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又穿越了

    “小旭，吃了没，没吃过来一起，炸酱面。”

    “没呢，没呢，中午睡了会儿，这不刚冲了个凉，您吃您的，我一会儿有活儿呢。”

    “你个大学生能有啥活儿，过来一起吃口，添双筷子的事儿。”

    “得嘞，那谢谢您。”

    简单的对话，让王旭成功在邻居李叔家蹭了一顿。那个年代的帝都，还没有那么功利，邻里间的家长里短有些吵闹，但更多还是温情。

    胡同里的孩子几乎对每一家的饭菜手艺都门清，八九十年代初的帝都人收入已经过了温饱线，但也没几个暴富人家。杂院里谁家都不缺一口吃的，却也没谁家能高高在上。

    王旭有些不一样，因为他是穿越来的。替代了前身，也接受了前身的馈赠，一个残破的系统，前身用生命和一個叫明星舔狗系统的玩意近乎同归于尽，召唤来了同样有系统的同名人王旭。

    结合的过程是怎样的王旭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已经穿越很多世界的自己又一次穿越了而已。

    王旭自己的系统是个除了穿越没啥用的东西，甚至连个面板都没有，倒是每次穿越世界都能在前身处混个半残系统继续使用。

    王旭一直怀疑，自己的系统就是个食腐动物，靠其他系统的残躯过活。

    至于王旭穿越过的世界，唉，一言难尽，王旭懒得再回想，老穿越者有自觉，能混一天是一天。

    既来之则安之，至于自己本来的生活，王旭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盼着无休无止的穿越最终能有个尽头。

    这次的前身身体底子不错，王旭只用了两天便适应了过来。居然不是孤儿，这还是穿越这么多回，第一次逃离起点孤儿院。

    “二哥，二哥，你说过要教我唱歌的”，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王旭耳边响起，打乱了王旭的思绪，记忆闪过，这是李叔家的闺女，李玉，打小跟着前身一起长大的小跟屁虫，和亲meimei无异。

    “嗯嗯，一定一定，过两天，二哥教你，不就是个歌咏比赛，一定盖了他们。”

    王旭仔细在前身的记忆里翻了翻，还真没错，前身曾经答应过辅导李玉，承其rou身，偿其因果，这是穿越的前提条件。

    “你都答应好几天了，什么时候教我，给个准话”，帝都少女不懂撒娇，要不是够不着，就差揪着王旭领子了。

    “行吧，就后天吧，上午九点，让你那个什么少女组合的去我的练琴房。”王旭懒懒地回答。

    现在还没有双休，要不是暑假，这个丫头可没那么多时间。

    赶紧把前身留下的一摊子事情了了，自己就可以躺平享受生活了。

    这次穿越，世界很平和，国家蒸蒸日上，以后前途可期，和原生世界没啥两样，那一路上随便捡捡就可衣食无忧。

    更何况还有个半残的系统呢。

    前身刚上五道口职业学院一年，这才是前身真正的梦想。

    喜欢电子机械计算机，喜欢高科技，喜欢科幻的作品，对文娱不说完全没兴趣吧，反正得排在后面。

    王旭打算帮他圆圆梦，但是却也不着急，没自己，国家也干得挺不错的，犯不着年纪轻轻就去忧国忧民的，而且，好些东西怎么给出去也得有个讲究，别好心办了坏事。以后慢慢打算就是。

    王旭撂下吃得干干净净的面碗，又跟李叔道了谢，溜溜达达向着自己的基地走去。

    这个基地是前身为了糊弄那个舔狗文娱系统弄的。

    托关系走后门的租了个废弃的粮站小院，用来结交文艺青年的。现在有个从益州漂过来的摇滚乐队就寄宿在那里。

    为了这个小院，前身每晚都跑去酒吧唱歌，一晚上赶3场，能挣个几百块上下的，租这个小院之外还能置办点乐器什么的。

    刚靠近小院，王旭就听到传来的音乐声，估计是那几个玩摇滚的在排练。仔细听了听，是首没听过的歌，不过这么听着还挺有味儿。

    可惜音乐断断续续的，时不时就被打断，然后又响起，和弦调整了，鼓点都变了。嘶，这个乐队有点东西哈，现在连个流浪乐队都自己编曲啦，恐怖如斯。

    ……

    小院里的几个精神小伙儿正抄着家伙练呢，周迪抱着吉他愁眉紧锁地说：“朝晖，你的鼓在这里有点垮。

    感觉刚上去的情绪一下子断了，你再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弄点花出来，要么耗子你的贝斯顶一下？”

    “行，我倒觉得贝斯顶一下比花鼓强，我在这里加一段，这里不应该那么激烈才对。”另一个抱着贝斯的小伙儿接口。

    几个人正热烈讨论，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很高，比门还高，有点消瘦，但那身高就足够给人压迫感。

    这不是王旭又是谁。王旭低头进门，又反复推了推院门，吱嘎声似乎小了点，满意地点点头，抬头望向院内。

    “呦，二哥居然有空来了啊，这是有好事？”，周迪仰头看了一眼王旭，漫不经心地说道。

    别看都比王旭大，但吃人嘴短，加上二哥更多是尊号而不是辈分，所以这些人都尊称一下王二哥以示亲近。

    “没有，没有，就是来看看，顺便练练琴，你们玩着，随意哈。”

    这个黑马乐队是前身在酒吧门口捡的，一群人从益州跑帝都来，居然连个朋友都没联系，就那么愣头青一样买了几张坐票就来了。

    他们用仅有的钱租住在一个小院里，打算靠晚上赶场的钱过活。

    结果没两天就被嫌吵的邻居赶走了，赶场也不顺利，到处都不缺伴奏，也不缺驻场歌手。帝都这地方地下乐队实在太多了，想出人头地的歌手也太多了，没点本事还真玩不转。

    一帮人在酒吧门口郁闷地抽烟，之后就被赶场的前身给看见了。几个人技术都不错，当时系统给出了四星评价，还给了任务让前身去舔。

    前身那帝都小伙儿的性子可能舔吗，那不可能啊，但谁还没个落魄的时候，得帮人一把不是，老帝都人得展现首都人民的热情。

    于是上去一顿攀交情，敢情还是老乡，都是益州的，王旭他爷爷老家是益州的，虽然他一句益州话也不会说。妥了，自己人，直接领回自己的基地，安排住下，还请了两顿饭，成功获得吉他技巧加一，架子鼓鼓技巧加一等等奖励。

    可惜，对现在的王旭没啥用了，系统被灭的时候，把这些文娱相关的技巧一股脑灌给王旭了，弄得王旭现在还有点脑仁疼。

    不过技巧只是技巧，想用出来还得练练，别脑袋说会了，手还是不知道怎么弄就搞笑了。

    王旭正打算练练吉他，突然怔住了，这音乐为啥这么耳熟？翻了翻前身的记忆，应该是没听过，那就是后世的。

    可没词没主旋律，光凭节奏配乐，现在的王旭还真想不起来。

    “这什么歌？听着不错啊，咋不唱啊”，不懂就问，王旭从不觉得寒碜。

    “迪哥刚写的，还没词儿呢，感觉曲子很够味儿，我们就排排玩儿。”耗子是这个乐队的外交担当。

    除了担任贝斯手，还是对外交流的C位。不过这年月乐队贝斯手客串经纪人的不少，谁让他们活少呢。

    但队长却是主音吉他周迪，也是现在的主唱。前身对他们也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只是以为是乐器玩得好，没想到作曲也行，这编曲真的抓耳。

    “我看看，我看看，有谱没？能看不？”王旭来了兴趣，这有些耳熟的感觉让他有点抓耳挠腮，也不管礼貌不礼貌，直接就问了出来。

    “给，看吧”，周迪完全没有犹豫，直接把手边的一张纸递了过来。

    不是专业的五线谱纸，就那么随手写在一张信纸上，还是简谱，王旭有点懵，这是专业啊，还是不专业啊，这么随意的吗。

    王旭虽然没啥经验，但也知道，一般作曲人作曲很少用简谱，五线谱几乎可以直接在脑海中形成旋律，谱曲时比简谱好用得多。

    不用五线谱直接写简谱的不是大牛就是二把刀。

    王旭低头仔细地看着谱子，脑海中轻轻哼唱，自从被系统灌输后，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但他却震惊了，不为别的，只为这旋律，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TM不是指南针的那首《回来》吗，虽然只有主歌的部分，曲调也有些微差别，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脑海中流淌着音符，王旭恍若回到了大学时光。

    还记得宿舍里那套从废品站淘来的二手音箱，还记得炸翻整个楼道的这首经典摇滚。

    那极具穿透力的金属质感嗓音，那遮着一只眼的冷厉造型。

    让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叛逆女孩一下子火遍高校，红遍华夏，在华夏女摇滚乐手中一骑绝尘。

    指南针，周迪，没错，对上了，指南针乐队那张可以说经典中的经典专辑的作曲人。

    包办了那张专辑里的绝大部分作曲，而且几乎首首精彩，曲曲经典，才华不能说是横溢，简直是溃堤了啊有没有。

    人家穿越到处装杯打脸，让这震惊那震撼的，怎么到自己这，直接被人家装了。

    看那淡然到几乎无所谓的态度，那随意到恍若闲谈的语调，那叫一个淡雅脱俗，那叫一个举重若轻。

    就连老穿越者都不禁心里连连点赞，这个杯，我给99分。

    “牛逼，咋没词儿”，王旭咂咂嘴，有点可惜。

    这首歌的歌词同样写得非常精彩，照说这歌离真正上市还有两年呢，咋这会儿就出来了。

    王旭不想了，好多歌都是这样，重生抄歌最怕的就是这个，好多歌写出来和发表出来的时间差好多年，这首可能也是这样的情况吧。

    “曲子也没写完，就是有点旋律灵感记了下来，他们非要排排看，就是闲的。

    歌词也写了点，不行，编曲还行，写词我差点儿。”周迪依旧很淡然，虽然青涩，但已经隐隐有点那股劲儿劲儿的味道了。

    “啥时候弄全了别忘言语一声儿，我得听个头场，这旋律有搞头”，不提后世成功的事迹，这段曲子本身确实有味道。

    有点悠扬，有点凄凉，偏偏还带着点静谧的感觉，王旭有感而发。

    “没问题，话说还没听过你唱歌，你不是赶场的吗，唱一个呗，我们也学习学习。”周迪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这人平时话不多，对外接触更是社恐，但是遇上感兴趣的人，还是挺热情的。

    “行啊，你们找着驻点没，伱们的技术应该没问题的。”王旭一边调着吉他弦，找着音准，一边随意地问。

    “技术不是问题，关系才是，在这里谁都不认识，大酒吧没人介绍没机会，小酒吧又用不了我们这么多人，一般的赶场按歌算，一首几十块都不够分的，麻烦”耗子插话道。

    “那你们之前咋过的，我是说在益州那会儿，那边摇滚圈子咋样”，王旭很好奇这年月的流浪乐队到底是怎么过活的，就像耗子说的，赶场挣的那点钱可能都不够饭钱。

    “靠家里呗，家里都还有点底子，真靠音乐早饿死了。”说话的是园丁，萨克斯手，要么说这个黑马乐队真敢玩，没啥名气配置是真全，连吹管都有专人，没看崔老大都自己吹小号吗。

    园丁把手里的萨克斯小心翼翼地收好，盖上匣子，才掏出包都宝给大家散了，叼起一支烟，点上，轻轻地嘬了一口，却只敢浅浅地吐出去，形象那叫一个装。

    “是啊，大家都还有些底子，才能玩摇滚，可惜没有好的主唱，我们几个的嗓子都一般，没啥特点，唱唱情歌还凑合，玩摇滚就差点意思。”郑朝晖也收了鼓棒，绕过来抽烟，接口道。

    “也就情歌还能挣点钱，靠摇滚更得当裤子，要不是看摇滚泡妞方便，锤子玩摇滚。”键盘手郭亮也停了手上的活儿，转身凑了上来。

    “拉倒吧，泡妞也是主唱，吉他，花鼓他们泡，关你个没凳子坐的屁事，谁看得见你。”耗子一脸不屑地瞥了一眼郭亮，直接揭老底。

    没凳子坐是个老梗，最早的键盘好多是弹钢琴转过来的，从坐着弹到站着弹，地位下降的不是一星半点。

    后来键盘反而成了最好学的乐器之一，这个梗也就慢慢消失了。

    “说得好像和贝斯有关似的，虽然你那玩意像吉他”，郭亮也是嘴损的，调侃贝斯手似乎是摇滚乐队的保留节目。

    王旭在一旁看得很乐呵，这几个新认识的哥们虽然是被捡来的，但人都挺不错，也能玩得来，这就不亏。

    穿了那么多世界，王旭对挣钱啊，事业啊，真心没啥感觉了，交交友，泡泡妞，把以前穿越世界的工作变成爱好，挺好。

    几个人一边闲聊，一边聚在王旭周围，也没凳子，找了几个粮站留下的坛子坐着，王旭坐在唯一的凳子上，场面有点滑稽。

    抱起吉他，轻轻开始弹奏。王旭本来就会点儿吉他，前身也练过不少，加上系统的灌输，现在抱起吉他颇有种驾轻就熟的味道。

    吉他轻轻响起，流畅如水，在长达两分钟的前奏中，王旭那大师级吉他弹奏技巧悄悄地显现，没有特别的炫技，只有流畅和自然。

    打板的节奏和轻柔的拨弦恍如一体，却又泾渭分明，让人入耳便挥之不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段吉他SOLO至少是炫倒了这几位玩音乐的行家，很熟悉的歌，至少在音乐圈子里很熟悉，玩音乐的几乎没谁没听过，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

    要说能弹下来这段solo的人很多，但真能把这段solo玩得这么自然流畅的却少之又少。王旭开嗓了，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王旭第一次正式开嗓唱歌。之前在家里试音不算的话，至少在人前是第一次。

    前身的嗓音底子极好，真声可以轻松驾驭三个八度还多几个音，音色清亮优美，声线饱满圆润，用上头音后还能上探第四个八度。

    前身的声音还不是很稳定，很多极限音阶时不时跑偏，但是加上穿越后王旭自带的气息控制能力，那简直变成了人形的乐器，无论怎么唱都可以不飘。

    嗯，别问气息控制能力哪里来的，王旭会洞玄子密注十三经的事情不可能告诉你，会被404的。

    这个歌并不难唱，也不能充分发挥王旭的嗓音特点，但架不住王旭喜欢啊，再加上三里屯附近的酒吧外国人多，媚外的更多。

    唱英文歌能骗打赏，所以前身一直跑场子唱的全是英文歌，什么甲壳虫啊，威猛啊，皇后啊，老鹰啊都是歌单上的常驻。

    再加上他外形出众，没少拿美元打赏，挣钱嘛，不寒碜。

    歌声响起，有点迷幻，有点飘忽的嗓音，带着点玩世不恭加几分颓废的情绪，一下子镇住了黑马乐队的几个。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黑马乐队虽是新嫩，但全员都是科班出身，功底还是够得。

    音域靠这首歌是听不出来的，但是音色，音准，声线可做不了假。

    这个东家牛啊，心里却有了几分合计。