭给她也弄了一套。

    但是她商业嗅觉却没那么敏感，从没想过这些衣服的商业价值，她就是觉得有性格，好看，然后就自己穿了。

    “嗯，那些衣服很好看，还有霏姐最近新换的几套也很好看，应该也是你做的吧。”这两天王旭也把王霏的一些衣服改了改，增加了一些未来的元素，搭配方式也做了调整。

    比如这些年流行的健美裤，一般搭配普通T恤，脚上穿普通的运动鞋，显得脚踩的那里怪异而廉价。

    但王旭却直接给王霏搭了一件自己穿的超大的T恤，在王霏腰部的位置撕了几个口子，又打了几个节，一件充满个性的潮服就诞生了。

    这会儿的健美裤因为材料和裁剪的原因，显得不够贴身，脚上还需要一个踩带用于拉直整个裤型，这就使得必须搭配有帮的鞋子才能遮掩。于是王旭又找来一双老回力鞋，重新做了磨砂效果搭上。

    就这样，一套新的穿搭就诞生了，王旭这几天和王霏腻味的时候，没少为王霏搭服装。王霏本来就喜欢时尚，也对新品味很敏感，这几天简直开心得要飘起来。

    听到唐芸的话，王霏也突然眼睛一亮。对啊，这些衣服完全可以卖啊，在王霏眼中，王旭在服装搭配上的天赋是惊人的，至少绝不会低于香江那些服装设计师，造型师。

    “哦，你说说打算怎么卖”王旭没

    “我看了李玉和霏姐的衣服，这些衣服都很容易做，可以开个小店卖的。我会做衣服。我家里人那边会做衣服的很多，随便都可以找人做，只需要门口摆几个模特就行了”

    “嗯”，王旭点点头，明白了女孩的想法。这个年代，做衣服其实是一个相当普遍的生意，港台明星的同款，商场里没有的，都是找裁缝做的。

    这个生意也符合唐芸的社会经历，她要是直接告诉王旭打算建立品牌，代工生产的话，估计王旭就得找她要QQ号了。

    “我也觉得你的设计很有味道，也许你可以做个设计师品牌”，王霏有点兴趣，她其实一直想做自己的时尚品牌，但有时尚品位和会设计时尚还隔着一座喜马拉雅山。

    “太麻烦，时尚的话语权不在华夏，想做好得去欧洲，而且得花时间舔那些设计师的屁股，烦。”

    王旭很讨厌那种时尚话语权，比如眯眯眼，因此对时尚界很排斥。但他偏偏喜欢时尚服装，喜欢精巧而充满设计感的穿搭，当然他喜欢那些打扮得靓丽脱俗的女孩。

    “那你才更应该做一个啊，用你的设计打他们的脸”王霏一脸认真，她是真的有同样的感觉，而且感觉王旭做这个似乎不费什么劲的样子。

    “嗯，也不是不行，但是没人管啊，我很快就要开学了，你估计也得回香江吧。”王旭觉得也许可以当做一颗闲棋，做做也不耽误啥。

    就是真的没人，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访客中似乎没有啥做服装设计的。

    “是啊”，王霏也有点遗憾。

    “您看我能试试吗”，唐芸听到话都说到这个地方了，哪还不明白，立刻打蛇随棍上。

    “那，试试？”王旭面带笑意地看着眼前那个态度明显的女孩，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女孩，虽然她很漂亮。

    因为这个女孩的目的功利心太强了，她和罗琦那种傻乎乎的坏女孩不同，这种人很难交心。

    不过王旭也并不讨厌这种人，功利心强可以成为茶里茶气的某某婊。却也可能成为目光坚定，方向明确，不俱山海的成功人士。

    关键是看目标到底是什么，还有是否有对底线的坚持。至少现在看来这个女孩还是有底线的，就算卖啤酒也没一路滑坡到卖rou。而且，自我奋斗的意识还是高于依赖男人的，不太像个绿茶。

    给她个方向，也许真能弄点啥。那就弄吧，反正一个裁缝铺也花不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